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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峰生活在中国北方的一个普通村子里，在他上学的时候是七十年代，那时候已经处于文革的后半期了，老百姓的日子正在一天天变得好起来。那时候农村并没有托儿所、育红班什么的，上小学前孩子们都是在村子里跑来跑去，等到了八岁就上小学。 小峰小时候个子就比同龄孩子长的高，显得年龄不小。那时侯每个村子都有小学，小峰所在的村子也不例外。小学离他家有六七百米远，可能有段时间村里的孩子太多了，村小学在他家斜对面的胡同里，借用了谁家的三间大北屋做分校，没有院子，屋前一片场地实际上就是普通院子大小，与一条不长的胡同相连，再通到这个村的主要街道上。这个分校也只有小峰所在的一年级这一个班在这里，分校存在着时间也是一年。分校离小峰的家最多一两百米，他父母可能觉得离家很近，他看上去又像七八岁的样子，与其在家里乱跑还不如送到学校让老师帮着看孩子，于是在他不到七岁的时候就被送到了学校里上学。 开始上学小峰很不情愿，在村里跑惯了，被束缚起来肯定不舒服。开始连续三天都是家里的大人怎么说就是不去。他父亲平时脾气好，可一旦生气上火是不论拿起什么东西都能当打孩子的工具，奶奶总是想方设法护着他。于是上学前三天每天上午都是先是被他父亲一通好好修理后，然后才在奶奶的边哄边骗下被送到学校。每次挨揍用的工具都不同，最直接的一次是用正在修理的一条自行车链条。每次去都是接近中午了才过去，到学校的时候挨揍打出的眼泪还没干。 三天后再上学就慢慢认头了，因为也没有别的办法。也开始有兴趣认识这个班的老师及同学们。这个班里一共有二十来个学生，班主任老师是本村的一个青年，刚刚初中毕业，小名叫大贵，正式名字反而不清楚了。那时候村里彼此见面互称小名，没有喊正式名字，也就是“大号”的。大贵老师自己教数学兼班主任，其它的科目由总校派过来。因为大贵老师脑子里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奇思妙想，吸引着这个班级的学生们，所以这个时期只有他有印象，其他老师的印象都很淡了。 刚刚上学的时候小峰并不能适应节奏，早上经常顾不上吃饭或穿袜子，宠爱他的奶奶会在中间课休期间把饭和袜子带过来。其他同学很是羡慕，因为离家近，可以充分享受近水楼台之便利。而每次小峰都觉得不好意思，这么大了还要靠大人帮助，还要展示给同学们看，尤其是女生！ 教室里课桌是水泥板两侧用砖垒起，中间悬空，凳子自带。两个学生一张桌子，经常用粉笔在中间画出边界，关系好的时候无所谓，关系不好的时候严密防范不准越界。好在这个时候课程只有语文和算术，书包都是自己家缝的，里面就是几个本本，上学时每人从家里带上小板凳，放学的时候再带回家。中午回家吃饭，吃饭后必须回来睡午觉，同桌只能一个睡水泥板桌子，另一个把两个板凳拼起当床。或者趴在桌子上睡，小峰睡觉时经常哈喇子流的把衣服袖子湿透。 大贵老师喜欢给同学起外号，尤其是成绩差的，他给有个叫小江同学的起名叫“尿壁虎”，因为习惯在课堂上睡觉和午休时间尿床，后来同学们见了他就不喊他的真名了。开始的班长是小光，他妈妈在城里上班，估计有些特权。但他也很调皮，一次被老师发现上班时间带领大家跑出教室，到外面仰头看飞机，最后调查就是班长带的头，大贵老师知道后就把他班长的职务撤销了，后来换了另外两个当班干部。中午在教室统一午休时班长要检查哪个同学不是真睡，会用吐沫吐到食指上突然触碰你的眼皮，如果眨眼就算假睡，扣分批评。但班干部执勤不用睡觉，那时同学们都羡慕他们这样的特权。 这个时期正好是唐山地震前后，村民家家户户经常一家人在院子里睡防地震。学校就是搞演习，几乎每天要搞防震演习，老师突然一喊“地震了”，同学们就抓紧时间往外跑。小峰经常因为跑得快得到表扬，有些女孩子在这个时间经常因为捡掉在地上的铅笔之类物品被老师狠狠批评，小峰这时候的自我感觉超级好。那时夏天里男孩子最大而刺激性的乐趣是偷偷到野外水沟里光着屁股游泳，这也是大人们最担心的事情，经常有淹死孩子的事情发生。老师们查的很严，但他们还是忍不住偷偷溜出去过瘾。老师也不是好糊弄的，下午上课前在门口首先站成一排，老师用指头划过每个孩子的皮肤，刚刚水泡过的皮肤马上就出现白白的一道痕迹，被抓住的孩子接下来就是罚站和放学后打扫卫生。 大贵老师给同学们留下印象最深是修烟筒。北方冬天天气冷，教室里要老师和学生们自己垒炉子御寒，炉子垒好了还有烟囱要支起来，因为没有烟囱烟在教室里会呛的没法上课。冬天快要来临的时候，师生们就一起自己动手搞取暖工程。首先确定炉子的位置，然后设计烟囱，他先带领同学们在教室地下挖沟，因为教室本身地面是土的所以并不困难。然后用砖把地沟砌成地下通道，用土重新填平，最后通过教室门口的猫道通向外面。这帮同学们都不怀疑炉子里冒的烟会顺着通道顺利的冒到教室外面去。于是，同学们参加劳动都很积极，挖沟的时候就都抢着把通道建在自己的脚底下，以便冬天的时候可以边听课边暖和脚，想想都很惬意。修了一周后工程终于完工，大家兴奋极了！把炉子用柴禾引火点着，用扇子扇风，炉子里的木头很快燃烧了起来，但是冒出的烟还是都在教室里，一点也不通过他们辛苦修的通道冒到外面。炉子在地上，烟筒在地下，生炉子冒出的烟往上飘，没有一丝烟钻到地下通道里，那些脚底下踩着通道的同学白白高兴一场。后来被小学的校长发现后在炉子上方通了一根上方的烟囱才解决问题。 小峰这个农村乡下的孩子，就是从这里开始了读书的生涯。 高明，山东省广饶县人，外科医生，青年时期以前在家乡度过，南下广州学习和工作近二十年，现供职于暨南大学附属第一医院普通外科，繁忙的临床工作之余喜写文字自娱自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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