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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一壶心事，淡看世间繁琐 作者 | 常子健 主播 | 龚振国 编辑 | 东方微文学（ID：zwh223223 )  1 我的脚步将来时的路碾上沉重的哀愁：爸，我回来了。回来看你了。 那墓碑戳得我的眼疼，我的心重。它嵌在我的梦里，几多悲伤的泪里。它是我寂寥少年中的唯一的风景。 一路的记忆，在哪儿呢？ 那垂立的墓碑，多像一扇沉重的门，掩着多少酸楚的故事！ 步履匆匆，我的来处是一路的尘烟。那淙淙流淌的溪水，即是我思念的泪涟滴滴。而今一垂首，前尘往事，都到眼前，溯着一身的血脉。爸，我就与你相遇。 我们父子是不是真的就是那样的缘薄呢？ 在经历了二十几个春风秋雨之后，你就化为一捧尘土， 转为无知的泥。有父亲的孩子可依父亲的肩头；没有父亲的孩子，又依向何处呢？ 咫尺相凝，爸，你看见我了吗？岁月的风寒，让我流泪的脸，再也不能风干。 多少年来，地上是苍凉的背影，无奈的春花和忍情的秋月；地下则是万世千年的黝黑浑沌…… 多年不见，爸，你的心会因长期的等待而枯萎吗？ 你窗前的篙草又长高了许多，它是否遮蔽了你探寻的目光？ 2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不知道我的身世。 没有人告诉我那个黑色的日子的开端和结局。雨是如何带走你的遗憾，灰朦朦的小径留给母亲及所有亲人的悲伤以及我的无知。 慢慢地，在母亲与继父的争吵中，在亲人们没有欢乐的生活中，你的儿子慢慢长大。长大后，你就成了我永久的伤痛。 很多的时候，独对夕阳残风，驻足山巅远眺，隔着一江春水，向着你的方向，让那曾在心底里呼唤过千遍万遍的名字能在初暖的阳光里温暖我的胸膛。 历经心海的千回百转，我期待，期待能产生一个奇迹。 燕子去了又来，来了又去。 日复一日，斗转星移。我终于明白，任我怎样的呼唤也等不来你我永久相携的缘份，任我怎样的祈盼也不可能有奇迹发生。 那一团雾太浓，遮住了我浑浊的双眼。 爸，纵然你我的缘份是一场无奈，一场痛苦的欢颜，但你让我拥有一个名字和生命，我又何惧万仞千山的崎岖与蜿蜒。 在这悲伤的季节，独饮这份凄凉的又何止我一个，天若有情天亦老的沧桑感又何止在这一天动容悲恸。爸，对酒当歌，为你而泣，哪怕千年不醒。泪，为你空怀一腔无奈走到生命的尽头，潇潇而流…… 我无法怨恨我生命过程里的几多坎坎坷坷，流离岁月中的几许无奈。那首歌中“那是我小时侯，常坐在父亲肩头”的情景我不曾感受，“父亲是那登天的梯，父亲是那拉车的牛”的依靠我不曾领略。无你相伴，生活多了一份厚重，让我无法洒脱，不能释怀。 3 当年多少是否，让我静静的泪流。 二十年前，当我冒着零下三十度的严寒，跋冰涉雪，第一次倚向你的坟头，面对“大漠孤烟直”的苍茫大地，轻轻的一叩。爸，我近二十年的酸楚就冻结在十二月的寒冬。 走进幼时的村庄，面对我生命的降临与出发之地，我无言以对。 那些质朴，善良的人们围我而坐，诉说你对他们的种种好处。一位年近七十的老奶奶摸着我的头，说你不该走，村里几百号人需要你。 很多人哭了，为你，这个在镰刀斧头下实现诺言的知识青年。 我流泪了，为你，一腔热血的凝固。 从城市到乡村，命运与你是非要走一遭的吗？但又为何，竟没有一处可堪容你。 我不敢问母亲，我怕一问，就成千古愁，一问，我就无法解脱。 轻轻地你走了，留给母亲上有老、下有小的重荷。你走的太匆忙，之后，祖父，您伶俐的小女儿也相继随你而去。祖母回辽宁伯父那里了。这些，您知道吗？ 如今，四十余年的悠悠岁月，您的儿子远在天涯；六十多载岁月的风寒，已在母亲的额头刻上衰老。苍天若有灵，你要能知道这一切，又会作何感想呢？ 4 思痛的雨就这样的来了，在泪里。 是不是一开头你就知道和母亲不能注定长相厮守呢？你就用男人的胸襟暖着母亲的心扉，呵护富农家的女儿以前不曾有过的温暖，让她念口不忘。 但你又为何死心塌地着恋那蜿蜒的冰冷水波，远离人间的万种风情，千般羁绊，维持那没有记忆的空白。 是不是你早就知道和身边的人不能永久的相伴。打谷场上、农家院里，你用赤诚运行生命的一段长久的记忆。 人间聚散无常。爸，缘聚缘散，真的是命中注定？ 小小的一座土丘，一方黑暗会让英年早逝的你有怎样的感慨呢？爸，在梦中我曾惊醒千回，醒来是一片滑落的泪滴。 都说你没在那下面，这土丘是人们对你有形的思念，你的魂在四季的日轮月回中为你的村庄守侯。 泪，就这样断断续续的滴落，让我无法去完整的回忆那些尘封的往事。 爸，在你遥远的故乡，还有你一脉相承的兄长，但音信却断断续续，只听别人说，他们现在过的很好，祖母已不在----- 停在我心里的忧伤，已无人共赏。 5 爸，墓在前，往事在后。 二十年相隔，我只能一拜——您的儿子，身着尘埃，要把千种委屈、万般凄凉，都并作再次的叩头一拜。 且将我的额血留在你的墓前，化作一盏不灭的灯火，笑傲朝霞夕照，伴你清冷的窗前明月。 且将那掷地有声的头颅击打大地的声音化作永恒的暮鼓，激荡你空寂的心扉，守你岁岁年年。 且将今日的凝目，抵我四十年数不尽的骨中酸楚，血中辛辣。 为你捧一杯放有我体温的黄土，撒在你冷漠的心墙，为你低吟浅唱。 爸，且受孩儿一拜！ 作者：常子健。东方微文学特约作者。曾供职于央级媒体、国家一级社团、澳门社团等，历任记者站长，常务副秘书长，总编辑等职。发表各类题材、体裁作品680万字，出版书籍9部。获个人奖项13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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