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一座曾是县城的村庄——邓州罗庄镇南古县村

 刘沟村图书馆 2018-07-28
文/笑熬浆糊

(图片来自资料)

一座有一千五百余年古城历史背景的村庄——邓州市罗庄镇南古县村,它静谧地坐落于八百里伏牛山尾部。

历史上的南古县,走过沧桑岁月,逐步变成邓州市行政版图上一个普通村庄,如今人们只是记住了它的名字,却忽视了它曾拥有的厚重历史底蕴。

从邓州市区出发,沿249省道向西北方向行驶,过文渠、走张村,到了十林镇,往东跨越神奇湍河,穿过罗庄镇董寨村,很快就到了南古县村地界,如今的路牌已简化为“南古村”,而人们都明白这就是“南古县村”,一般人都会对这样一个以“古”“县”命名的“村”产生几分好奇,根本想不到它曾真的作为古县城而存在过。




一、地名渊源


(图片来自资料)

《元和郡县志》邓州临湍县条称:“翼望山在县西北二十里,湍水出焉。” 句中的“县”指临湍县,即后来的南古县,“湍水”说的就是湍河水。临湍县,西魏旧县。志中所说的临湍县遗址,大致就在今邓州市罗庄镇南古村,东南至邓州约八十里左右。

(图片来自资料)

临湍县为邓州古政区名,本来是汉冠军县地,北魏太和22年(498)北魏孝文帝割冠军县北境,置新城县,治所“临湍聚”属南阳郡;

公元534年归东魏,537年归西魏,西魏时废帝以近湍水,改为临湍;

开皇初,隋文帝复改为新城,天宝元年又改为临湍县;

新城,唐武德二年(619)自临湍聚移治虎遥城(进罗庄自然镇)以县置郦州。武德八年(625)废郦州,新城县属邓州。唐贞观三年(629)治所还临湍聚,唐天宝元年(742)复改临湍县;

临湍县,五代后汉乾祐元年(948)正月,避庙讳,改名临濑;

北宋初建隆年(960——963)废临濑县

(图片来自资料)

460多年间,南古县除10年县治在虎遥城外,今邓州市罗庄镇南古县村(辖境在今邓州市西北部、镇平县西部、内乡县南部)一直为县治。古城遗址含今南古县村和冯坡村一部分,南北600米、东西400米的文化层,厚达一两米,历史上不断出土一些古代器物,如汉代陶器、南北朝隋唐陶器和钱币、明清时尚存有重修文庙、城隍庙碑记以及犯人脚镣等。

临湍县、新城县、临濑县,本就是一地,此地在罗庄镇政府西南约五公里处,因原为古县城,又在罗庄南,后人故又称之为南古县村,即今南古村。

今天的南古村,在学校建设、文化广场的创办、道路的水泥硬化、致富特色产业、村民小洋楼的兴建等方面,像中华大地上许许多多的社会主义新农村一样,处处具有新时代的印记,而古人留下的东西早已难觅踪迹。

千百年来,一代又一代的南古县村人在这里繁衍生息。现在看到的村容村貌,已没有了作为古县城时的古朴、威严、繁华,但岁月留下的片段记忆、残存遗址、民歌民谣和老百姓口中的传神故事,仍在诉说着它曾有的厚重历史。




二、湍河环绕


发源于内乡翼望山夏馆镇湍源的湍河水,自邓州罗庄镇入邓,因种种传说又俗称七里河。

七里河原本就沿罗庄南古县村北---南古县村西-南古县村南---罗庄冯坡村东面---线流过去的。冯坡东边如今的河堤依然清晰可见,七里河下游白营和肖营的村南边至今也还留着当年发大水充刷所留下的断口崖子。

