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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摄影史 百位摄影人(81)弗兰瑟斯卡•伍德曼

 老骆驼4753 2018-09-17

摄影艺术家弗兰瑟斯卡·伍德曼(Francesca Woodman,1958—1981)的首个大型回顾展将于3月16日至6月13日在纽约古根海姆博物馆举办,届时将展出近176幅复古印刷照片和她的5个影像作品。


这位在上世纪80年代初就香消玉损的年轻女性艺术家几乎预见到了艺术摄影及商业摄影的所有的未来流行趋势。弗兰瑟斯卡·伍德曼以拍摄自己或女模特的黑白摄影闻名,她大多数作品中的人物是裸体的,并且她倾向通过相机的运动或长时间曝光的手法使人物的面孔与环境融为一体,她于1981年自杀身亡,年仅22岁。

弗兰瑟斯卡·伍德曼曾经是一位非常有天赋的摄影学生。在将近三十年前她的作品就已经展现了我们现代摄影艺术的流行趋势。专注于黑白效果,摄影主题与背景的互换,和将摄影对象支离后融入背景中。伍德曼的父母始终想将伍德曼的艺术神话延续,但他们对策展的质量非常严谨。伍德曼的父母尽其所能的去珍藏那些对他们来讲非常珍贵而又充满艺术成就的照片。多年前当罗马的博物馆管理人联系伍德曼的父母,并希望可以借到他们保存的伍德曼的老式原版摄影作品时,他遭到了拒绝。伍德曼的父母曾经恰如其分的做了一个比喻。他们保存伍德曼的作品比他们保存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画家El Grecos的作品还要细心,因为El Grecos父母已经不存在了。

 伍德曼在她22岁时从窗户一跃跳下,结束了她的神秘而短暂的一生。她只给我们留下了短短五年的学生时期的摄影创作。在最近出版的关于她的书中,作者将她称为艺术界的流星。她的作品多涉及黑白人体肖像。而摄影对象有的时候是她自己,有时是她雇来的模特。摄影作品中,大部分的人体都是裸露的,并且不完整的与墙壁或其他景物穿插重叠。有时那种模糊而飘零的效果,使人不禁感受到那随时想要逃离画面的感觉。 1986年纽约时报艺术评论人Michael Brenson 曾经写到:“神话,文学,绘画和摄影就像是存在她的骨子里面。她可以在那种非常罕见的游离在事物中间的特殊状态下存在。她在炫耀自我的同时,又神秘莫测;即在公众当中,又个性隐秘。她完全是支离破碎而又充满魅力与诱惑的共同体。”在同一时期,艺术史评论人Rosalind Krauss也曾认为伍德曼是女性的艺术英雄。“作为艺术家,伍德曼代表了年轻而危险,创新与快乐的不断追寻的新艺术人。”伍德曼的母亲认为,她的作品就像是蒸馏水,像是没有时间界限的飘零物质。欣赏过女儿的作品后,使她很难想象如果伍德曼变老之后会该如何。在25年后伍德曼才会有这样大型的摄影个展,这全仰仗其父母的功劳。伍德曼的父母用一种非常特别的方式保护女儿的作品。他们自己就是专业的艺术家。伍德曼的母亲就曾经成功在纽约大都会博物馆举办过个人陶瓷艺术展。对他们来讲能够在没有任何压力下,可以按他们的意愿去推广女儿的艺术声誉是他们在有生之年最关注的。例如当一名书商希望用伍德曼的作品作一本书的封面时,她的父母执意要求先看过书的内容才可以做决定。在他们的别墅里,特意留有一个空间是展示和存放伍德曼的作品的。伍德曼留下了将近800多幅摄影照片和1000多张底片。伍德曼的父母只是将翻拍的印刷照片卖给收藏家,而绝不擅动女儿的原版。


死,是一种艺术略谈美国女摄影家伍德曼的摄影

美国女摄影家弗朗西斯科-伍德曼(Francesca Woodman)在这个世界上只逗留了22年。她生于1958年,而1981年便在纽约东村的寓所跳楼自杀了。临终前,她的摄影集《某些无秩序的内在几何》也刚刚出版,难道这是她有意为自己所划的句号么?她想说的话,在这本影集裡说完了么?在她短促一生中所拍下的500多幅照片裡说完了么?


美国女摄影家弗朗西斯科-伍德曼(1958-1981)

美国是很有一些自杀文艺家的,早年有作家杰克-伦敦、诗人哈特-克莱恩;六十年代则有作家海明威、诗人伦德尔-加雷尔、女诗人西尔维娅-普拉斯;七十年代则有诗人约翰-伯利曼、女诗人安妮-塞克斯顿等等。而女摄影家伍德曼则是其中最年轻的,22岁,正值青春花季,在一般女孩子还处于懵懂的、对未来生活充满美好憧憬的年纪时,她却放弃了生命----不,是放飞了生命,亦如她临终前拍下的那幅“缝隙中的蝴蝶”,悄然飞走。


