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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塑将成为数字时代的解毒剂”——隋建国最新作品亮相美国洛杉矶

 文山书院 2018-09-07

中国雕塑文化领域垂直互联网推广平台





Richard Deacon and Sui Jianguo

2018.09.07 - 2018.10.20 

LA Louver

45 N Venice Blvd, Venice, CA, USA


Opening Reception:

September 6, 6–8 PM




9 月 6 日,隋建国与“透纳奖”得主英国雕塑家理查德·迪肯(Richard Deacon)的双人展即将在位于美国洛杉矶威尼斯区的 LA Louver 开幕,并持续展出至 10 月 20 日。这也是继 2015 年法国梅格基金会(Fondation Maeght)举办三联展“The Daily Adventure of Sculpture”以来,二人的又一次对话展。


此次展出的隋建国新作 © 2018 Sui Jianguo

Sui Jianguo, Planting Trace – Island 9 (two views), 2018, galvanized photosensitive resin 3D printing 


今年 3 月,以迪肯北京个展为契机,两位至交好友于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举办了对谈,探讨雕塑作为当代艺术媒介所面临的挑战和新的可能性。在隋建国与《GQ》杂志的最新访谈中,他再次谈及了他对于雕塑未来的思考。


在他看来,雕塑作为一个跟触摸、捏握,感受引力、重力、压力等身体行为直接相关的物理实体体系,或许可以在这个趋向数字化、虚拟化的时代扮演新的角色,去激发人类感知的丰富度和敏感度。“人一定要通过肉身来形成自我,通过肉身的局限、甚至是缺陷来认识自我。”隋建国在访谈中表示,“如果未来人类将自己的意识和思想全部数字化,下载到数字世界里,没有真实的肉身体验,会很可悲。”


此次展出的隋建国作品 © 2018 Sui Jianguo

Sui Jianguo, Planting Trace 1, 2014 – 2016, cast bronze  


此次展出的隋建国新作 © 2018 Sui Jianguo

Sui Jianguo, Planting Trace – Island 1, 2018, galvanized photosensitive resin 3D printing 


“最终雕塑要解决的还是技术异化的问题,3D 技术的实体性和具体性或许会成为打破虚拟视觉的一个缺口,为被数字技术束缚的感官提供一剂解毒剂。”




本文发表于《智族 GQ》2018 年 9 月刊

编辑:马安妮 撰文:李茜 

摄影:张呈龙、智童 协助:朱思丞 


《智族 GQ》2018 年 9 月刊


隋建国:时间的形状是一颗蓝色的漆球?

撰文:李茜 


隋建国最为外人所知的作品,当数他早期的观念作品“中山装”系列,这也是中国当代艺术的著名符号之一,备受国内外艺坛关注。 


隋建国谈到这件作品时说道:“至240厘米稿时,此衣钵已不再是一个具体的,穿在某人身上的,表达某种简单或复杂的艺术家个人情绪的物化体,它成为了一个容器,将历史与现实装在其中。或者它成为了一面镜子,观者心中有什么就能从中看到什么。”《衣钵》把一个具有社会公共经验背景的现成物反复提炼,最终塑造成为具有高度辨识性和意识形态意味的文化艺术符号。沿着这条道路,隋建国在随后六年里陆续推出《衣纹研究》、《中国制造》和《睡觉的毛主席》等一系列运用写实语言塑造意识形态符号的雕塑作品。后来再要说这个系列有多有名,直到现在还有人找到隋建国,说想买一件“中山装”。



作为隋建国标志性的作品之一,《衣钵》在全世界重要的美术馆、艺术机构及公共空间中展出


2012年在大英博物馆展出《衣纹研究》


如果说“中山装”系列奠定了他在国际艺坛的地位,近十年来他对于时间的探索,则成为他雕塑语言的新存在。自2006年12月25日开始,隋建国每天都会做同一件事情,将他的“时间球”在油漆桶里蘸一下。随着油漆的不断包裹,“时间球”从最初针尖上的两毫米直径缓缓滋长,一厘米,两厘米,十厘米,二十厘米……要是出差不在北京,他会委托其他人帮自己完成这个仪式 :进工作室,蘸漆,签名。这便是隋建国持续终生的作品—《时间的形状》。


隋建国自2006年开始创作《时间的形状》,一直延续至今


“我创作这件作品的初衷其实是希望找到一个每天都能做一下的’工作’。当时我刚过50岁,真实感受到了自己身上流逝的时间。一个每天做一次的工作,就好像是每天都‘确认’了自己一次。而且当时我希望开始创作以‘时间’作为核心元素的作品,比如以天为单位、以年为单位。”隋建国这样说道。现在回头来看,《时间的形状》确实也成为了一个分界点,是艺术家从时代符号转向个体的自我完成,也是他对一个雕塑观念的实践之始:身体对材料的工作就是雕塑。


Q:GQ

A:隋建国


Q:您认为雕塑未来还能有哪些可能性?除了雕塑,还有什么领域是您特别好奇想要去探索的?