      南古县遗址正处于背靠伏牛山、前有河流环抱的“凸”形沉积地带上,这正是理想的适宜居住的绝佳风水宝地。

据说民国六年,七里河发大水,当时的河水一度涨到了冯坡小学那一带,七里河硬是往南改了道,原在七里河南的董寨村后来竟跑到了七里河北,与南古县村成为近邻。



三、楚堰灌田

针对耕地不断缩减的现状,一块“南古村永久基本农田保护区”牌子醒目地立在路边。在这片湍河水冲积出来的一方平原上,在一个以农耕为主的国度中,人们更是明白土地是人类的衣食之源,这里的人们历来也更珍惜每寸肥沃的土地。

(图片来自资料)

      据北魏晚期郦道元《水经注》记载:“冠军县西北有楚碣,高下相承八重。周十里,方塘蓄水,泽润不穷。”  明嘉靖《南阳府志·堰陂》也有类似记载:“楚堰在州西北六十里,承湍河水灌田二百余顷。“古史志中所说的“楚碣”“楚堰”的位置冠军县西北”“州西北六十里”,即在今南古村南边。

      唐《元和郡县志》中“邓州临湍县楚碣,在县南八里,拥断湍水,高下相承,溉田五百余顷”的文字,更明确地写道“临湍县楚碣”。

       这些断断续续地历史记载中,我们不难想象前人在这里是如何巧妙地利用湍河水,截断筑堰,灌田润地,合理高效地开发利用土地资源



四、南庙北寺

 

 

(图片来自资料)

      当地的老人们都记得“南庙北寺”一说,所谓“南庙”指的就是南古县南边原来的城隍庙,大概就在目前冯坡学校所在的地方。城隍神是古代汉民族宗教文化中普遍崇祀的重要神祇之一,大多由有功于地方民众的名臣英雄充当。历史上尤其是明代,太祖诏令各地必需要建城隍庙,与县衙署对称设置,“阴阳各司其职”,这是古代“人神共治”思想的明确反映。

      不知现在人们记忆中的城隍庙是历史上南古县的遗存,还是明代以后的建筑?据说多年前还发现有明清时的重修城隍庙碑记,如今碑和文统统不知所终,也无从描绘诉说。

至于“北寺”和城隍庙一样,它们的规模形制仅仅在后人口中留下“大得很、气派得很”的赞叹,原物建筑现在也不见了一瓦一柱,仅有南古县村北边的“寺后村”的村名似乎还在隐隐约约保存着某种历史的联系和记忆。



五、周杨不报庙

在村内路边还保留着一截断碑,上面大致讲的是南古村杨姓的搬迁来历。走访中了解到,实际在南古村不仅有杨姓,还有周、张、王、刘、魏、安、李、姚等多姓氏。

这种多姓杂居的事实,恰好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这里曾是繁华富庶、充满生机古县城的所在地。因为这里作为曾经的地方政治、文化、经济中心,自然吸引了各路人士来此寻求机会,这里为人们在文化和经济诸多方面 的进一步交流提供了足够的空间和便利。不管是来做官的,还是经商的,想必有好多人慢慢地就定居下来,逐渐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多姓交错杂居的现状,彼此相互交往、相互影响、互相帮助、互相尊重,在此地人人逐梦、追梦、圆梦,尽其所能绘制属于自己的理想画卷。

说道南古村的大姓,这里还保留着“周杨不报庙”的独特习俗。所谓报庙,依照民俗,指人死后,亲属要到当地的城隍庙报告死亡消息,为城隍爷烧香、送浆水,俗称'送财送水',在人们的意识里,这似乎意味着给亡故的亲人在阴曹上了户口。中国文化中很重视“生,事之以礼”、“死, 葬之以礼,祭之以礼”的传统。先人去世以后,自始至终都以“礼”相待,要认真处理后事,要按照民族的习俗,进行祭祀,以追念先人生养教导之恩,通过报庙、送城等一系列繁缛的丧葬礼,希望已亡故的亲人在另一个世界得到幸福与安宁,并且保佑家人兴旺发达。

