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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歌.东君》赏析 《九歌》作品中，有一部分是写人们对天神的热烈礼赞的，如《东皇太一》、《云中君》、《东君》就是。从性质上讲，这类诗与《诗经》中礼赞神明的《颂》诗相近，但蕴含的思想和艺术风格却迥然不同。《颂》诗所颂的主要是祖先神，《九歌》所颂赞的神明主要是自然神；这些描写自然神的作品，往往表现了人们对于某些自然现象的仔细观察，表现了人们对于大自然的热爱和歌颂，同时也凝聚着人民在现实生活中一些美好的愿望。《东君》一篇是歌颂太阳神的，这位太阳神在诗中被描写成是人世间光明的象征，它雄伟壮丽，瑰丽多姿，而且具有除暴安民的正义感。它既具有自然界中太阳的素质，又具有人世间英雄的性格。且看它开头一段对日神出场的形象而生动地描写： 暾①将出兮东方，照吾槛兮扶桑②。 开首两句是写日将出而未露出地平线时的情状。太阳从东方即将升起，虽然它本身还没有露面，但已先把一抹和煦的阳光照射在槛外的扶桑树上（扶桑，神话中日神居住地方的神树）。 抚余马兮安③驱，夜皎皎④兮既明。 这两句接着写日神开始启程了，他乘车驾马安详地走了出来，“安驱”的“安”字，特别写出了日神初升时那种慢腾腾的雍容不迫的样子；于是长夜开始过去，大地一片光明。 驾龙辀兮乘雷⑤，载云旗兮委蛇⑥； 这两句，渲染日初升时的声势，那种光明乍开，黑暗被驱的情景，仿佛有雷声伴奏，喷薄而出的万道霞光，好像万面旌旗迎风飘摇。 长太息兮将上⑦，心低徊兮顾怀⑧；羌声色兮娱人，观者憺⑨兮忘归。
这里前两句，写旭日初升时 緪⑩瑟兮交鼓，箫钟兮瑶簴⑾。鸣篪⑿兮吹竽，思灵保兮贤姱⒀。翾飞兮翠曾⒁，展诗兮会舞⒂。应律兮合节⒃，灵之来兮蔽日。 提及观者，又自然地引出一个极其隆重的热烈欢迎日神的场面。人们弹起琴瑟，敲起钟鼓吹起篪竽，翩翩起舞。于是，东君的官属们也为这虔诚之心所感，遮天蔽日纷纷而下。 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⒄。操余弧兮反沦降⒅，援北斗兮酌桂浆⒆。撰余辔兮高驰翔⒇，杳冥冥兮以东行(21)。 在诗中还特别描写了日神在经过长空将隐没时手举长矢射坠天狼星的情节。天狼星，在古代传说中认为是主掠夺的恶星，日神以他特有的威力，帮助人民去灾降福，显然这里面凝聚着人民的愿望。戴震《屈原赋注》认为天狼星在秦之分野，故“举长矢以射天狼”，有“报秦之心”，反映出对秦国的敌忾，联系历史事实，自非无稽之谈。天狼射了，诗中接着写太阳神满怀豪情凯旋而归：“操余弧兮反沦降，援北斗兮酌桂浆”，收好弓箭准备下降，而就在这时，他举起北斗为杯，满酌桂浆（珍贵的桂花酒）痛饮。把北斗比作盛酒的容器，这个容器只有这位伟大的太阳神才配使用，也才能够使用这一想象是如何的丰富和有气魄！痛饮以后，“撰余辔兮高驰翔，杳冥冥兮东行”，太阳是运行不息的，他还有明天的行程。于是快马加鞭、气势昂扬地又去赶路，他要在黑夜中走向东方，明天从东方升起，再来照耀着迫切需要光明的人间。 《九歌.东君》与其说是颂神的赞歌，不如说是倾注了诗人理想的，对于光明，对于正义的赞歌，是对于某些英雄性格的礼赞。 附录：【注释】①暾（tūn）：初升的太阳。②扶桑：传说中的神树，生于日出之处，因此也指日出处。。③安：安详。④皎皎：指天色明亮。⑤辀（zhōu）：本是车辕横木，泛指车。龙辀：以龙为车。雷：指以雷为车轮，所以说是乘雷。⑥委蛇：即逶迤，曲折斜行。⑦上：升起。⑧低徊：迟疑不进。顾怀：眷恋。⑨憺（dàn）：安稳，泰然。⑩緪（gēng）：急，紧。⑾箫：击。箫钟：用力撞钟。瑶：震动。簴（jù）：悬挂钟磬的木架。瑶簴：指钟响而簴也起共鸣。⑿篪chí),古代的管乐器。⒀灵保：指祭祀时扮神巫。姱（kuā）：美好。⒁翾（xuān）：小飞轻扬的样子。翠：翠鸟。曾（zēng）：高举。⒂诗：指配合舞蹈的曲词。展诗：展开诗章来唱。会舞：指众巫合舞。⒃应律：指应和乐律。合节：合于节拍。⒄矢：箭。天狼：即天狼星，相传是主侵掠之兆的恶星，其分野正当秦国地面。因此旧说以为这里的天狼是比喻虎狼般的秦国，而希望神能为人类除害。⒅弧：古代指木弓，这里指弧矢星，共有九星，形似弓箭，位于天狼星的东南。反：指返身西向。沦降：沉落。⒆援：引。桂浆：桂花酿的洒。⒇撰：持，拿。(21)杳：幽深。冥冥：黑暗。行：音háng。 【文学知识】楚辞体：公元前四世纪在我国南方楚国出现的一种文体。因其书楚语、作楚声、纪楚地、名楚物而得名。它打破了《诗经》以四言为主的句式，句子长短错落不齐，特别是普遍运用“兮”字调整音节，读起来抑扬顿挫，富有音乐性。最主要的作家是屈原，代表作是《离骚》，所以“楚辞体”又称“骚体”。 【翻译】温煦明亮的光辉将出东方，照着我的栏杆和神木扶桑。轻轻扶着我的马安详行走，从皎皎月夜直到天色明亮。 驾着龙车借着那雷声轰响，载着如旗的云彩舒卷飘扬。长长叹息着我将飞升上天，我的内心又充满眷念彷徨。声与色之美足以使我快乐，观看者安于此景回还皆忘。 调紧瑟弦交互把那大鼓敲，敲起乐钟使钟磬木架动摇。鸣奏起横篪又吹起那竖竽，更想起那美好的巫者灵保。起舞就像小翠鸟轻盈飞举，陈诗而唱随着歌声齐舞蹈。合着音律配着节拍真和谐，众神灵也遮天蔽日全驾到。 把青云当上衣白霓作下裳，举起长箭射那贪残的天狼。我抓起天弓阻止灾祸下降，拿过北斗斟满了桂花酒浆。轻轻拉着缰绳在高空翱翔，在幽暗的黑夜又奔向东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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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歌.东君》作者:李少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