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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回忆录 原创】(1------10)相 亲 时 代

 吉安天涯书屋 2018-11-26

                                                文/吉安天涯

       
 吉安天涯回忆录是天涯20年的人生经历,它也是二十年来,中国农村的历史走向,无论是在本人的空间发表,还是在文学社,都得到广大读者的关注和支持,并获得好评。今首次在360图书馆发表,希望有缘的朋友耐心阅读,以便了解天涯以及处于当时那个时代一些农村的人和事。     

                                                          ------编者 卷首语                                                                           

       我们那个年代人的婚姻,大多数人都是经历相亲才结合在一起,特别是农村,每年的春节后就呈现一幅幅相亲画面。如今人到中年,每每想起当初与老公的相亲情景就觉得很好玩,相亲在八十年代初可是一个厚重的话题。 

       
      我们那个时代多数人是听父母之命,由媒人穿针引线而结合。虽然是由媒婆从中说媒,也不是一
次就成,一般来说,第一次相亲都不会成功,就是一见钟情的也要通过两次相亲。第一次男方到女方家相亲时要提上两斤东西,一斤糖,一斤酒。如果女方看中了,家主会对媒婆说:“家里人回头商量一下,再做答复”。东西暂时就不拿走,算是给男方留下希望。如果女方看中,男方看不中时候,男方会拎着包就走,不会留下东西,意思就是不同意这门亲事,这做法当时也是很尴尬的。 

     
      当男女双方都通过第一次相亲之后,通过媒人,再约定第二次相亲。第二次相亲有的双方只是过
过套,但有的是更慎重,特别是女方,家主会问男方家里有哪些人?家里有几个劳动力?一亩田能打多少粮食等等。读书出来的反而不知道,文盲因为从小就和农田打交道倒是很清楚。所以,那时知识分子并不吃香,能吃苦耐劳的泥腿子很受欢迎。独子受欢迎,弟兄多的难娶媳妇。贫下中农受欢迎,地主富农子弟都采用换亲。这种现象到85年后慢慢地得到改变,到90年代就彻底改变了,大家又开始嫌贫爱富了。 

       
     我和老公认识是通过媒人介绍,我们家富农,老公家是贫农。虽然那时已经摘了富农帽子,但阴影还
在,我一直发誓要找个又红又专的贫下中农家,终于如愿以偿。老公家穷得屁股打板凳响,我为找了个穷小子很开心,相亲时代的我们是先结婚后培养感情。 

        
       相亲时代,能找到自己中意的家庭不是件很容易的事,都要听父母的。门不当,户不对,一起生活
要经历艰难的磨合。我父亲是酸文人,母亲也识些字,从不吵架,两人都是相敬如宾。公公婆婆都是文盲,做人虽然比较通情达理,但平时喜欢爆粗口,刚开始听了逆耳,时间长了也习惯了。 

        
      经历相亲时代的我们,很羡慕那些自由恋爱的伴侣。如今事过境迁,那些曾经爱得死去活来,山盟海
誓过的自由恋爱者很多人已各奔东西。而我们这些由媒人介绍的家庭基本稳定,日子过得虽然平淡,但也无什么大的忧虑,顺其自然地生活在人生的旅途上。

 

              ( 图片来自网络,感谢作者)     

                                       相识老公
                                                                           文/吉安天涯
    
      我和老公是1984年经我姨妈介绍相识,之前我们一点都不了解,完全是听姨妈两边撮合着。姨妈在我面前是这样介绍老公的:“他们家是贫农,出身好,他父亲是党员干部。他自己是进步青年,村团支部书记。家里兄妹4个,他排行老二,为人忠诚老

实。”我想,不错,这就是正宗的革命家庭,以后我们的下一代就不会像我这样背负着成份不好的包袱过日子。就毫不犹豫地同意和老公见面。姨妈在向老公介绍我时是这样说的:“ 我外甥女知书达理,为人诚实善良,家里家教又严。这是现在解放了,搁在过去,她可是大小姐”。其实我们家在过去也不是很富有,只是爷爷和大爷爷分家,大爷爷分的田地自己不愿种,送给爷爷。后来土改划分成分,大爷爷弄了个中农,爷爷就被评成富农。就那点地害了我父亲一辈子。姨妈在老公面前尽说我优点,老公也很信任姨妈,就叫姨妈约个时间我们见面。 

