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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江湖里靠得住的,只有女人

 太行森林 2018-09-28

看《江湖儿女》的当天,正赶上贾樟柯回应胡锡进的影评。哈哈,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简单把《江湖儿女》的情节理解为“渣男负侠女”的负能量,多少有点自占道德高地。正如贾樟柯在对怼中最精准的那句话:“真话是最大的正能量”。


《江湖儿女》呈现的是一个更趋真实的生活,更趋世俗的爱情。

 

 

【熟悉的江湖,不熟悉的大哥】

 

贾樟柯镜头下的江湖,其实一贯是中国内陆小城的底层民生百态。道德崩塌,风雅难觅,充满了追名逐利的市井烟火和爱恨情仇的底层挣扎

  

在这样市井江湖中登场的大哥,有我们熟悉的大碗喝酒,街头械斗,快意恩仇的港片江湖的豪情,也有我们不熟悉的大哥的没落


被街头小混混围殴,委身其他女人裙下做梦重振雄风,半身不遂在轮椅上任人嘲弄……

 


我觉得《江湖儿女》最难得的,就是刻画了一个大哥的没落,


这没落即是年老体弱的没落,也是个体在时代变迁中的没落,社会流转,制度更迭,终将一切碾压成泥,过眼云烟。

 

影片中斌哥坐着轮椅回到城市大改造之后的大同,用手机地图导航,认出了这是当年自己叱咤青春的地方,从这个意义上说,贾樟柯的《江湖儿女》就是小镇青年版的《芳华》。

 


那句超有喜感的台词“最近越来越喜欢看《动物世界》了”,绝对是影片深入生活的神来之笔。身边不少开始手持保温杯,日行一万步的大哥们,不约而同地说喜欢看《动物世界》啦。

 

 

【流变的英雄,不变的女人】

 

观众接受不了的结局是,斌哥不像周润发等港版大哥那样剑胆琴心,巧巧也没有得到善有善报的幸福圆满。

 


我构思的电影最美好的结尾应该是:巧巧推着轮椅上的斌哥,重回当年两人拄拐玩枪的火山头,多年之后,再次甩开双拐的斌哥,步步腾挪,一下跌进巧巧怀抱,江湖一笑泯恩仇。


嗯嗯,这显然是大家希望看到的所谓“正能量”的大结局。

 

但贾樟柯狠心地把结局处理成了斌哥的再次消失。


尽管确有憋闷,但我理解这就是贾樟柯要描绘的复杂人性:江湖大哥无法面对自己的没落。

 

第一次出狱,身上没有一分钱,眼见昔日身边小跟班都坐上了宾利,斌哥等不及三十年河东便要衣锦还乡重振雄风的欲望,远远大于对狱中侠女的眷顾。

 

第二次失踪,还是因为自己雄风不再,越是深情相托付,越是无法面对。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男人靠征服世界征服女人。斌哥失去了自己的世界,便无心眷顾自己的女人。第一次失踪如此,第二次失踪,亦如此。

 

女人,参不透男女之间这本质差别,就会永远落入被渣男辜负的怨妇情结中。

 


【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还记得《甜蜜蜜》里曾志伟演的那个没落的江湖大哥吗?


叱咤一生,最后在唐人街路边等外卖,被一群黑人小混混开枪走火打死。客死他乡,在美国警局认尸时,身边只有张曼玉演的那个傻傻用半生追随半个地球的女人。

 


西方好莱坞电影里,007英雄们要时时警惕身边妖艳的“邦女郎”,东方则不然,“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英雄落难,往往最后唯一可托付的,就是身边的女人。

 

从《史记》开始,中国故事里就充满了英雄垂暮美人追随的凄美桥段:霸王别姬中的虞姬,长恨歌里的玉环,《色戒》中的汤唯,《甜蜜蜜》中的张曼玉、《喋血双雄》叶倩文,《天若有情》里的吴倩莲……举不胜举

 

 

现实中,女人往往比男人更肝胆更义气。因为男人的世界,金钱、地位,权势,女人的世界,爱情,爱情,爱情 

 


巧巧应该得到幸福,相信是许多观众朴素的价值观,所以当徐峥客串的那个克拉玛依小杂货店主出现时候,我希望巧巧就此结束颠沛,过上正常平凡的生活。

 

但巧巧注定是注入了江湖基因的女人,于是,“江湖”已经不是我们熟悉的港片里的肝胆侠义,但“儿女”却是一如既往的意浓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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