据说在南古县,某一天周、杨两家同时在办丧事,大概亲戚多的缘故,两家孝子在报庙的时候,相逢于十字路口,竟莫名其妙地相互走错了报庙队伍。这对于认认真真“办白事”的所有人来说,都认为不够吉利,于是周杨两家从此决定以后凡丧事一律不再报庙。一直到现在,在南古县村“周杨不报庙”的习俗始终被保留着,也许这种做法能自觉不自觉地推动着丧事简办、厚养薄葬、勤俭节约理念的逐步形成。


六、古建残存

走进南古村,希望能够打开一本厚重的历史书,希望能够发现保留得完好的历史风貌,青砖灰瓦,亭台楼阁,希望南古村能够原貌原样地保持着远古风范,但希望终归失望。现在的南古县村与其他古城一样,早已古城不古。

仅剩的几座或荒芜或闲置的古建老房子,充其量就是明清建筑,与久远的南古县估计还很难扯上边,但它们也记录着古城的一段历史,见证着古城的沧桑变化。

今天的南古县村,能够诉说点历史的,除了位于村子中的几座幸存的古建筑、一段段残垣断壁、制作精美的勾檐脊饰,实在再难看到什么别的东西。

听随行的朋友说,这座夹在新建楼房中间的一半房屋,也是一座刚被拆迁的也算“古'的清代建筑。细观这座夹缝中的残存古建造型,感觉它颇能诠释现代文明对传统文化的挤压以及历史和现实的冲突。

据说山西平遥人为了很好地保持自己的古城,多年来可算是真下了决心——凡住在平遥城里的百姓,不能动其一砖一瓦。即便你再有钱,你也不得随便翻盖房子,你要住现代新房子,那就请自觉搬到城外去住。可想而知,在现代文明高度发达的今天,他们为了守住历史,做出了多大的牺牲。也正因如此,它们才拥有了一座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的文化名城。 

而我们呢?

你可知,一个地方独特历史文化的积淀,恰是这个地方的灵魂和精华,有了它才会显得多姿,多彩,厚重和富有底蕴。否则,千城一面,千村一面,楼高路宽、处处钢筋混凝土,也只会显得平庸和苍白。


七、民谣深意

作为一座古县城,自然它的社会组织是复杂的,社会功能是多样的,人员也是三六九等的。也许社会的秘密就藏在老百姓平淡无奇的生活中,从某种角度讲,一个时代的民谣民歌正反映了时代的特色、历史的发展和人性人心,这些民谣也体现了老百姓对社会问题的所思所感,从中也折射出社会各阶层的需求。

在南古县村的采风中,还真的搜集到当地为数不多的几首特殊民谣,你听——

“东西街,南北走,忽闻门外人咬狗。抬起门来开开手,拿起狗来打砖头,又被砖头咬了手。骑了轿子抬了马,吹了锣鼓打喇叭。”这首颠倒歌,读后不由得让人感觉笑中含泪。它运用荒诞的语言,难道不是在暗讽封建旧社会是非颠倒的残酷现实?

“一骨朵蒜,几瓣瓣,我娘把我卖到南古县。南古县,路儿长,一路偷跑找我娘,我娘没有粮,······”很有画面感的短短几句歌谣,它们分明在传递着下层老百姓痛苦的心声,又怎能不使人感受到底层贫民那无奈地悲叹,绝望地呻吟?


八、临湍“厅壁记”


据说唐朝代宗宝应年(763)七月甲辰,左补阙李华曾经写有“临湍县令厅壁记”,“厅壁记”刻石,现今已荡然无存。

    厅壁记,也称“厅记”、是一种镶嵌在唐代机构墙壁间的“厅壁题名记”。

(图片来自资料)

据流传下来的记文可知(文存《文苑英华》),唐天宝、至德年间,安史之乱,叛军匪徒南侵,南阳为战地,多年的战乱,使得南阳地荒人散,千里无烟。战事渐平,皇上在此“权置官吏,招集疲人”,因此平昌孟威字承颜奉旨令临湍县。