    

     在相亲时代与很多相亲人比较,我们的相亲还算是比较进步的。我们约好在姨妈家见面,我想,只要这男孩不是太傻就行,我这次是奔着他是红后代来的。因为我父亲对我们管得严,心中就是有喜欢的人也不会去追求,只是放在心上。我属于那种腼腆内向型的,而老公的性格恰恰相反,是外露而活泼的性格,都是老公在说我在听。这些可能与从小家庭教育和接触周围的人有关系,我父亲从我们开始懂事时就嘱咐我们兄妹,在外面不要乱说话,少说话。不能唱歌,不能游戏。所以,我们兄妹几个都不善言词,小时候也很少和小朋友们一起玩撒,长大了就显呆板木讷。而老公家因公爹一字不识,送老公念了点书,随着老公逐渐长大成熟,公爹很多地方都是听老公的。与外面打交道的一些交际上的事都是由老公出面,这就造就了老公一张能说会道的嘴,我两下就被老公说得找不着东南西北了,就在心里默认了这个人。 

   

       当我回到家里向父亲汇报相亲情况后,父亲为了把关,又亲自约见了老公。父亲在家里原本什么事都是懒得操心,家里一切都是由母亲打理,唯独在我们兄妹婚姻上都是父亲拿主意多。在父亲的认可下,我和老公的这门亲事也就定了下来,从此,我由听父亲的转向听老公的日子开始了。

                      待续(三《出嫁之日》)

 
 

 出嫁之日(3)
                                                                             文/吉安天涯
       

         俗话说得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经历相亲,定亲后的我在一九八六年的冬月初十出嫁了。出嫁时,父亲在家摆了十来桌酒席,也算为我婚事操办了一番。 

      结婚的当天,早晨鸡叫三遍时候,母亲就开始一个人躲在放着我的嫁妆房间哭。按照地方 习俗,这样哭是有两种原因,一是因为从没离开过父母的女儿将要远离,将属于另外一个家庭 的人了,从此天各一方,做母亲的伤心。二是因为迷信,按照祖传的说法,女儿出嫁当天必须 要有人哭,而且人越多越好,这叫“哭发”,寓意是祝福,将来女孩子婚后的日子里不缺吃少 喝的,指望这一哭为嫁出去的女儿带来好运。 

          当我听见母亲的哭声,就来到母亲身边和母亲一起哭。母亲边哭边嘱咐着,母亲说:“从今 天起你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婆家不比娘家,不能由着性子。在婆家要孝敬公婆,尊重老公,与左 邻右舍要搞好关系。很多不会做的要慢慢去学会做,不要给爸妈丢脸。”我默默地聆听母亲的教 诲,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泪水不断地滑落。 

       早餐后,母亲就忙去了,客人也陆续来了。我的同事和闺密们也到了,她们就一直在房间陪我,她们来了,我也由伤感转开心,并向她们介绍母亲为我置办的嫁妆。这些嫁妆有“衣柜,书柜、橱柜、箱子、脸盆、脚盆、澡盆、被子、床单、鞋袜、自行车等。虽然没有大电器,对当时的农村来说,已经算是上等的嫁妆了。同事和闺密们都羡慕呆了,记得老公家当时来了两辆大车才装上我的嫁妆。 

       客人到齐后,中午的酒宴开始,吃到敬酒后,母亲又开始哭了,这个时候,亲朋是女的都会 聚在我身边哭,这个时候的哭嫁是农村最精彩的哭嫁时刻。此时,我的那些闺密和同事们抱头 的,搂腰的,搭在肩上的,拉手的全陪着我哭。这种哭声能传出很远,邻近的村庄有好事的会顺 哭声来赶越闹。 

       接着该到上轿时刻,八十年代没花轿,都是汽车或拖拉机迎娶新娘子。按规矩,新娘子上花轿(上车)要大哥抱着上。别说大哥,哥哥我都没有,就改用没有哥哥抱着的习俗,踏上一双新木脚(一种雨具,就是下雨天穿的木板脚底钉上四颗钉子的鞋)由伴娘牵着,上了婚车。 

       按照习俗,父亲不能送女儿,我在上车那一刻,我特别想看父亲一眼,我知道,此时的父亲一定会躲在哪个角落悄然流泪。随着车子渐渐远去,家越来越远,坐在车上的我伤感无限,我不 知道老公以后会怎样对我!也不知是否和公婆之间能沟通!总之,前路茫茫,我以后的人生无法 预测。一切都将重新开始,很多无法预知的事都在等着我。

                       (待续四《成家之初》

 
 图片来自网络,谢谢原作者!

