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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集
旧州镇——忠勇爱国
《记住乡愁》主题曲《乡愁》词：
多少年的追寻，
多少次的叩问，
乡愁是一碗水，
乡愁是一杯酒，
乡愁是一朵云，
乡愁是一生情。
年深外境犹吾境，
日久他乡即故乡。
游子，
你可记得，
土地的芳香；
妈妈，
你可知道，
儿女的心肠。
一碗水，
一杯酒，
一朵云，
一生情
旧州镇——忠勇爱国
（央视中文国际频道20170222《记住乡愁》第三季第三十五集）
在广西西南部，风光旖旎的鹅泉河边，坐落着一座有着1000多年历史的古镇——旧州。作为壮族的聚居地之一，每逢节庆之日，古镇里的人们都要举行各式各样的传统民俗活动。喧嚣的锣鼓，欢乐的人群，喜庆热闹的舞龙队伍，成为旧州一道亮丽的风景。少年的蓬勃朝气与古镇的悠远古朴，相得益彰。千百年来，人们在这里繁衍生息，描绘着美好生活的画卷。
记者杨阳：“旧州，中国西南边陲的一座古朴小镇，江似青罗带，山如碧玉簪，秀美的风景也让这里有着‘小桂林’的美誉。千百年来，这座边陲小镇历经战火的洗礼，孕育出了与众不同的精神气质。”
旧州位于靖西市以南8公里，距离中越边境不到20公里。历史上，这里战事纷扰，当地人为了保家卫国，形成了尚武之风，直到现在，壮拳展示依然是舞狮队的保留节目。原靖西市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梁福昌：“在正月的时候，舞狮队要敲锣打鼓，到各个村屯去拜年，打一套武术表演给他们看，家主就发红包。”
壮拳有着2000多年的历史，在中国桂西南一带广为流传。它的拳风刚劲威猛，动作简洁利落，讲究一招制敌，具有很强的实战性，虽然如今，习练壮拳已经成为旧州人强身健体的一种方式，但在历史，这项传统的武术，却是当地将士日常操练的重要科目，凭借着高超的武艺，他们在保家卫国的战场上，创造了一次又一次的胜利，赢得了“俍兵鸷悍，天下称最”的美誉，也为古镇留下了一个个传奇的故事。
宋朝时，旧州被称作顺安，历史上，这一带盛产黄金，同时也是大理与北宋交通贸易的中转站，商贸经济繁荣一时。当时的越南李朝，一直对这片富庶之地有所觊觎，时常派兵骚扰。为了应对战争，当地的土司要求旧州的所有成年男子，闲时务农，战时为兵。由于铁器缺乏，州官侬盛德还要求当地百姓把菜刀制成尖刀，平时切菜，战时杀敌。原靖西市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梁福昌：“侬盛德要求每一个村屯的男人，从16岁开始到40岁以下都集中起来，组成民兵队，每一年在农闲，尤其是在腊月的时候，都集中练习武术，练习刀枪棍法。”北宋熙宁年间，越南李朝举兵八万入侵宋界，短短三个月，李朝军队连续攻下钦州、廉州和邕州，军情告急，顺安州官侬盛德接到命令，全力协助朝廷军队打击侵略者。为了不让顺安落入敌人手中，侬盛德号召子民积极参战，当时，敌军来势凶猛，他们以象阵开路，驱赶着庞然大物冲向宋军，宋军猝不及防，被大象冲得七零八落，侬盛德见此情况，并没有丝毫慌乱，了解大象弱点的他，很快就想出了一条妙计。梁福昌：“侬盛德带领壮族子弟冲上前线，看见大象就用大刀来砍它的鼻子，近的用大刀，远的就把马蜂窝丢过去，成千上万的马蜂飞出来，叮住大象的眼睛鼻子嘴巴，大象疼痛，不得不转回头，冲向自己的阵营，把敌人冲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经过几场战役，宋军相继收复了失地。