A:雕塑在未来一定是要跟最前端的技术产业结合,并且反过来会成为矫正技术异化的一味“药”。现在人类生活正在变得越来越数字化、虚拟化,AR、VR等技术让真实和虚拟的体验在慢慢混淆,这会令人类在未来面临很严重的困境。而雕塑系统作为一个跟触摸、捏握,感受引力、重力、压力等身体行为直接相关的物理实体体系,或许可以在其中扮演重要的作用。甚至在未来可以作为一种人类的身体感受训练也说不定。艺术原本就是可以激发人类感知的丰富度和敏感度的。


人一定要通过肉身来形成自我,通过肉身的局限、甚至是缺陷来认识自我。如果未来人类将自己的意识和思想全部数字化,下载到数字世界里,没有真实的肉身体验,会很可悲。而人类在试图把握并投入到新科技中的同时,也会产生本能的、对原始的、对原本状态的留恋。这个“投入”与“留恋”之间也会形成一个张力,在左右拉扯中不断自我矫正,最后达成一个更加平衡的状态。


我接下来仍会继续探索3D扫描和3D打印技术的潜力。但这些也只是一个过渡。但最终雕塑要解决的还是技术异化的问题,3D技术的实体性和具体性会成为打破虚拟视觉的一个缺口,为被数字技术束缚的感官提供一剂解毒剂。


Q:最喜欢的艺术家是谁?


A:我最喜欢的艺术家还是像达芬奇这样类型的,我也很喜欢杜尚傻笨地做科学实验的那一面。纵观艺术史,艺术的先行者总是尝试跟人类最尖端的技术进行融合。达芬奇是好奇心驱动的天才;杜尚受到彭加莱等科学哲学观的影响思考非欧几何的感性存在;透纳让人把自己绑在船的桅杆上,去研究大海中雷电、风雨。


疯狂的艺术家们就像科学家一样地做实验,帮助自己去完成艺术的使命。你会发现艺术家总是需要把最新的科技系统纳入自身进行消化,才能带来人类整个视觉理念的改变。


我99年去巴黎高等美院交流3个月,发现美院的隔壁就是国立医学科学院,而且两个学校之间有一个永远敞开的门,方便学生相互串门。我问了院长才知道,这是18世纪时就有意为之的,因为当年的科学、医学系统需要依赖绘画,用图像把研究过程记录下来,而同时,当年的艺术家也需要通过科学去了解人体的奥秘、了解人体内部的隐秘世界与外部形象的关系。


所以说,科学和艺术是人类的两个触角,都是去探索世界未知的部分。


《智族 GQ》2018年9月刊


Q:你有一件作品是每天蘸漆的《时间的形状》,这件从2006年持续至今的作品,是否表达了您对时间的认识? 


A:作为计量单位的时间是概念化的,其实质则是人的生命本身是有限的不断衰变的不可逆的过程。所以其实人类几乎每个个体的所有努力都是以时间为最高价值的。“时间就是金钱”这句话看起来很俗气,其实是真理性的。


在人的生命中,时间才是最具价值的东西。而且人类历史上最恢宏的作品,比如埃及法老陵墓,在四、五千年以后仍然矗立,这种尺度是作为个体人的艺术家是无法想象的,它实际上是动用了数千万人的生命时间共同完成的。这会刺激艺术家的雄心壮志。


我相信现在的艺术家也会不自觉地想跟历史上某一阶段的作品PK。创作超大规模的作品需要超大体量资本的进入,在我看来它的本质仍是时间,用资本去换取大量他人的时间,让艺术家可以做更大的事情。


我非常理解这种野心,但我个人在中国没办法这样创作,因为它跟我个人的价值观不符。我对集体主义的方式有本能的反抗和警惕,希望尊重个体的存在。


Q:学习和实践雕塑的年轻一辈或多或少受到资金和市场的影响,在职业生涯的发展中有一些困惑,您对他们有哪些建议?


A:我自己的创作也是从贫困匮乏的时期开始的。我在早期甚至只能用一些捡来的废弃物创作作品。艺术的真正价值并不在于规模的大小,而在于艺术的突破性、创造性,包括自身逻辑的完美。这才是艺术最基本的东西。小规模的运作也可以做到完美,就是逻辑自洽。


资本的影响必然存在。艺术家的创作需要跟资本博弈,也同时也要学会利用资本。资金可以帮助艺术家让自己的劳动更有成效。但你也需要认识到,杰作的出现是有偶然性的。并不是说你依靠努力、依靠各方面条件的成熟,就必然能创作出杰作。它是有偶然性的。我自己也是,最好的作品往往是在在最苦恼的时候出现的。


Q:您的基金会现在运营的如何了,对其未来有些怎样的期待?


A:基金会目前还是按照两年前的计划在运作。其中比较重要的是出版的部分,主要是希望可以填补空白,将西方很重要但是还没能被翻译到中国的当代雕塑专业论著引进来。我们计划出版10本书,现在已经出了4本,今年 还会再出2本。这部分很重要,也最值得投入精力去做。


除此之外,我还希望可以为中国当代雕塑建立一个档案文献库。之前方力钧做的国家当代艺术档案库的事情也给我很大的激励,希望可以将中国当代雕塑的资料文献进行整理。基金会的图书馆最近也在整理,理想的话未来也许可以对外开放。


本文发表于《智族 GQ》2018 年 9 月刊

编辑:马安妮 

撰文:李茜  

摄影:张呈龙、智童 

协助:朱思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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