  成家之初
                                                                              文/吉安天涯
   

       我和老公成家后,我们就和公公婆婆分开过,那时农村已经公开地承包到户了,我刚嫁过来,还没分上地。就老公分了一亩多地。那时我们地方也不时兴打工,再穷也是守在家里。我没事做,老公就同我父亲商量开个代销店。     

        建店之时,老公找几个好朋友借了点钱,然后,我父亲又叫人送来砖瓦木料,我娘家姑妈也凑了点钱,终于开了个便利小店。小店开张后,村子里很多人都来捧场,小小生意也蛮红火的。不到一年,我们在旁边又添了一间房,此时,我们都年青,也交了不少年青朋友,大家有空就来买买东西,聚在我们的小屋里跳跳舞,唱唱歌。小小的店也算生意兴隆,人气也不错。    

        那个时候,开店最辛苦的就是去城里进货。因交通不方便,通常是走路去十几里路的江边,然后坐轮船去江南的九江街市,也去湖口县城或江北的一些小镇。每次去进货我俩都是天没亮就起床,带上板车,放在江边的熟人家。到晚上回来,把货装上板车,我们一人拉一部,一前一后从江洲镇的洲头差不多走到洲尾,很吃力地行走。当我们累了歇歇的时候,老公就会走到我身边为我擦汗,会抱歉地说:让我跟着他受苦了!其实,我那时候一点也不觉辛苦,我脑子想的是要把我们这个小店如何经营好,我在累时会想起革命老前辈们吃过的苦。我们那个时代流传着这样的一句话:“苦不苦,想起长征二万五,累不累,想起革命老前辈。”想当年,中国没有解放时,许多人都艰难地生活在刺刀和皮鞭下或炮火中。如今和平时期,我们可以坦然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怎敢轻易言苦!    

        不久,我怀孕了,老公想着要做父亲了,很开心,为了我们的宝宝,老公不再要我同他出去进货。从有宝宝的日子,我就天天守着柜台。生活上也得到特殊的照顾,老公每天不是去集市买条鱼,就是去食品站割点肉回来,让我一个人吃,他吃我剩的。老公听别人说孕妇多吃水果不但对宝宝皮肤好,而且又有营养,就托那些经常上街下县的熟人往家里买。和老公从相识到结婚我都没什么感觉,到我怀孕后,我才感觉到幸福的滋味,也许这就是书中所说的甜蜜的生活吧!

                                                               待续(五 《女儿出生》) 

 

     我的代销店比这个大点,里面摆设差不多。

(本图片来自网络,谢谢摄影者)

 女儿出生
                                                                文/吉安天涯
  

       自从我怀上孩子后,我就不断地修养自己。每天听听音乐,看看书。听说孕妇的情绪会影响到胎儿,我尽量让自己每天都是好心情。老公那个时候性格也特别好,十月怀胎的日子,我差不多是在养尊处优中度过。 

  一九八七年的农历八月初十,我接近分娩期,按照乡下人的说法“就是快要生产了”,当夜我肚子痛了一个通宵。等天刚蒙蒙亮时,老公就急忙去附近的槐州村,请来了给人接生的李婆婆。说来也怪,一直很痛的肚子,等李婆婆来了抚摸几下后,不痛了。我因为折腾了一夜也累了,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等着我生产的李婆婆也睡着了。当我睡一觉醒来,李婆婆也醒了。此时,我的肚子已经不痛了。李婆婆说我这只是要生产的前兆,可能一时半刻也生不下来,就收拾好她的卫生箱回去了。 


  两天后,我生下了女儿,用秤一称有九斤,怪不得这么难生,原来是个胖妞儿。老公和婆婆很开心,但公公不怎么高兴,公公是十个儿子也不会嫌多,一个女儿都没有也无所谓的人。公公常把一句话挂在嘴边说:“十个红花女,也抵不上一个癞痢郎。”那个时候,在别人家做媳妇什么都不怕,就怕生女儿。为什么那个时候计划生育工作那么难做,就是因为生了女儿的就继续生,拼命也要生个儿子。农村人都是重男轻女的多,谁都想生个儿子传宗接代。 

