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尘埃落定》里,被视为傻子的二少爷每早起床都会问自己两个问题:
我是谁? 我在哪?
能问这样极具哲学深意的问题,说明傻少爷并非“傻子”,而是洞察世事的智者。 全世界有文化的人都问“我是谁” 早在两千年前,“认识你自己”(know thyself)就被作为三句箴言之一,刻在德尔菲的阿波罗神庙。 连尼采也对此阐述道“我们无可避免跟自己保持陌生,我们不明白自己,我们搞不清楚自己,我们的永恒判词是——离每个人最远的,就是他自己。” 时至今日,愤世嫉俗的摇滚乐队还仍歌曲里寻找“我是谁”的最终答案。 包括《武林外传》里吕秀才经典的那幕“我是谁”哲学杀,更是以“文”克“武”,逼得绝顶高手姬无命就此丧命。 (可能这也是为啥吕秀才没能逃过演傻二少爷的命运,哈哈!) 连《神雕侠侣》里的欧阳锋,也被这哲学问题给逼疯。由于练假九阳真经走火入魔,对自己的身份疑问连连,不断冥思“我是谁?我在生前是什么?死后又是什么?”
金庸道,古来哲人,常致以此自苦。 高更 《我们从何处来?我们是谁?我们向何处去?》 这短短的三个字“我是谁”,非常有力地推开人类认知世界的大门,引得哲学家、文学家、心理学家、艺术家、政治家、神学家的广泛讨论,绞尽脑汁都无法为此问题找到完满的解答。 问“我是谁”是一种自我求索 反过来想一想,上一次我们问自己“我是谁”是什么时候? 也许是儿时,对生命诞生的好奇,让你头一次对自己问出了“我是谁”。
也可能是迈入成人世界,对世间变幻的无力,让你再一次思考“我”之于世界的位置。
再不然,或许是面对浩瀚星辰顿感渺小,心里默默发出了问号。
这些只是生命里一些细微的瞬间,就像蜻蜓点水一样,轻触而过,导致我们常常忽略这句话背后的重量感。 而这样一个如此具有深意世纪难题,竟然成为了《尘埃落定》里一名“傻子”每天起床的自我追问。
傻子二少爷的追问不仅是单纯对名字、身份的确认,而是对成长、境遇、命运的求索。
“我”到底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又该去向哪里?
他是以哲人的姿态超脱于人世,正如书里所写“上天叫我看见,叫我听见,叫我置身事外,又叫我超然物外。上天是为了这个目的,才让我看起来像个傻子。” 很多人把《尘埃落定》看作是傻少爷的心灵成长史,他问出的这三个字,具有正负两级的矛盾性。一边是“他人眼中的我自己”,一边又是“我眼中的我自己”,自我的构筑与外界的评判,让傻少爷产生一种撕裂感——傻子和聪明人。
别人眼中的傻子让他“置身事外”,而自我眼中的智慧又是“上天赐予的未卜先知”。 傻少爷一面与外部世界相背离,一面又保留内心真正的自己,这种错位让他陷入沉思。而通过时常的自我拷问,其实就是他对自我求证的方式。 “我是谁”是别人说了算,还是自己? 如果把这样的问题运用在我们身上呢?
当你问出“我是谁”这样的问题,你会把答案交给自身来回答,还是交给别人来评判?
“女孩子,没必要读那么多书。”
“这么高的工资你都不干,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你太胖了,起码得瘦到100斤才找得到男朋友。”
我们的生活时常被这些评判所包围,可见当真要忘了“别人眼中的自己”,相信大部分人很难做到。
毕竟在我们生命过程里,总会不自觉地害怕掉队、害怕不合群、害怕与别人不同。在“失去自我”和“与他人不同”之间,宁愿“失去自我”,也不愿脱离“他人目光”的捆绑。
而对这种对外在评价系统的执迷,很有可能让我们与自我之间越走越远,以至淡忘“我是谁”这样最本源的问题。 在《尘埃落定》里,同样以异类形象示人的傻二少爷,却从不在乎是否与别人站在同一阵线。他汲取安全感的方式并不来源于他人的定义和评价。
他在自我建设的过程里,不会被外在的力量摧毁,始终以“当你们眼中的傻子无所谓,我清楚自己是什么就好了”的心态,生机勃勃地生活。
所以傻少爷每日对自己的发问,是充满力量感的。他在成长之路中,从来没有遗落过真正的自己。
反而是他那自以为聪明的哥哥,以最随波逐流的方式,下过不少错误的决定。 没错,大千世界,我们大可以说,人人都是张三李四,是在世间奔走的凡人,是沧海一粟,是宇宙万物里的尘埃。
而在超越这些宏观与共同的概念以外,你仍是独特的你自己。如若只用狭隘的逻辑去定义事实,看似简单可控,其实只是画地为牢。贴标签是对探寻的限制,他人的定义更是对自我追求的阻拦。
于是脱离哲学的范畴,对“我是谁”的求索,或许我们可以尝试着不去倚靠他人目光的拼凑,以自我的追逐去完成最终的答案。 德国哲学家卡西尔说,人被宣称一乃是不断探究他自身的存在物——一个在它生存的每时每刻都必须查问和审视他的生存状况的存在物。人类生活的真正价值,恰恰就存在于这种审视中。
这种不断审视与反复追问,正是傻少爷的智慧所在。庞大的土司家族,他作为最“愚笨”的那位,却找到真正的价值所在。
最终放上一张必杀图,刺激你灵魂深处的自我诘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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