但胜利之后没几年，越南李朝再次进犯，当时，西南边境瘴疠横行，驻守当地的将士有一半病死，宋神宗见此情形，无心恋战，诏令内迁居民两万户，同时把顺州割让给李朝。由于顺安属于顺州管辖，这意味着顺安也被割让，侬盛德听到消息后万分悲愤，便连同归化州的知州一起，联名上书朝廷。梁福昌：“我们已经归顺了大宋，就已经是大宋的一部分，如果把这个地方割让给交趾（越南李朝），那我们就变成了一个人服侍两个主人，我们坚决不干。”越南李朝使者不断前来催促割让领土，但是侬盛德态度坚决，毫不理会。由于他的军队骁勇善战，李朝不敢轻易发兵，他们对侬盛德又恨又惧，但也无可奈何。1084年，北宋朝廷再次与李朝谈判，双方商议划定边界，侬盛德的坚持使得旧州永远留在了中国的版图上。
在旧州，忠勇爱国的英雄人物受到人们的尊崇，他们的故事被编成一幕幕戏剧，数百年来不断在古镇中上演。这一天，老街的鼓乐声再次响起，精彩的木偶戏吸引着孩子们的目光，一句句古老的唱腔，向人们述说着一位巾帼英雄的传奇故事。
记者杨阳：“她是忠门之家，瓦氏夫人，我们今天都托赖于她，瓦氏夫人抗击倭寇的故事，在旧州古镇世代传唱，经久不衰。这位明朝时期的抗倭英雄，曾在古镇当中度过了她美好的少年时光，也在中华民族抗击外敌侵略的历史上，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瓦氏夫人原名岑花，出生于明弘治九年，父亲是旧州的土司。那时，广西土司管辖的壮族地区有一种风俗，家里如果有男孩出生，父母会在孩子的床头，悬挂一块与男孩体重相等的铁块，孩子长到十多岁时，父母就把这块铁打制成刀，让孩子练习武艺，这些训练有素的男孩，就是广西俍兵的来源。虽然岑花是一名女子，但她却从小喜欢和自家的兄弟们一起舞枪弄棒，父亲见她有天赋，便允许她跟随家中的男子们一起学习各种武艺，研究布阵、攻击、围歼等用兵之道。
长大后，岑花嫁到了田州，婚后改名瓦氏。由于丈夫也是当地的一名土司，拥有一支俍兵队伍，瓦氏夫人便利用自己所长，帮助丈夫训练士兵。为了培养俍兵的集体观念，瓦氏夫人命人照着壮族的木履式样，制成长鞋，几名士兵同穿一双长木鞋练习赛跑，俍兵们在练习时，必须团结一心，默契配合，若有一人分心，精神不集中，便会影响全体。靖西市文化馆馆长莫福校：“就是同进同退，瓦氏夫人练兵是七人为一伍。”杨阳：“相互配合？”莫福校：“相互配合。”在瓦氏夫人的严格训练下，她的俍兵队伍骁勇善战，声名远播。明嘉靖三十三年，中国沿海频遭倭寇侵扰，朝廷多次派兵征讨，都没能取得成效。于是，嘉靖皇帝下令征调广西各地土司，带领俍兵前往东南沿海联合抗倭。当时，瓦氏夫人的丈夫已经去世，儿子和孙子也相继战死沙场，身为土司继承人的曾孙只有四岁，根本无法带兵参战。国家危难之际，为了民族大义，已经58岁的瓦氏夫人挺身而出，向督府上书，主动请缨，要求代孙出征。
靖西市文化馆馆长莫福校：“当时她体格还是挺硬朗的，所以朝廷对瓦氏夫人的要求，知道她有胆力，知道她勇敢，知道她有武艺，所以就同意了她的请求，给了她一个称号，叫作‘女官参将总兵’。”年近花甲的瓦氏夫人率俍兵6800人，跋涉千里抵达浙江前线，当时，正值倭寇2000多人来犯，一支明朝军队被敌人围困，危急时刻，瓦氏夫人奋勇当先，挥舞着大刀，率领俍兵冲进敌阵，撕破了倭寇的重重包围，解救出受困的将士。此役过后，瓦氏夫人的勇猛和俍兵的善战，得到朝廷的嘉奖，而她所创立的“瓦氏阵法”，也在战场上初显威力。
莫福校：“七人为一伍，是四个人负责拿枪刺敌人，三个人负责掩护刺的那四个人和割敌人的首级，同时旁边两组、两伍，左右两伍要掩护，起掩护作用。”其后，明朝军队与倭寇再战于王江泾，在这次战斗中，“瓦氏阵法”大显威力，广西俍兵割敌首级1900级，歼灭倭寇4000多人，这是明朝抗倭以来取得的第一次重大胜利，彻底扭转了战争的不利局面。瓦氏夫人率领广西俍兵屡战屡胜，极大鼓舞了东南沿海军民抗倭的斗志，她创立的“瓦氏阵法”，被收入明代抗倭兵书《江南经略》，影响并演变成了后来戚继光所使用的“鸳鸯阵”。