  女儿的到来给我带来了快乐,公公虽然不喜欢女孩子,但毕竟又是一代人,慢慢地也不挂在面上了。婆婆整天是欢天喜地,说老程家缺女孩子,生个女儿好。婆婆自己生了三个儿子一女个儿,到老公这一代,老公大哥和大嫂生的两个都是儿子,小叔子还在校读书,这一代就我生了个女儿。婆婆怕我因生的是女孩有思想包袱,总是用好听的话来安慰我,婆婆说:“先生个女儿好,接下来一定会是个儿子,这叫先花后果。” 

  女儿在满11天的时候,患上了新生儿生理性黄疸,看着可爱的女儿满脸皮肤发黄,我就叫老公带女儿去城里看医生。老公就叫上大嫂一起,把女儿抱到九江市的保健医院,医生说要住院观察。因为女儿要吃奶,我随后坐船也赶到了医院。在家我很是着急担心,   到医院里就没那么着急。因为医院住满了像我女儿一样的宝宝,都是出生才几天的宝宝,而且那些小宝宝比我上女儿脸皮肤黄多了。 

  几天后,大家混熟了,就相互聊了起来。有个叫小廖的小伙子说:“他宝宝已经住了一个星期,医生说一天,两天也退不了黄,这种新生儿生理性黄疸对生命没有威胁,只是发黄的皮肤消退得很慢。如果有白蛋白就消退得快,只是这种药不好买。保健医院的患儿太多,已经断供了。”我一听,想起娘家有个叔伯房的哥哥在本市一家医院当书记。就同老公商量去找堂哥帮忙。因老公和堂哥见面少,不大熟悉,我们俩就一同去。那天,天空还在下毛毛雨,我俩冒雨来到堂哥的医院。当时堂哥在8楼会议室开会,医院也没电梯,我和老公一步一步地爬到8楼。我对堂哥说明来找他的原因,堂哥就去药房问有没有白蛋白,还好有卖。在堂哥的帮助下,我们买到一支白蛋白。由于孩子太小,用量不宜过大,女儿注射了一半,剩下一半给了小廖儿和子。白蛋白果然作用不小,两天后,女儿小廖儿子先后出院了。不过,这次为了女儿,我没有坐好月子,落下了月子病。从此,我的体质开始下降了,渐渐地花容尽失,美貌不再了。


                                                               待续(6)《与人结怨》

                                                                      与人结怨
                                                                                       文/吉安天涯
   

      自从有了女儿后,家里热闹了很多,那些闲着的邻居阿姨有空就来我的代销店和 我一起逗女儿玩。每天望着日渐长大的女儿,我心中充满了幸福和快乐。做了父亲的老公白天去外面进货,晚上回家也陪着我逗女儿。此时,我们的日子就像有首歌的 歌词中写的那样:“我们的生活充满了阳光”! 

      可惜,这种美好的日子被当地一个无赖夺走了。自从改革开放以来,农村实行了土地承包政策以后,身为村团支部副书记的老公(我是后来才知道老公是团支部副书 记),已经不再有这样和那样的会开了,农村的党,团员集体活动也少了。以前,大 集体时,团的活动比党的活动还活跃,青年人思想比较进步,业余之时会聚在一起唱 歌,跳舞、办黑板报、搞宣传。承包到户后,这些活动就不再有。比较求上进的在业 余时间看看书,听听广播。不愿学习的就打打牌,看看电影。 

