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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者 | 2018,是否我们已经习惯大师的离别

 他人看我太疯癫 2018-12-19


清晨出门前,照例裹上厚厚的冬装,任雾气凝结在玻璃窗上;夜晚的三教依旧灯火通明,却依旧没能消解黑夜无尽的凉意。照例是闹中取静的复旦校园,夹杂着些许酸楚和失落。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唯有内心的自洽才最安稳。

回顾这一年,平静或波折,坚持或改变,欣喜或遗憾,期许或思念,总会有无数的情愫与故事。放眼这一年,我们似乎一直忙于自己的生活,却也习惯了一些人的不辞而别。

许多大师在2018年默默离开了这个世界,或许在一片感怀声中热闹退场,又或许将名字深埋于尘土。这其中,或许有某个名字,让你印象深刻,寄托着理想,诉说着情怀,承载着共鸣与情思……

文 |甘磊


大师搁笔,故事落幕

10月30日,著名作家金庸逝世,享年94岁,一代武侠小说泰斗就此谢幕。

“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金庸的武侠小说陪伴了不止一代人的成长。斯人已逝,经典不灭。

《天龙八部》的“枯井底,污泥处,酒罢问君三语”,《倚天屠龙记》的“百岁寿宴摧肝肠”,甚至《湖江笑傲》的“灭门”“洗手”。仅仅回目背后透出的江湖恩怨、刀光剑影,都足以激起你我对那遥远年代身怀绝艺的侠士、风云变幻的江湖无尽的向往。金庸的写作超越了武侠本身,力求用文字反映永恒的价值,传达永恒的哲理,引发永恒的思考与感悟。pc蛋蛋幸运28微信群

金庸与他笔下的角色(图片来自网络)

12月15日,“落霞三部曲”的作者二月河去世。

对于黄河,二月河有着浓烈的感情。他曾说:“我就是太阳渡的孩子,就是黄河的儿子。”二月的黄河正是凌汛,冰凌解放,万排齐发向东一泻而去,暗含了他的本名“凌解放”——这便是“二月河”笔名之由来。而他的创作也恰如春天黄河解冻的冰凌,浩浩荡荡,奔流不息,一泻千里。

金庸曾在一次同二月河的对谈中称其为“凌大侠”。二月河的作品写的是帝王,着眼在人民,饱含民生民情。恰如现实中,他虽不为官,却时刻为民。pc蛋蛋微信群

二月河,原名凌解放,南阳作家群代表人物

放眼世界,亦有大师在这一年搁笔。11月12日,漫威之父斯坦·李去世,享年95岁。

继1941年他的第一部作品《美国队长》问世后,一系列超级英雄雨后春笋般被搬上大银幕,成为了观众心中的永恒画面。在漫威宇宙里,每一个超级英雄都是斯坦·李笔下的灵魂,带着他的梦想和思想活跃在这个世界里,让你我在幻想中寻求着一方乐土。

我们无法飞翔,于是钢铁侠带我们领略了飞翔的快意;我们不够强壮,于是绿巨人给我们浩克般的强大;我们幻想着飞檐走壁,于是蜘蛛侠让我们感受到他的魅力;我们渴望人定胜天,于是雷神带我们体验了神话般的美好。斯坦·李用他的超级英雄们,拯救了我们灵魂中的世界。

此外,斯坦·李还在作品中加入冷战等严肃时事议题,让漫画从基本的儿童读物,升级为有内涵的成人童话。洛杉矶时报曾评论,“他推动了漫画界的革命” 。

美国著名漫画家斯坦·李

我们怀念大师,或许并不是因为他的某部作品本身,而是因为这个作品与我们的人生交织在一起,变成生命的隐喻,存在记忆的角落。对金庸、二月河的怀念如此,对斯坦·李的追思如此,对樱桃子亦是如此。原名三浦美纪的她,是动漫《樱桃小丸子》的主稿人,在今年的8月15日因乳腺癌病变而去世,享年53岁。

很多人说,小丸子是他们人生中遇到的第一个“哲学家”。她内心舒展,常常语出惊人、歪理连篇。《樱桃小丸子》是根据樱桃子的亲身经历改编。樱桃子也曾经给影迷回信说,小丸子一定程度就是樱桃子自己。pc蛋蛋微信群

小丸子永远长不大,但是樱桃子长大了,面对的是并非永远顺遂的人生。而你我,亦如此。

樱桃小丸子和爷爷

樱桃子曾说,忘不了那时安静的街道上,自己和爷爷手拉手走在夕阳余晖中的画面,那种掺杂了憧憬与理想的宁静平和,在如今的日本,早已找不到了。如今的中国,亦难得这样的沉默与安详。在当下这个真性情被迅速肢解的时代,滥情的文字与影像,如同琳琅满目的速食品,成批量地生产和消费,似乎失去了质感与力量。