瓦氏夫人抗击倭寇的英勇事迹，被古镇人镌刻记载，供后人铭记她的故事也被编成了戏曲，在古镇的戏台上传唱不衰。古镇中心的“壮音阁”，是旧州人文化娱乐的中心，来自旧州壮剧艺术团的演员们，正在排练一出新剧《瓦氏出征》。54岁的张桂英是艺术团的副团长，她从小就跟着父亲学唱壮剧。旧州壮剧艺术团副团长张桂英：“从小就喜欢唱壮剧，因为我老父亲是拉二胡的，每个晚上都要排练，我就觉得蛮好听的，慢慢地喜欢上了。”在张桂英的记忆中，过去每到逢年过节，壮剧的表演总能吸引十里八乡的乡亲们，齐聚一堂，为之喝彩叫好，到了上世纪90年代，在现代化娱乐方式的冲击下，喜欢壮剧的年轻人越来越少，旧州壮剧艺术团也陷入了经营的困境，由于一年演不了几场戏，团员们陆陆续续改了行。张桂英也曾想过放弃，但是，每当她想起那些喜欢壮剧的老观众，她总是难以割舍。张桂英：“很多人都说，怎么今年不见你，为什么春节不见你来，凳子都摆得满满的，不见你。今年一定要演，一定要演，看个够先，看个舒服先。”那段日子里，张桂英每天想的，就是如何让壮剧恢复生机，当时，剧团经费紧缺，有时边演出的道具都没有。为了不让剧团散伙，张桂英自己垫资购买道具服装，琢磨新剧本，一有空闲，她就去找年轻人谈心，劝说他们继续壮剧表演。张桂英的坚持感动了不少人，一些年轻演员纷纷加入了剧团，为了尽快提升大家的表演水平，张桂英把自己多年来积累的表演经验倾囊相授。张桂英：“早上9点多来这里排练，晚上差不多12点多，有时候都1点了，1点钟回去。因为那帮演员好多人的基本功都不好，还要慢慢地教。”剧团排练进入正规，下乡演出也多了起来，虽然大家的收入不高，但剧团已经能够生存和维持下去，这让张桂英看到了希望。为了让更多的年轻人喜欢上壮剧，张桂英开始在传统剧本基础上进行创新。当时，她就想着，以瓦氏夫人抗倭的故事为题材，重新创作一出新剧《瓦氏出征》。记者杨阳：“为什么要排演瓦氏夫人这部戏呢？”张桂英：“因为瓦氏夫人是民族英雄，是旧州人的骄傲。我想通过壮剧来传承她的英雄精神，我要把她忠勇爱国的精神弘扬下去。”正当《瓦氏出征》进入紧张的排练阶段，张桂英又遇到了难题，丈夫生了一场大病，生活不能自理。过去，丈夫给张桂英的剧团工作大力的支持，如今，为了照顾丈夫和兼顾训练，她经常在家里唱壮剧给丈夫听，既是给丈夫精神上的慰籍，也能不放松自己的训练。克服了重重困难，新剧《瓦氏出征》基本定型，古老的戏台上，壮剧再现了瓦氏夫人当年的风采。张桂英表演唱词：“东洋倭寇真可恨，瓦氏决心就开兵；保家卫国有责任，不获全胜不收兵。”
广西社会科学院文化研究所副所长王建平：“忠勇爱国的思想在旧州是代代相传的，在战争年代，它表现为为国效命，战场杀敌，保家卫国；在和平时期，它又表现为继承和发扬家乡优秀的传统文化。”旧州被誉为“壮族民族文化生活的博物馆”，丰富多彩的民俗活动，体现着旧州城厚重的历史文化，也诉说着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如今，变化的是人们的生活，不变的是古镇的精神。
记者杨阳：“忠勇爱国的精神，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旧州人，这种精神融入了血脉，化成了一种信念，也成为了一份行动。在古镇上，许多年轻人都以身穿军装为荣，即使退伍之后，他们也坚守着心中的理想，默默守护着一方平安。”