       老公本来是个很进步的青年,周围结交的多数是思想觉悟比较高的小伙子,只是我们开了这个代销店后,接触的人广泛,人际关系也复杂得多。来店里的有人是来买 东西,有没事闲玩的,这些人群里有心地善良的,也有逞强霸道的。一九八八年春节 后不久,春耕还没开始,很多人没事做,有好赌的就聚在一起赌 博。本村有个被称为 当地一霸的无赖因赌资输光,跑到我店里找老公借钱,老公不大喜欢赌 博的人,就拒绝借钱。记得当时老公刚洗完脚,洗脚水还没倒,一霸就跑到柜台里面拿起洗脚水威 胁老公,问老公:“借不借钱,不借就把洗脚水倒在你身上。”老公是个血气方刚的人,哪里怕一霸威胁,回答:“不借”!老公话刚落音,一霸就把洗脚水往老公身上 泼。我开始以为一霸开玩笑,他还真的做得出来,换谁也生气,老公怒气往上一冲,就 和一霸打了起来。一旁的我被吓坏了,我怕女儿受惊吓,赶快抱起摇篮里还在熟睡的 女儿跑到店外面。老公是个大嗓门,他们俩对骂声传到家里人和近邻的耳朵,大家闻声 都往我店里来,因为一霸平时得罪不少人,人们乘乱你一拳头,他一脚,打得一霸还 不了手,同他来的有两个混混,见我们人多,也不敢帮忙,就护着一霸跑了,我记得 还有人拿着铲子要追打,后来公爹和一些年长的怕出大事,就阻止了愤怒的人群。 

        一霸被打的第二天,他老婆来到了我店里,老公不在家,她就跟我讲:“说一霸现 在躺在床上动不了,他们家准备送他去医院治伤,希望我们赔钱,去给一霸治伤。”我 当时就把昨晚一霸为什么被打,而且是很多人打了的经过告诉她,谁知,她老婆也蛮不 讲理,还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她说我们要是不赔钱他丈夫治伤,回头他丈夫叫人 来报复我们,她就不管了。我这个人虽然不爱生事,但别人欺负我头上来了,我也不示 弱,我生气地说:“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钱今天是不会陪”。她见我态度强硬,语气 不再强烈,她说:“她丈夫这次确实被我们打得不轻,一时半刻是好不了的,让我们讲 点良心”。我想,从良心和道义上讲,给点钱也是可以的,但就他们这样的素质,我今天给了,他明天说用得不够,又来找我们索取,那不成了无底洞。此时,我的态度也有 了转变,看着她那憔悴的面容,也觉得这个女人也不容易。她原本能说会道也是肯做的 女人,只是跟了一霸这样的男人也是倒霉。我就叫她回去,只要一霸是真的伤重,我们 会负担所有的医药费。不过,到时付钱必须经法院或派出所。 

    
      不久,一霸伤好后,找到村干部处理我们赔款一事,因为他有前科,不敢找法院和派出所,就在村里找个熟识的干部做个见证人私了。我当时本来不同意,这样的私了 好像是我们正当自卫的理亏,我爱认死理,如果黑地里说陪一百,我宁可在公正的堂前陪一千。觉得这样的赔付不光明正大,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后来,那位村干部劝说老公,他对老公说:“你是团员干部,要为前途着想,如果要去法院就成了案子,到时对你的前途会有影响”。老公那时候一心要求进步,也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答应了村干部的调解。我们赔付了一霸的医药费后,他又得寸进尺,要老公去他家赔礼,因为他住的那个坝上,谁都知道他在我们那儿挨了打,他觉得很没面子,叫老公给他挽回一 点面子。老公表面看脾气不大好,但心还是很善的,就买了一封鞭炮去一霸家放了,这场风波总算是平息了。 

    这件事我始终觉得窝囊,被人欺负还手陪了钱还要赔礼,好没道理。但老公作为一 个大男人,他能忍,我做女人难道还要去无事找事。都说“男人是一把火,女人是一瓢水”,再说,八十年代的江洲也是乌烟瘴气,在老百姓的眼里,一些有权的领导就是法律。一些黑社会老大就是正义。那个时候的江洲是这里几条龙,那里几只虎,还有几大金刚的说法,受欺负的弱势人群有的是,我纵然有一万个不甘也就此罢了! 

