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經直指》 瑩蟾子李清庵撰 濟菴居士奉持《般若心經》。一日訪余,請益解義。 余曰:“夫此一卷經未舉先知,何須解說?若强添注脚,是頭上安頭也!” 濟菴曰:“然如是初機之人,未能深解義趣,兼之諸家解多有異,同學者不能無疑。望師慈憫,開我迷雲。” 余曰: “當來世尊宣說此經,誘化群品,直指玄要,自起初一句至末後一句,都不出一箇‘空’字,其間語言三昧,再四叮嚀,反覆自解,使學者易爲曉會。奈何後人着在文字上,或泥形體,或著空見,到底不通玄要。 前代宗師不獲己下箇注脚,設立種種方便,隨機應物,使世人隨其所解而入,只爲老婆心切,反使上乗之人疑上添疑,正所謂中人以下不可以語上也! 今公有疑,求解義即是悟底根本,余今不免饒舌,諦聽諦聽,且如摩訶般若大智慧也。 ‘波羅蜜多’,到彼岸也。心,性本也;經,徑路也。 總而言之,大智慧而到彼岸也。是爲見性法門,衆所通行之截徑也。行斯道者,向日用常行處,觀諸己,常切照顧,念兹在兹,忽令間斷,乆乆純熟,得大自在,四通八達,造化難拘,故名菩薩。 ‘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則是行斯道之時也。功深力到,智慧圓通,合和本來,入於圓頓,超凡越聖,是謂到彼岸也! 當此之時,照見五藴皆空,五藴既空,萬象何有?所以能度一切苦厄者也。 ‘舍利子’者,舍中之利子,子者猶屋中之主人,是謂清凈法身也。 ‘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此經上文‘五藴皆空’、‘色舍中之利子’,是諸法空相與虚空同體,歷劫不壞,所謂不生不滅者、無往來也。不垢不淨者,無染着也。不增不減者,無餘欠也。 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此謂空相元無、五藴亦無,六識豈有? 六塵識者,由眼界而所染,有眼界便有五藴,有五藴便有六根,有六根便有六識,有六識便有六塵也。 無眼界,塵識何有?故曰‘乃至無意識界’。 意識界者,前十八界也。 無此意識,則無無明,亦無無明盡。所謂無無明盡者,只是無明不起也。若盡無無,則落頑空矣! 丹書云:息念爲養火,此之謂也。無明者,生死之根本。 丹書云:念頭起處爲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豈非生死之根本乎? 所以‘無無明’則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亦無智慧而無愚癡,亦無得以無所得。以無所得亦無所失,故是以心法皆空也。 了得心法,名曰菩提。 了得法空,名曰薩埵。 初機之人,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罣礙,此謂自有入無,從粗達妙,發大智慧而破愚癡,常清凈而合和本來,且於圓滿極則心同太虚、廓然無礙也。 既無罣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夢想。 心者,昬迷之爲也。既無昏亂,則法身清淨,所以能究竟涅槃也。 三世諸佛、歷代祖師,皆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後正學佛者,依是而行,發六慧智,以清淨合和本來,故證無上至眞、正等正覺也。 以此之故,方知‘般若波羅蜜多’是四呪也。 ‘摩訶’是大神呪。謂四大堅固身,神通莫測也。 ‘般若’是大明呪,謂智慧圓通、精進明妙也。 ‘波羅’是無上呪。謂‘合和本來’是最上一乗也。 蜜多,是無等等呪,謂圓滿極則,無上可上也。 了此四呪者,然後能除一切苦,是眞實不虚妄也。 故世尊说此般若波羅蜜多呪,即是解說前四句呪之義也。 故曰‘揭諦’,謂人空也。 又‘揭諦’,謂法空也。 ‘波羅揭諦’,到彼岸、心法俱空也。 ‘波羅僧揭諦’,到岸、不須船也。 此四揭諦神呪,即身中四大也,四大俱空,眞常獨露,故曰菩提薩婆訶。 菩提爲始也,薩婆訶謂終也。 始終如一,則抱本還虚,超返佛祖。” 雖然如是傳濟菴者,要在竪起脊梁,急着眼力,莫教蹉過。 誠能於日用常行中,築着磕着,認得自家底方信此經,不從外得。 不惟此卷心經,至於釋老一大藏教典、諸子百家,只消一喝,徹頭徹尾都竟,其或未然,參○只此便是。休更疑惑。 引儒釋之理證道,使學者知三教本一,不生二見。 (道藏读书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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