“这个女人尽善尽美了/她的死/尸体带着圆满的微笑/一种希腊式的悲剧结局/在她长裙的褶缝上幻现/她赤裸的双脚像是在诉说/我们来自远方/现在到站了”......这是美国自白派女诗人西尔维娅-普拉斯的诗,1963年,31岁的普拉斯是在家中厨房拧开煤气自杀的;她迷恋于死亡,甚至写出了“我又是个笑盈盈的女人/年仅叁十岁/却有九次想要像猫一样死去”。

伍德曼置身生活的美国六、七十年代,正是“跨掉一代”与“后跨掉一代”文艺青年集体反叛的时代,他们的所思所想正如美国另一位“后跨掉派”诗人史蒂夫-达拉钦斯基写道的----“我们是后跨掉派诗人/我们是电视的一代/我们是吸毒-性爱和亵渎的真正明察者/我们是战后试验的事后思考者/我们是一个骚动和变化的国家之产物/我们是被糟蹋了的适应性强的和被歧视的/最后超过叁十岁的一伙人/我们是塬子弹的受害者和吸食迷幻药的堕落者/我们使大麻成了家喻户晓的一个词/遭到父母的反对/我们试图澄清摆在我们前面的一切知识”......

请注意:在伍德曼这代青年人中,传统霸权的家长意识以及道貌岸然般的伦理道德遭到蔑视甚至颠覆,大批青年也因在越战中丧生,从而使国内青年对生命与人生失去了应有的信心。他们疯狂地吸毒、性爱,挥霍青春,嘲笑知识,不屑理想。而文化女性们因不满男权社会的恃强凌弱及诸多不平等的境遇,亦纷纷以各种行为方式对男权社会加以反讽和抗争。与伍德曼同时代的女诗人伊妮德-戴姆便是一个女权主义者,她曾自信满满地写道----“是水的女人/可以支配一座城市/或淹没一座城市”。


22岁的伍德曼,其实并无太多的人生阅歷与社会阅歷,她短短的生命歷程,几乎仅限于从家庭到学校;因她20岁时才从[罗德岛设计学院]毕业,而她大部分重要的摄影作品也基本拍于18-22岁那几年。对女孩子而言,这是个既浪漫又危险的年龄段,耽于幻想,有摆脱束缚与羁绊、要求独立自由的强烈愿望。如果是性格忧郁内向的女孩子,则更加危险。伍德曼的摄影,证明了她的忧郁与内向,她的片子多半是自拍,与外界隔绝,长时间幽闭沉湎于自我的身体和环境空间中,写着寂寞、孤傲、忧郁、破碎、迷幻、超时空、甚至是充满了死亡气息的影像诗篇。

在青春期的思想层面上,我以为伍德曼的摄影主要表现为叁个向度上的----[1]/对女性自我身体的感知-认识-表现,游荡在压迫与解放之间、拒绝与放逐之间、蹂躏与再造之间;其中亦包藏着她对男权社会的不信任以及对女性普遍丧失自我精神且沦为男权社会附庸物的反省与批判。[2]/对生命与空间关係的探寻追问,在挤压的玻璃柜裡,在倾斜的门板下,在逼仄的墙角中,反之亦在空旷的大地上,表现出人既是空间的主人,也是奴隶。[3]/生命若实若虚,若隐若现,镶嵌或游离于空间中;对生命终极意义的思考与想像,使之逐渐迷恋并倾心死亡,以至于设想自己将死于浴盆----一个自我营造的母性的子宫与羊水中;她来自于那裡,也将回到那裡。


我不想一张张过于具体地解读伍德曼的照片,因为具体的解读本身就是一种异常个人化的揣测乃至冒险。宏观整体地看,伍德曼的摄影显然已放弃了对客观世界的记录或描述;换言之,她的摄影已不是摄影,而是摄心,直取灵魂内核,一意孤行地描写着自我内心最隐秘的幻想与幻象。而青春期的单纯、迷惑、幽闭、异想天开,使她坚信死亡是美丽的,甚至是另一种生活----“我走了/一个迷幻的女巫/黑夜的勇士/出没在漆黑的天空/我排除了这些简陋房舍的障碍/梦想着罪恶/光/一束接着一束/孤独的东西/十二根刺破灵魂的手指/一个喜欢完全不是女人的女人/我已是她的本质”......这是美国另一位自杀的女诗人安妮-塞克斯顿的诗句,而伍德曼摄影中所透露出的思想消息,竟何其相似乃尔!


伍德曼的摄影是不可学的,亦如普拉斯或塞克斯顿的诗歌也是不可学的(或如中国诗人海子与顾城的诗歌亦不可学);因为伍德曼的摄影与这几位自杀的诗人一样,是抽了死签儿的,学者必死。而女性一旦哲学般地形而上起来,又是极其危险的,尤其是青春期的女性,正因其思想的“单纯与洁癖”,一条路跑到黑,跑到对精神幻象的误以为真,才不顾一切地前去。然而,我自知我这样的理性判断或许早已悖离了那一颗非理性的、单纯忧郁的心,甚至悖离了她所追寻的人生终点。最后,我想我还是引一句西尔维娅-普拉斯的诗,献给年轻的伍德曼吧----“死/是一门艺术/所有的东西都如此/我要使之分外精彩”......(文/萧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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