                                                              待续(七)《小店关门》

 
  图片来自网络,感谢原作者

                                                                     小店关门
                                                                                      文/吉安天涯
   

        20世纪八十年代初,中国进行了一次严打,那次严打在当时确实是让一些犯罪分子不敢嚣张,但几年后,随着被关押的犯罪分子到期释放了,社会治安却是更乱。   

        自和地方一霸结下梁子,我就叫老公不要再和一些社会上人(我们当地把游手好闲的混混称为社会上人)来往。但开个小店还是难以避免与这些人打交道。你不招他,他会惹你,他们在店里买东西不付钱,就叫我们记个账放那儿。赊账几次后,你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时间一久,外面到处是欠账,我们也没有太多的流动资金,老公很是心烦,我怕他经常去催帐与人发生争执,就决定把店关了。    

       改革开放让中国多数人逐步走向富裕,这是有目共睹的成绩,同时也带来了很多社会问题。大集体时代,除文革期间,社会治安还算稳定。随着改革的步伐加速,各地流动人口都出现增加,人们开始奔赴外地打工,寻求致富的路子。很多城市一下子涌来大量的流动人口,警力应付不过来,治安出现混乱。我们九江也一样,为此,我们县开始向社会上招收进步青年做保安。   

        刚好我们家店关门了,家里责任田又不多,老公也早有外出谋份差事打算。通过公安局梅科长的介绍,老公就去了县公安局应聘。老公各方面条件都符合,去报到后就留在县城进行上岗培训。一个月后,老公被分配到一个叫赛城湖的水产场。当时的赛城湖是个人员很复杂的地方,湖里经常出现偷鱼,抢鱼的不法分子。这些不法分子来自社会上混混和一些胆大妄为的当地百姓。老公和其它保安来这里后被分成两个小队,老公被指派为其中一个小队当队长,从此,老公就住在赛城湖,很少有空回家。   

       老公不在家的日子,家里的责任田就由我来这种,之前在娘家都是父亲带着干活,从来没有独立做过农活的我,开始学怎样把地种好。我们镇是产棉之乡,稻田很少,都是棉花为主,我一点经验都没有,就跟着公爹做。到秋天收花季节,把棉花采摘回来,晒干后就送到轧花厂卖。    

      当时的扎花厂,管理混乱,有关系的棉花不但价格好,而且通过弄虚作假增加棉花重量,光会种不会卖也枉然,我家棉花在地里看起来也不差,到卖时价格也好,可就是产量没有别人的高。   我开始是百思不得其解,后来和别人聊天谈卖花感受才知道,原来有很多名堂,有的用洒水壶往棉花上洒水,有的用水瓢往棉花上泼水,还有胆大的干脆往棉花上倒水。我家公爹是个老党员,思想进步,他是像书中说的一模一样,一颗红心永向党。他不但不会在棉花里掺水,棉花放在太阳底下晒干后,公爹还用嘴去咬棉花里面的籽,咬得响的就放进家里的小库房,咬得不响的到第二天继续晒。我也是学他这样做,所以别人责任地是亩产达六.七百斤,而我们亩产才四.五百斤。   


      种了一年地的我,觉得种地确实辛苦,每年,每天在田地里劳作,一年到头的辛苦钱等过完年后,买些春耕农资及化肥农药就用光了。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苦干,身上老是没钱花,感觉不值,我不由得怀念起开小店的日子。


                     待续(8)《迎来儿子》


 
                     我在棉田(儿子摄影)

                                                       迎来儿子  
                                                                          文/吉安天涯        
        

       

          一九八九年农历4月29日儿子出生了。儿子是经过保胎才幸运地来到这个世界,当 时因为家里条件不好,儿子营养没跟上,出世时才四斤九两。我望着像青蛙般的儿子,不是开心,而是伤心,因为我的大意,两次差点导致儿子流产。我望着经历十磨九难 后,终于来到这个光明世界的儿子,我很心疼,泪水不断地滑落。公公婆婆满心欢喜,赶忙去村部打电话,把这个喜讯告诉在赛城湖的老公。 


