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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母亲实在是没办法了…… 早在几年前，父亲还在世的时候，我和妻子就有了把二老接到城里来生活的想法。一方面可以帮着我们照看一下家，因为我和妻子都是上班一族，白天几乎不在家；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尽孝，让他们在城里享享清福。但很多次都遭到了母亲的强烈拒绝，她说和父亲两个人住在乡下挺好的，不愿意来城里来打搅我们的生活，我和妻子每次只好就此作罢。父亲去世后，独身在乡下的母亲再也拗不过我，只得搬到城里和我们一起生活。 母亲来得那天，妻子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由于平常习惯了快节奏的生活，我和妻子不到二十分钟就吃完饭了。吃完后，妻子便坐在一旁等候母亲吃完了再洗碗。妻子要母亲多吃点，慢点吃，此时我看到母亲脸上显露出一丝尴尬的表情，而且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大约又过了二十分钟，母亲终于吃完了，妻子洗好碗筷，陪她聊了一会儿，母亲就去睡了。 第二天吃晚饭，让我和妻子都出乎意料的是母亲竟然比我们俩都先吃完，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依然都是如此。
一天晚上，妻子突然叫醒熟睡中的我，“老公，我听到厨房有窸窸窣窣的声音，难不成咱家进贼了？”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后脊背一阵发凉，我摸索着下了床，轻轻地打开房门，穿过客厅，慢慢向发出响动的厨房靠近，里面似乎真有个人影。我卯足胆，打开厨房的电灯，定睛一看，顿时惊呆了，竟然是我母亲蹑手蹑脚，冷菜就着剩饭正吃得津津有味。 我走到母亲跟前，有点奇怪又有点不解地问母亲：“妈，晚饭没有吃饱吗？怎么大半夜还在厨房吃冷饭菜呢？”母亲不好意思地说：“今晚实在有点饿了，就到厨房找点东西吃，没想到吵到你们了。”母亲就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不知如何才好。见母亲这样，我笑着对她说：“没事，要是以后晚上再饿得话就直接告诉我，不要再吃冷饭冷菜了。”自那晚以后，母亲再也没有三更半夜在厨房吃冷饭冷菜了。 后来，母亲日渐消瘦，我带她去医院检查，医生诊断为饥饿性胃病，病因是由于饮食过少，营养不良造成的。 回到家，我语重心长地对母亲说：“妈，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不比以前了，您不要再省着，家里的菜只吃一顿，没吃完的就倒掉了，您一定要吃饱！现在您饭都不吃饱，说出去，别人只会说我对您不好，说我饭都不让您吃饱，您说传出去后，还不是让别人戳你儿子的脊梁骨！”话刚落，母亲的老泪顿时在眼眶中打转，我意识到自己的话说重了，赶紧向母亲道歉，“妈，对不起，我一时气急，我没有怪您的意思，只是想要您每顿都吃饱饭，毕竟现在是儿子报答您的时候了。” 母亲终于把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了！“没有，我知道你很孝顺，我并不是省着，只是妈现在老了，牙口不如你们了，每次都吃到最后，让你们等着我，我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啊！所以每次看到你们快吃完的时候我就不吃了。”说完，母亲的眼泪终于按捺不住，流了下来。 我拉着母亲的手，哭笑不得，对她说：“我的傻娘啊，就因为这个？”在旁的妻子也流下了眼泪。 自那以后，我和妻子吃饭都吃得慢一些了。这样的习惯也一直延续到现在。每次在外吃饭的时候，只要看到有老人在，我都会吃慢一点，这并不是特意的，而是想起了那个疼我爱我的老母亲…… 【文/李玉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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