历史上临湍一代县令孟承颜刚到任时,人口稀少,户不盈百,清廉勤政的孟县令为政七月,陆续还家者已达千余家。

当时“厅壁记”这样赞道——“难矣哉!古之为政者先诸人,后诸身;先其人则人不劳,后其身则身自逸。承颜劝恤老幼而休息之,损有馀,补不足,而煦育之,人谕其心,则不劳而理矣。”


九、王维在临湍

      开元二十八年五月张九龄死后,王维失去了仕途上的重要依靠,能否在仕途上继续走下去,成为王维心情非常矛盾的纠结。 

       开元二十八年(740年)秋天,到桂州“知南选”的王维(“知南选”是唐朝选官制度的一项内容 接到命令后,带一名仆人就上路了。一路途经蓝田驿、商洛、武关、内乡到达南阳界面,投宿在一个僻静的驿站里,这个驿站就是“临湍驿”

(图片来自资料)

      仕途上心灰意冷的王维,就在临湍驿,巧遇奉旨到南阳龙兴寺主持、洛阳荷泽寺高僧、菏泽宗创始人神会大师诸位可否记得王维的《过香积寺》,那诗正写于这个时期。诗中的“安禅制毒龙”似乎告诉我们,王维有通过“安禅”渐修的方法去制伏“毒龙”的念头,说明他南下途中就有了抽身仕途的想法,这从王维在临湍驿同神会大师的对话中也可以看出。

      王维亲自在临湍驿拜访神会大师。据《神会语录》载,王维曾以修道解脱之事相询——

      神会答道:“众生本自心净,若更欲起心有修,即是妄心,不可得解脱。”

      “甚奇!”王维听后很是吃惊,惊叹道,“曾闻大德,皆未有作如此说。”

(图片来自资料)

      王维便与神会禅师“语经数日”,反复参究,深膺其旨。

暂不说王维和神会大师的临湍对话,一句“众生本自心”今人听后能否读懂悟透,但就王维与临湍的这种缘分,也足以令我邓州南古县甚感有幸了。


十、南古寨壕


在热心的朋友引领下,在南古县村来回转了几圈,实在遗憾没有发现什么真正特有价值的东西,残留的部分土城墙遗址、宽阔的河床沟底,倒让人感受到一点南古县当年的某种气势。

据说原来南古县城四周建有城墙,且有足够深的护城河水环绕四周,现保留的一段寨壕沟,只是有沟无水,杂草丛生。难道真的像台湾某学者所说的那样“中国大陆那些古老的地方除了地名是真的其他都是······”吗?

南古县村的寨壕毕竟是一个时代的记忆,曾经的寨河水如今也不见了踪影,似乎也流进了过去的历史,流向了远方,但愿它身后留下的能是诗意。

南古县它应该保存了中国古代城市应有的特征,相信在历史的发展中,它也曾为人们展示了一幅独特的地方文化、社会、政治、经济、民俗及宗教发展的完整画卷,但很遗憾,目前在南古县村留下的只能是这些碎片回忆······


附:


补充资料——

一、邓州历史上有张村冠军县,彭桥清水县,构林山都县,另外还有朝阳县、安众县、涅阳县、乐成县······邓北新城县临湍县,建制都较短。

二、历史上的南古县(临湍县)位置十分重要。有豫陕、秦鄂古道,有“咽喉商洛,脉络川陕”之称。修于周显王二十八年(公元前341年)的商于古道,由陕西省商县东南至淅川县荆紫关,经大石桥、老城、马蹬至内乡杏树岈、岞岖,为秦川至荆楚通道修于秦始皇二十六年(公元前221年)的武关驰道,沿丹江北岸商于古道走向,由西而东经淅川荆紫关、大石桥、马蹬、内乡岞岖到内乡县城(古郦城),沿灌张铺,经镇平达宛城,属秦置“东南方驰道”的一段;由郦县(遗址在今内乡县城北6公里处的赵店乡郦城村)经黄水河、古临湍县到穰县、襄阳的郦襄古道,是武关驰道通往江南的捷经道,唐代,此道为东南大道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