    老公接到电话,当天就回来了。做女儿时,我曾经也算过命,算命先生说我的命 可以属于中等偏上。但来婆家后,却是一路坎坷。儿子在出世第五天,突发高烧,到 
村卫生所去看医生,医生叫去大医院,孩子太小,打点滴他没经验。当天下午,我和 老公,婆婆一起抱着儿子来到了九江附属医院。儿子很幸运,我们去刚好遇到一位姓 
赖的儿科专家,他很细心地为儿子做了检查,原来是肚脐溃烂引起高烧。那时的农村 妇女都是贱命,产前不会检查,要生孩子时,难产的就送城里医院,乡下当时还做不 了这种手术,顺产的,接生婆用剪刀将脐带剪断,就大功告成。因为当时农村条件有 有限,接生用品只做简单的消毒,所以才引起肚脐溃烂。过去的农村,初生儿死亡率 比较高,估计就是溃烂的伤口经有毒的细菌感染而形成破伤风导致婴儿死亡。 
    因为要打点滴,我们给儿子办了住院。儿子病床隔壁的一位荨麻疹患者的母亲是 个老师,她问明我儿子因什么毛病住院后,见我很紧张的样子,就安慰我,她说:“附 属医院的医疗水平在九江算比较高的,你不用担心”。这位女老师的父亲是教师,他 丈夫和兄弟姐妹都是教师,是个地地道道的知识分子家庭。因为是九江市本地人,亲 朋来探望比较方便,他爸爸学生和她自己的同事又多,每天病房像酒店一样,人来人 往。她心态好,整天笑眯眯的,她5岁的女儿又乖,也能听明白她的话,也不闹,她母 女二人有说有笑,感觉像在度假一样。 
    而我就惨了,因老公一个礼拜的假期快到了,保安队电话催,他在儿子住院的第二 天就上班去了。留下来的婆婆一字不识,除了在医院打饭的地方知道去,医院需要补 
交钱,拿药等等,都还必须是我跑出跑进。儿子又爱哭闹,一哭起来就会引发小儿疝 气。儿子一哭,我心就乱了,疝气一发,儿子下身就肿胀。为了减少儿子痛苦,我就 白天黑夜地把儿子抱着走来走去。说来也蹊跷,儿子就是生出来整我的,她奶奶一抱 他,他就哭,到了我的手上,他就不哭了。 
    五天后,儿子烧完全退却,健康地出院了。儿子回家后,就不再在床上睡,而是 睡在摇篮里,从此,我就天天睡沙发,拿根绳子,一头拴在我的手上,一头拴在摇篮 上,只要听见儿子醒了后哭闹,我就半睡半醒地拉着绳子,边摇着摇篮边唱着农村当 地流传的摇篮曲为他催眠。一直到儿子三岁以后,儿子才愿意去床上睡,从此,我终 于结束了睡沙发的日子,可以躺在宽大的床上好好地睡觉!
                            待续(9)《二道小贩》

                                      二道小贩 
                                                                  文/吉安天涯   
     

      自从小店关门后,家里经济情况就不怎么好,再加上女儿和儿子都先后在医院住院过,当年开店所剩的积蓄已经花光了。因营养跟不上,我的奶水不足,让儿子经常吃不饱,儿子饿了就拼命哭。当时在赛城湖当保安的丈夫每月工资只有89.5元,尽 管他省吃减用每月为家里寄来50元钱,仍然保证不了家里正常的日常开支。我种的几 亩地从春天盼到秋天才能有收入,那还要看老天爷的眼色,如果遇上干旱,洪水之年,一年的辛苦连交公粮都不够。

     那时我经常是咸菜米饭泡开水,我每天看着自己日渐憔悴的面容,一阵风就能吹 倒的身材,还有营养不良的儿子,心如刀割。当年穿着高跟鞋也有1米60的我,体重由 100来斤下降到80多斤。每次走娘家,母亲就唠唠叨叨的,母亲说:“看和你一起长大 的闺蜜们,一个个白白胖胖的不说,家里还都盖起了楼房”。母亲是个很强势的人,她 自己勤劳能干,又会理财。在唯成分论年代,父亲因为自己是富农子弟不敢请假外出,家 里有外出的事都由娘家是贫农出身的母亲一律承担。在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年代,母亲经 常把家里菜园里菜偷偷地挑到城里去卖,我们家在母亲的经营下富裕有余,隔壁的左邻 右舍生计出现困难都会找母亲帮忙。因为有这么一个强大的母亲,我们这些衣食无忧的 子女们就一个不如一个。好在我们兄妹都有父亲一样的傲骨,饿死也不轻易去找别人借 钱。这个时候的我我深深地知道,人没钱别说周围人看不起,就是自己亲人也会轻看。 
    有句成语说得好:“穷则思变”。九十年代初,江洲出现了很多小贩,有卖针头线 脑的,有卖床单衣服的、还有贩卖水果的、贩卖鱼肉的等等。我就背着丈夫,也加入了 这些贩买贩卖的队伍中去了。刚开始,我不熟悉行情,就结识了一个鱼贩子,由他在江 北的龙港湖把鱼运到江北的渡口,我坐船去江北渡口找他批发。当时,我们镇有很多鱼 贩子,有的人见我生意比他们好,就降低鱼的价格,他们都是男的,有力气,是自己从 龙港湖用自行车扛过来的,他们直接拿货便宜,像我这样经别人转手倒卖的鱼,利润本 
来就不高,往下降就没钱赚了。因没有价格优势,我的生意淡了很多,后来,我在一个 熟人的帮助下,就同他一起直接去了龙港湖,每次进八十斤左右,多了我就带不动,每 斤鱼到家有4角钱的利润,一个月下来,收入也很可观。在那个年代,一天有几十元进账 是很不错的日子,渐渐地我的生活水平得到了提高。 
    后来,老公从赛城湖辞工回来了,老公说我在外面贩买贩卖太辛苦,就买了一个大冰 箱,让我坐在家里卖雪糕,因此,我这小贩的日子暂告一段落。
                                                                         
