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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观台上等老子

 七老爷施政 2018-08-04

 楼观台上等老子

文/ 刘永祥


当年,老子坐着大青牛周游列国时,宣扬的上善若水、无为而治、天人合一人生道法深入人心。老子,中国本土教道教的开山鼻祖。谁说中国人没有信仰,中国人信奉道教已经有两千多年了。而楼观台是道教最早的重要圣地,是追求本真自我的人必去之地。


我曾两次到西安地区采风,有幸朝拜了简洁而神秘的楼观台。道家有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之说,地肺山,也就是终南山,是七十二福地之首。而楼观台“号地肺第一福地”(《元重修说经台记碑》)。我认识老子是在课本上的诸子百家里,而与老子第一次神交的是在太湖县的五千年的文博园。当时我下榻的酒店就在文博园边上,而我的窗户正对写有“天下老子第一”的老子,这是用一座山峰雕塑的老子石像。晚上,我与老子默默相对,老子深邃地望着我,我若有所思地看着老子,群星璀璨着我俩。我恍惚与老子神交了一番。自认为受益良多。而第二次与老子神交,却是在千里之外的楼观台,没有想到的是,老子依然隔着两千多年的风风雨雨把我敲打,依然化解我心中无数的迷障,多次点醒我对自然、社会、人生迷糊的认知。


楼观台的核心景观自然是说经台,苏轼赞此为“此台一览秦川小。”说经台面积近1万平方米,坐北向南,游人沿着中轴线自南而北依次步入山门、老山门、灵官殿、启玄殿、斗姥殿、救苦殿、后山门,两侧的配殿、厢房、碑厅等也可以逗留品赏远思。那天来到“道源仙都”山门前冒冒失失拍照,退到卧石旁还不知道,差点被它顶倒,我回望大卧石一眼,忽然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说经台最中心的殿堂当属启玄殿,面阔3间,进深3间,气势看似一般,实则暗藏玄妙。“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我敢肯定这个启玄殿已经处于无为状态,看似无为,实则很玄乎!但是怎样阐释这里的道道,还是要经历“为学日益,为道日损”的磨炼。


我在斗姥殿遇到一对老夫妇,白发红颜,他们对望时,眼里总是满含深情。我不无羡慕地上前攀谈起来,原来,他们是来自老子的故乡涡阳,和我是安徽老乡,一下,我们好像亲近了许多,似乎变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从他们口中得知,两位老人家已经80岁出头了,身体还这么硬朗,他们那儿好多人从小到大都在参悟老子的道德经,过着一种自认为很自然很养生的生活。老人家说,我们信奉简单生活,简单的人想的事少,烦恼就少,专心一件事一个人,容易满足。简单的人往往不会在意别人的评价,只会遵从自己的内心,从而心里澄净、通透和快乐。老子在《道德经》中说“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东西越多,越为东西所累。人,本来就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想得越多,越算计,反而会越累、越失落。你看王熙凤“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老伴插嘴说他就是那种“傻人有傻福”,越简单命越好。说完,两人深情地对望一眼,乐陶陶的样子。
  

后山门出来后,我与老人家分手了。刚走出几步回头再看时,不见了他们身影。等到走进竹海,当我回望老子祠时,发现那里烟雾缭绕,哪里还有人间迹象。忽然,看到老子微笑如斯地看着我,仔细辨认似乎又有点像原先那个白发红颜的老人家。莫不是老子化身来此说教着我来?想我在俗世的环境里,蝇营狗苟,欲壑难填,怎么有那么多的想法,生活真的是很累,很累!你看,老子在说教了:“绝圣弃智,民利百倍;绝仁弃义,民复孝慈;绝巧弃利,盗贼无有;此三者,以为文不足。故令有所属,见素抱朴,少私寡欲。”可是现实中,红尘万丈,利欲熏天,要想做到回归自然本性又是何其艰难?老子笑曰:“看来,你还是没有入道。”我亦笑着反问道:“何为道?”老子手捻胡须曰:“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我气愤地说: “我早就烂熟于心了。”老子笑而不答,拂袖而去。我愕然。
  

楼观台的竹子与井冈山的竹子不同,一个秀长中透着一股神秘,含蓄而内敛,另一个是刚强中蕴藏着一种向上精神,蓬勃而豪放。走在井冈山竹海里,我有一种“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的感觉,而在楼观台的竹海里,只是想皈依山林清净无为而已。走进楼观台的竹海里,仿佛走进一个幽静深邃的迷宫,不得不令人慎思追远,流连忘返。走在软绵绵的竹叶上,被神秘的竹林包围,伴着山岚竹韵,沐着竹叶筛下的细碎阳光,听着隐隐约约的溪水在竹林深处淙淙,似乎有不尽的心事诉说着千忧万愁,不得不使人思虑到大自然之外无尽的红尘缱绻。终于找到深处的小溪,水底砾石大小不一且晶莹剔亮,石间有小鱼游来游去,溪边有多情的青竹弯腰轻拂水面,随着微风吹动,清韵悠悠。沿着幽静而喧嚣的小溪一路向上寻踪探秘,一直登上海拔一千多米的峰顶,你就看到仰天池了。在峰顶上,向南望去千山万壑,莽莽苍苍,巍峨连天,没有了人间一丝烟火。


离开楼观台已是夕阳西下,回望,不见老子身影。不禁怅然。我想,我下次再来时,老子或许就在那里等着我了。即使,老子不在那里,我也要等他出现,因为我们还要进行第三次神交,或许那一次我真能悟出点什么而脱胎换骨了。

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我靠在“道源仙都”山门前的大卧石上,抚摸着“天下第一福地”六个大字,望着万山万林丛中熠熠生辉的老子雕像,忽然有一种涅槃的快感和沧桑感。此时,一轮明月照大地,群星隐秘,万籁俱静。老子从深邃的夜空里走下来,与我在卧石上品酒论道,他那黑洞一般的眼睛盯着我,声音在夜空外嗡嗡响起:“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德信。”而我说,为什么我的善和信多是被欺负的?老子说:“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善者不辩,辩者不善。……你的善不一定是真善,你的信不一定是真信,即使是真的被欺负了,也要善待天下、信达天下……”我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老子拂袖而去,金光一闪。我惊醒,发现坐在宾馆的大床上,大汗淋漓。我想着此时窗外几十里外的楼观台还如我一样寂静无语吗?半裸着来到窗前,打开窗子,把月光请进来,沐浴在朦胧的温柔里,看着皎洁的她,想象着月辉下老子的金身雕像该是多么的神秘兮兮和光辉灿烂啊!此时,感觉我人性上一些阴暗的石头开始发光了,它应和着天地间源源不断温暖而内敛的能量。而老子何在?而我又何在呢?


整个宇宙仿佛只有月亮、老子和我。而宇宙呈现的单一而复杂的混元景象时,万事万物都欣欣向荣,唯独没有了老子和我……



作者简历:刘永祥,笔名北斗,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安徽省诗歌学会理事、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肥东县作家协会主席,《秋分》《小说时代》杂志总编。   
出版长篇小说《花开之痛》《巢神赋》以及诗集《触摸朗月》《深邃蓝色星空》等,在国内外报刊杂志新媒体发表各类文学作品100多万字。


主        办:《东方散文》杂志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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