好在依旧有大师在“流量经济”的风潮下,躬耕艺海,持之以恒。

今年2月6日凌晨子时,国学界泰斗和书画大师饶宗颐先生于睡梦中仙逝,享年101岁。他是汉学“泰斗”,是学术界眼中的“亚洲文化的骄傲”;他与钱钟书并称为“南饶北钱”,又与季羡林并称为“南饶北季”,更与王国维、郭沫若、罗振玉、董作宾并称为“甲骨五堂”。

饶宗颐

饶宗颐生于潮州,33岁时定居香港。自学而成一代宗师,业精六学,才备九能。他身上的荣誉无数,2013年被授予“世界中国学贡献奖”,2014年获得首届“全球华人国学大典终身成就奖”。

饶宗颐是孤独的,也是自在的。他曾写过一句广为人知的诗,“万古不磨意,中流自在心”,以表明自己的人生态度。他说,“万古不磨”,就是中国人讲的不朽。“中国人讲三不朽,即立德、立功、立言”。在香港大学的饶宗颐学术馆前,矗立着四个大字“慈悲喜舍”,也蕴含着他对人间的一片悲悯之心。

饶宗颐书法《上善若水》

相比饶宗颐的宁静与悲悯,台湾学者李敖似乎处在另一个极端。他的狂妄、张扬、跋扈,引起过许多的争议。然而深入他的世界,或许那一个个离奇之举,更多是为了争取更大言论空间而选择的一种生存策略,背后是他浩瀚的人生智慧和深不见底的独立思想。

李敖文笔犀利、批判色彩浓厚,“嬉笑怒骂皆成文章”,自诩为“中国白话文第一人”。他“以玩世来醒世,用骂世而救世”,2005年9月曾在北大、清华、复旦三所顶尖高校发表了名为“金刚怒目、菩萨低眉、尼姑思凡”的系列演讲。

李敖

杨澜曾评价李敖“有着大中华的情怀,又有着满腹的经纶,却不得不在一个相对狭小的空间内,在许多无聊的人和无聊的事上耗损大量的光阴”。今年3月18日,李敖离世。这个世界,从此少了一个“飞扬跋扈”的声音。

其人音容笑貌,犹在心怀

在每一年的大事记里,都会有很长的“逝世名单”。他们的离去,在广袤无垠的世界中,是某个时代终结的音符,而对于个体生命而言,是与时光有关的标志物,一个一个消失的过程。

我们每时每刻都在与过去道别,留存记忆。而记忆本身,也是对于故人最好的怀念。那些不断浮现的画面,不断回荡的声音、不断回放的旋律,是逝者的另一种永生。

李咏

2018年10月25日,主持人李咏去世。

从《幸运52》到《非常6+1》,电视荧屏里那些被砸开的金蛋、翻来翻去的广告牌、漫天飞舞的大奖彩色纸屑,构成了一代人的周末记忆;那一代的观众也意识到,男性主持人可以留长发,穿紧腿裤子,讲大家日常生活里经常会听到的口语化的笑话,不用对着镜头正襟危坐地煽情。

李咏曾拓宽了央视的表达语态,重新定义了中国人对综艺节目的认知。现在,一切已成过往。他的告别,是一段共同记忆的消逝。

朱旭

9月15日,著名表演艺术家朱旭的离世,亦是一段荧屏回忆的逝去。不少观众评价:“朱旭老爷子,就是我们中国人心目中最好的父亲和爷爷的形象。”他留给舞台、银幕、荧屏的那些朴实细腻、生动感人的形象,令人久久难以忘怀。

1952年6月,北京人民艺术剧院建立,22岁的朱旭成为了北京人艺的演员。这一身份伴随他六十余载,是他一生最珍视和爱重的身份。1984年,54岁的朱旭初涉影坛,从此便成为了银幕和荧屏上的常青树。他先后参演电影《红衣少女》《小巷名流》等及电视剧《末代皇帝》《大地之子》等,成为了观众心目中儒雅的君子,慈爱的长者,可爱的老头儿。不留痕迹的表演,被评论为“完全不是在演戏,而是在生活。”北京赛车pk10群

朱旭最后一次登台是在今年5月。当时,朱旭亲自到上海坐着轮椅登上舞台领 “中国话剧杰出贡献奖”,会上他的发言引人深思:“中国话剧从一诞生,就和国家的命运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我希望我们年轻的戏剧工作者们,也能继续沿着这条道路,始终和国家的命运联系在一起。”

盛中国

优秀的艺术作品与民族精神永远分不开,优秀的艺术家也有着深厚的民族之魂。正如小提琴演奏家盛中国的琴弓,拉动生命之弦,让全世界得以知晓《梁祝》这段来自东方的凄美爱情故事。9月7日,盛中国因病去世,享年77岁。梁祝化蝶而去,人们的思绪仍会伴着乐曲的馨香翩翩起舞。