                                                    待续 (十)《时来运转》

                                                   时来运转
                                                                        文/吉安天涯
        1990年初夏时节,老公离开赛城湖回到了江洲,他见我天天江南,江北地跑,心疼 我辛苦。买了一个冰柜让我在家卖雪糕。雪糕不用自己进货,有人直接送货上门,这是 我自关店门以来最轻松的时候。 
        我家靠近三岔路口,路旁杨柳依依,夏天来往行人都会在树下歇脚,乘一会凉。附 近村民在地里干活都会从我们家门前经过,虽然只一个小小的冰柜,也可以供养我们日 常开支。这个时候,儿子,女儿还小,我也可以在家陪陪她(他)们。农忙时,我会用 一个箱子铺上泡沫后装上雪糕,送到田间地头,一来为了方便村民,二是自己也可以多 赚点钱。这样子一来,我的一个夏天收入也算可观。 
        此时,因乡里要培养一批年轻的集体干部,回家的老公也被收编,终于转运,家里 日子不再困难。我这人有钱就喜欢做事,不喜欢储蓄。手上开始有点钱了,我就和朋友 合伙做些小生意,上半年收小麦蚕豆,下半年收棉花,贩甘蔗。那个时候,棉花市场还 没有完全开放,镇政府不是派工商,就是税务,还有派出所等等,几路人马在江边渡口 守候,不准棉花出江洲,棉农为了卖个好价钱,就把棉花卖给江南,江北来的棉花贩子, 这些贩子也有公开的,也有偷偷摸摸的,公开的就是遇上工商,税务会交点费,手续不 全会被没收或罚款。后来我放弃自己做棉花生意,就帮别人忙,拿回扣。帮忙的生意好做 些,没风险。一般都是外地老板出资,我们这些本地人提供收货场所,帮忙维持照应,然 后按收到的数量多少由老板掂量着给钱,做这样的生意,虽然利润少,但保险。我这人 爱求稳,这也是我一直做不成大生意,成不了气候的原因。 
         也有胆大的和别人平摊资金,利益分成,但这都是有很大风险的,他们必须等货卖 出钱才拿回自己的本钱和所得利润。如果货出了问题,就跟着老板倒霉了。我做的是只 赚不赔的买卖,我不管老板赚多少钱,我只要提成,比喻我帮老板收了100斤货,他按每 斤给我一角或几分钱的回扣就行。我们这边也不是我一个人,也是有几个人组织的,我 们负责把老板的货送到江边,他们会留一个财务下来,船开头就付我们的辛劳费。中间 如果出了问题,我们一起协作,遇上工商的就交上工商管理费,遇上税务所的就交上税 费,遇上派出所就交上罚款。我们都是要求棉农自己送货江边,都是棉农自己的棉花,大 不了让他们拖回来,卖自己的东西在当时不会被没收。我们和老板的损失就是耽误一点时 间,没有一点风险。 
        所以,那个时候的我,虽然没做什么大生意,但运气好,一直是小财不断。我在当地 信誉比较好,很多外地人都愿意通过熟人找我一起帮忙,那时老公也很节俭,我们就有了 一点储蓄,开始计划盖房子了。 


                                            待续(十一)《建造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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