【作者简介】 李晓恒,诗人、书画家、文艺批评家。发表诗歌、小说、散文、评论、报告文学近千万字。出版诗集《是谁耷拉了我的耳朵》《铁的城》。书画是生活的另一扇敞开的窗口。 《我必须孤单单的坐着》
我必须孤单单的坐着 坐在松垮的器具上 那怕是一只蚂蚁都不屑 骨头都是灰暗的 没有回音 就连飘忽的影子都没有
我的权力,只剩下 在纸板上画圈圈 标明生物的来源于层次 在图纸上演绎 过去、现在、或者将来的荣耀 与自己毫不相干
我必须尽心尽力 装模作样 反反复复涂抹 用各种颜色 比如用红色把白色遮住 然后再用黑色把红色遮住 然后再用白色去涂抹 涂成不明不白
有时 我都鄙视自己 这生生死死的生物 我凭什么审视它的优劣
标圈 涂抹 涂抹 标圈 我必须孤孤单单的坐着 坐在徒然的器具上 《床上的那一支玫瑰》
只是个摆设 在这熙熙扰扰的场里 遇到我更是它的悲哀 只能悄悄的枯萎
我和玫瑰的对视 持续了不到一秒的功夫 就各自消停,寂寥。 半夜里 我听见玫瑰的开合 一次比一次急迫
花开花谢是一种自然 冷落在床上的一支玫瑰 在这夜里 在这弥漫着樟脑味道的宾馆 一次次为自己疗伤 叹息,抽泣
不管这床曾经有过多少次媾合 不管这床上留着多少污渍 玫瑰是干净的,纯净的香
白色的床单 有死亡的气息 我,还有那只玫瑰 并排躺在各自的床上
明天,也许是明天 这一朵玫瑰就枯萎了 和我一样
这床还在 这场还在 这样的情景还在 只是,枯萎的这一只玫瑰 会被另一只玫瑰代替 《在病区》
我是不知不觉中走进了病区
床上的病人看着我 我看着床上的病人
病毒在空气里流窜 我们都龇牙咧嘴
走多了 就蒙了 不知坐在床上的是病人 还是走着的我是病人
走进病区的不只是我一人
我们都活在病区 病区里没有医生
《冗长的文件》
会议室里除了弥漫的烟尘 还有一个念文件的,一个主持会议的 还有一个坐立不安的我想走又不敢走
念文件的依然津津有味 主持会议的在拨弄着手里的表 有时撇撇嘴摇摇头 我从头至尾没听进去一个字还在听
文件真的很长 长得读了3个多小时还没读完 据说这是纲领性文件 要求领导干部认真学习
听文件的领导干部被文件的冗长吓走啦 上厕所的、倒水的、抽烟的 还有忙工作的 只留下受益的我还在听 一个字没听进 我后悔自己走得太迟 应该在别人没走时先走
该走啦 我这样走了主持会议的领导太没面子 该走啦 我走了没人听读文件的也太没面子
如果是我读,我就不再读了 我就走 可读文件的人熟视无睹地认真在读 读得红光满面 流光溢彩 也许 这一生他只有这一次话语权 (替别人话语权做宣传的权力)
他为什么这样做我不知道 就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这样耐心地坐
文件真的很长 长得让所有的参会人员失去耐心逃之夭夭
一个读文件的依然津津有味地读 一个主持人依然百无聊赖地坐 一个手头有许多活要干却又显得无所事事的我 坐立不安地等待着这个游戏的结束
我在想:别人肯定认为我是这会议室里唯一的闲人 可以拥有足够的时间听完这冗长的文件
我长长地伸了一个懒懒的腰 一只苍蝇在头上盘旋 嗡嗡地叫 我开始图谋如何将这个不识时务者消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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