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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花

 昵称17307433 2018-12-19

    2000年人大附中五十周年校庆时,听班里同学说,我们班的黄大宜已故去多年。这消息让我万分震惊!我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班里那位秀气文静、脸上总挂着微笑、健康幽默让所有老师同学都喜欢的小男生已经离开我们去了另一个世界。

    黄大宜是当时班里很优秀的同学,是人大附中学生会的干部。他不但品学兼优,而且能歌善舞爱好广泛。他跟同学们相处非常和谐、喜欢开玩笑。记得刚入校时班主任老师让大家作自我介绍,他站在讲台旁对同学们说:“我姓黄,我的名字最好记————我又大又便宜!”引得同学们哈哈大笑……

    文革中他很低调。我不知道他出身如何、属于哪一派、参加了哪个群众组织、甚至在班里都很少见到他。不过,时间过去了四十多年,黄大宜同学的音容笑貌,始终清晰地刻在我的记忆中。

 

    听说他是三十几岁就走了。不是因为病,也不是因为意外事故。他死的很惨烈,是背着装满石头的背包义无反顾地投身到北京西山的一个水库中。

    问谁,谁也说不清他究竟为什么这么做---------离开学校后他去了哪里?生活得怎样?他到底遇到了什么难以逾越的人生坎坷?这成了同学们心中一个解不开的谜。

    前不久,班里部分同学聚会。提到黄大宜,都说希望在今年的清明节去找找他的坟墓,去看看他,以告慰他的在天之灵:同学们想念他,谁都没有忘记他!

    他的坟墓需要去找,是因为他是死后被同事埋葬在单位附近的一座荒山上。只有一个普普通通的土包,一个很小很简单的石碑,只有当年埋葬他的人带着去才能找到。

    四月一日,清明节的前三天,我们一行八人,清晨在张初愚家集合,开着两辆车向北京西山矿务局木城涧煤矿驶去。

    黄大宜的同事,也是我们人大附中的老校友张宁接待了我们。张宁是当时的矿长,他知道我们要来,表示热烈欢迎,并约来了其他班的几位同学,其中有陈建功、马正、迟向东等,还有当时埋葬黄大宜、给他弄了石碑的好哥们儿……

    沿着狭窄崎岖的山间小道、扒开挡着视线的枯藤黄枝、跟着领路人大家互相搀扶着终于走到黄大宜的墓前。

    这真是荒山上的一座孤坟。在乍暖还寒的日子,它孤单沉默地立在那里,刺痛了我们每个人的心。

     ……

    诗人常把人的一生比喻为春夏秋冬四季,每个季节都有着它的特有景致和魅力,人是应当领略过这所有的一切再回归自然的。可我们的老同学黄大宜怎么会舍得放弃秋天的云、冬天的雪,用这种方式匆匆离开这世界呢?他内心中那无人知晓的角落里,究竟有着一种什么样的力量促使他下此决心呢?

    我猜测、我询问,但就连他当时最亲近的朋友也都说不知道真正的答案。

    在墓前,我们见到一位中年女子,她帽檐低低戴着墨镜,手捧一束鲜花。知情人悄悄告诉我们,黄大宜死前一直单身,父母也早已过世,没有什么亲人。可是多少年来,这坟墓经常有人来打扫、来献花、摆放一些祭品,没有人知道是谁做的,都很奇怪。直到最近,他们才知道是这女子常常来此祭拜,二十多年了从未间断。她是黄大宜的同事,是始终暗中崇拜、喜欢他的一位有情有意的人!

    听了这件事,我眼睛模糊了。

    我的老同学:你真傻!你知道春夏过去有多么美好的景致应当属于你吗?咱们连文革那样的恐怖日子都熬过来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呢?现在站在你墓前的,是你的一群老同学,都已过了耳顺之年,都享受到了金秋带给我们的富足和喜悦。未来,还有同样值得期待的美好的冬日阳光。它恬静、它温馨……

   可是,我们心有些痛,因为我们之中没有了你。

 

   死者长已矣。愿我们的老同学黄大宜在另一个世界无烦恼!

 

 春天的花 <wbr> <wbr>夏天的雨——悼念老同学黄大宜
                              我们的老同学黄大宜长眠在这山里

 


春天的花 <wbr> <wbr>夏天的雨——悼念老同学黄大宜
                         黄大宜之墓

 


春天的花 <wbr> <wbr>夏天的雨——悼念老同学黄大宜
      好伙伴顺子说:“你这家伙就这么走了,我不相信!”

 


春天的花 <wbr> <wbr>夏天的雨——悼念老同学黄大宜
                     大作家陈建功(左一)、迟向东(右一)等沉痛哀悼年轻时的好朋友

 


春天的花 <wbr> <wbr>夏天的雨——悼念老同学黄大宜
                              同班的老同学来看黄大宜

 


春天的花 <wbr> <wbr>夏天的雨——悼念老同学黄大宜
             昔日的矿长、人大附中校友张宁在墓前摆上鲜花。

 


春天的花 <wbr> <wbr>夏天的雨——悼念老同学黄大宜
                                   黄大宜生前工作的单位

 


春天的花 <wbr> <wbr>夏天的雨——悼念老同学黄大宜
                         木城涧煤矿的坑口。黄大宜当年也作过挖煤一线工人

 


春天的花 <wbr> <wbr>夏天的雨——悼念老同学黄大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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