盛中国是最早在国际上为中国争得荣誉的小提琴家之一,同时他对小提琴艺术在中国的普及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正如新华社的评论所言,“凡被后世铭记的文艺家,无不是怀着对人民真挚、彻底、持久的爱,倾其一生用时光雕刻自己,用生活磨砺自己,成就了艺术,升华了艺德,陶冶了大众”。

内蒙古歌唱家布仁巴雅尔

消逝的不仅有琴声,还有歌声。9月19日,内蒙古歌唱家布仁巴雅尔因病去世,享年58岁。我们忘不掉《吉祥三宝》那段天真可爱的父女对话,却只能感叹“人生无常,天堂草原他日再会”。9月28日凌晨,著名摇滚乐歌手臧天朔去世,享年54岁,而那句“朋友啊朋友,你可曾想起了我”,亦留存于岁月的印迹里。

我们忘不了丁广泉、常宝华、师胜杰、张文霞、常贵田的相声,也忘不了单田芳评书里极具辨识力的“请听下回分解”。那些年的夏日午后,一代人在院子里守着老旧的收音机,支棱着天线,配合蒲扇、蝉鸣与竹席,期待着声音里的动人故事。

11月30日凌晨,著名相声表演艺术家常贵田逝世,享年76岁

人类的记忆总是由各个感官勾连而成,我们怀念着那些画面和声音。作为依然生活的人,将曾经陪伴我们的作品变成未来的养分,或许是对艺术家最大的尊重与褒奖。

怀念之后,我们依旧踏歌而行。

伟大的探索者,向你们致敬

这些伟大的探索者,改变了我们的世界,却将名字深埋于尘土。与他们并存于同时代是一种幸运。

3月14日,霍金去世。“那个解释时间的人,被时间带走了。”

霍金生于伽利略忌日,卒于爱因斯坦生日。有人说,广袤的宇宙里有梦幻的星云,有正在飞向地球的小行星,有吞噬一切的黑洞……霍金没有死,他只是终于摆脱了束缚着自己的肉体。从轮椅上一跃而起,飞向了那个他一直憧憬的地方。如今,他也终成时间中的一段简史。

霍金

印象中的他,一直歪斜着躺在轮椅上,表情木然呆滞,牙齿暴露在外面,只能发出机器的声音,那是他用眼睛的移动、面部的动作所输入的一个个字母转换出的“电子声”,是他与外界的唯一联系。这原本是一个悲惨的诅咒,但在他身上,却改写了整个科技界的未来。霍金留下经典而不朽的理论和著作——奇点定理、黑洞、霍金辐射、《时间简史》、《大设计》、《果壳之宇宙》……这些让世人震惊的理论与著作都是霍金在病痛中的成果。

放眼中国,这一年也有一些鞠躬尽瘁、开创时代的科学家离开了我们。

1月9日,“两弹一星”功臣、著名有机化学家、中国科学院院士袁承业去世,享年94岁。又一位为“两弹一星”作出重要贡献的科学大家离我们而去。作为“中国萃取剂化学之父”,袁承业穷毕生精力,为中国的核事业和工业发展,全心倾注了智慧和精力。直到九十高龄,他依然在为我国战略资源——锂的提取、回收和利用,殚精竭虑。“国家的需要,就是我的责任”,这是他一生的格言。

“中国萃取剂化学之父”袁承业

9月23日,光通信行业奠基者,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香港中文大学前校长高锟先生在香港去世,终年84岁。高锟有“光纤之父”之称,早在1966年,他便取得了光纤物理学上的突破性成果,计算出如何使光在光导纤维中进行远距离传输。这项成果最终促使光纤通信系统问世,而正是光纤通信为当今互联网的发展铺平了道路。

“光纤之父”高锟

11月17日,“两弹一星”功勋奖章获得者,2013年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获得者,2017年“八一勋章”获得者程开甲院士在北京病逝,享年101岁。作为中国核武器事业开拓者之一,程开甲的一生与核试验分不开,他也因此被人称为中国“核司令”。

“中国核司令”程开甲

霍金坚信未来可期,他曾说道,“我们看到的从很远星系来的光是在几百万年之前发出的,在我们看到的最远的物体的情况下,光是在80亿年前发出的。这样当我们看宇宙时,我们是在看它的过去。”

——时间旅行是可能的,但不要回到过去。

而未来,我们坚信科技的力量,也等待着时间与生命的答案。

离开的人有很多。翻阅这一年,或孤独或甜蜜,或伤感或释然。但当新年钟声敲响的那一刻,内心萌发出的一定是对未来的期许和喜悦。我们慨叹着逝者的离去,但当2018年的纷繁与聒噪随风而逝时,我们更应当认真书写新的故事。

这,或许正是天堂里的他们所希望的。

微信编辑 | 甘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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