广西与越南接壤，有着漫长的边境线，当地的民兵就成为了守界卫边的补充力量。杨作仁今年29岁，是中越边境其龙哨所的哨长，2010年，杨作仁退伍回到家乡，因为留恋当兵的感觉，现年后，他重新穿上了迷彩服，成为一名戍守边哨的民兵。每天，他和战友们都要在这条通往哨所的山路上下攀爬。寒来暑往，这条山路见证了一代代哨兵的付出。杨作仁：“哨兵同志，换哨时间已到，请歇哨。”回答：“报告哨长，我防区边境线一切正常。”杨作仁：“好！”其龙哨所曾经涌现过不少英勇抗敌的英雄事迹，历史上，侬盛德、瓦氏夫人抗击外敌，保卫家园的故事深入人心，忠勇爱国的精神激励了一代又一代哨兵。在和平年代，杨作仁同样感受到守家卫国的责任重于泰山，他把对家国的责任，化为脚下的每一个台阶，一步一个脚印。杨阳：“这就到了。这一共要走多少个台阶，你知道吗？”杨作仁：“这有436个台阶。”杨阳：“记得这么清楚。”杨作仁：“是啊，天天走，哪里记不清楚！”杨作仁清楚脚下的每一块台阶，也清楚肩上的责任所在。其龙哨所管辖的边境线有12块界碑，全程20公里。每个星期，哨所的民兵都要全线巡逻两次，每次巡逻时间8小时。中午，远离村庄，哨兵们就地生火，解决午餐，吃过午饭，哨兵们继续巡逻，12块界碑有的在平地河边，有的在高山之上，每块界碑就是主权的象征，杨作仁和战士们满怀敬意地呵护着。哨所要求24小时有人值班，戍守哨所四年来，杨作仁一刻也没有放松过警惕，严格坚守在岗位上。2014年10月的一个下午，杨作仁在山上值班，突然妻子打来电话，问他能不能回趟家，杨作仁回答说，自己还在值班，不能回家。一直都很能理解丈夫工作性质的妻子，没有再多说什么，默默地挂了电话。但杨作仁却觉得这个电话有些不寻常，平时，妻子很少打来电话，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他立刻返拨电话回去，但此时已经没有人接听了，杨作仁的家离哨所有20多分钟的距离，但是他心里清楚，自己绝对不能离开岗位，20分钟对于普通人来说很短暂，但是对边境防卫来说，20分钟意味着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杨作仁度过了漫长的一天，晚上换岗后，他赶忙回到家中，才知道儿子急病送去了医院。妻子看他工作脱不开身，便找了其他人帮忙。家就在哨所不远的地方，但是因为职责所在，杨作仁不能顾及家事，他对儿子和家人感到愧疚，但是他深知身上的责任不容懈怠。
记者杨阳：“在你看来，你身上的责任是什么？”其龙哨所哨长杨作仁：“责任应该是，做事要把它做得好，要么就不做。工作上和家里面肯定要有冲突，十全十美是没有的，两全的话，只有一个事情做好就够了。反正以后小孩大了他也会理解。”戍守边哨四年来，杨作仁一直坚守在岗位上，这是对家国的热爱，也是对责任的勇于担当。杨作仁（面对界碑）：“敬礼！”每到一处界碑，哨兵们都会庄重地向界碑行军礼，这是哨兵对神圣国土的崇高敬意。标准的军礼包含着哨兵们，对祖国、对家园的热爱之情，对主权神圣不可侵犯的宣誓。
岁月像一首歌，淙淙东流的鹅泉河水，承载着人们对和平与幸福不灭的愿望。古镇旧州走过千年岁月，那些经历过无数风吹雨打而留下的故事，依然会在一代代古镇人中世代相传。
片尾曲《飘满月光的河流》（《记住乡愁》第三季第31－35集）
在我梦中有一条河
日日夜夜在唱歌
唱尽变迁
流经起落
它在心里闪烁
故乡是那条飘满月光的河流
我常在思念里游
在任何时候
都向我招手
永远站在家门口
故乡是那条飘满月光的河流
悄悄打湿衣袖
我眼里的沙
都被它统统冲走
那最幸福的暖流
每一条河
都有乡愁
轻轻喝一口
就暖上心头
天涯海角
陪我游走
那是断不了的源头
以心相守
记住乡愁
它在我生命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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