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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的训练 | 上篇 》(全文版)

 维摩花雨1 2018-12-26

隆波帕默尊者

2017年2月18日A


1


今天有西方人前来听法,其中有好几个人已经“醒”过来了。


心的训练有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准备好心,使之可以开发智慧,这个充分准备的阶段,即“奢摩他的修行”;第二个阶段是用准备好的心去开发智慧,这个阶段,即“毗钵舍那的修行”


准备阶段的工作也有两项:其一是训练让心宁静,从而获得力量。让心获得力量是真正的“奢摩他”,称为“止禅”——即让心与单一的所缘在一起;其二是准备好心,即让心准备好去开发智慧。


让心获得宁静,是为了积聚力量和能量去开发智慧;让心安住,成为“知者、觉醒者、喜悦者”,只有这样的心才有可能真正地去开发智慧。心成为“知者、觉醒者、喜悦者”的禅定,称为“观禅”,只有它才能观照到“三法印”。当我们开发智慧感到疲惫无力的时候,需要返回来修习止禅,以便再次让心获得宁静。


因此,在开发智慧前对心的训练,如果这两方面能够同时训练是最好的。训练让心宁静也行,训练让心宁静且安住也行。如果两者兼而有之则更完美。


倘若证得止禅——心快乐地聚焦于单一的所缘,我们便可以恢复心力;倘若训练让心安住,成为“知者、觉醒者、喜悦者”,我们便可以安住的心去开发智慧。当开发智慧一段时间后心感到疲惫,又可以回来训练止禅获得宁静。


训练让心获得宁静,

就像我们给汽车加油;


训练让心安住,

就像上路前对车子性能的检测;


开发智慧

则是让“万事俱备”的汽车

可以开始工作,因为它已加满油

发动机正常运转,蓄势待发。


不过,有的人还无法修习这两种禅定,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让心获得宁静。这就需要先去训练至少让心安住的禅定。


只有在心安住以后,才具备开发智慧的能力。即使这样,时间不长心又会感到疲惫,但当极度疲惫却又无法修止禅时,心会自行调整和休息(奢摩他)。


如果我们不明白这一点,当开发智慧后中出现一些奇怪的现象时,我们就会误以为自己已经证悟了道与果。但其实那不是证悟,而是因为心没有力量,自行切换去修习奢摩他时的一种反应——毗钵舍那的杂染(观障),这是开发智慧途中的陷阱。这时候,有的人会误认为自己已经开悟,甚至已经证悟到阿罗汉,觉得什么都不再执著了。


昨天就有人来分享说:某道场的某位法师,傍晚去买饭来吃,住在居士家里,并且还邀请女居士共进晚餐。他为什么这样做?因为他觉得什么都不用执著了,戒也无需再守持了,他以为自己比佛陀还厉害。佛陀教导戒、定、慧,他却认为戒不重要,重要的是智慧。这是“智慧超前”的一个例子,其实这个法师已经被自己骗了。


修习毗钵舍那,在观名、色后产生的这种感觉,属于毗钵舍那的杂染毗钵舍那的杂染只会出现在修习毗钵舍那的行者身上。但前面提到的那位法师,根本连毗钵舍那的杂染都没有沾到,他那只是一种非常严重的邪见罢了。


再总结下:我们的工作有两项:首先是训练心,让它准备好。一颗准备好的心,首先是有力量的;其次,这颗心具备了能够开发智慧的品质,就好像是一辆加满了汽油并随时可以上路的汽车接下来的另一项工作,就是使用汽车来抵达目的地——开发智慧。


心的准备工作的目的是让我们的心获得力量,方法不难,只是我们喜欢自寻烦恼做法不当而已。有人就抱怨说:“无论我怎么做,心都无法宁静。”


别去“命令”心宁静,那样心是不情愿宁静的。心之所以能够宁静下来,是因为它感到满意、快乐。比如,有人打牌会有快乐,便会去通宵达旦地打牌;或是在世界杯球赛时,通宵达旦地看球也不累。但如果让他打坐,不消5分钟他就睡着了。


因此,心感到快乐且获得宁静之后,才会有力量。而想要获得宁静,必须先有快乐。


心的快乐取决于我们是否懂得选择所缘,每个人的情况是不同的,必须审视自己:与哪一类所缘在一起,心会感到快乐?找到后,就不断地带领心与该所缘在一起(但不是一直在一起)。


譬如,隆波从儿时起修习安般念,呼气、吸气,觉知自己以后就感到快乐。所以隆波在需要休息的时候,都会选择去观呼吸,呼吸的时候没有任何要获得宁静的期待。


如果一个劲地盯着呼吸,想让心“宁静、宁静、宁静”,这样的心就是苦的,根本不会宁静。只有当快快乐乐呼吸时,心才会很快宁静下来。


让心宁静的方法类似于睡眠,但也只是类似。因为熟睡时是缺乏觉性的,而心获得禅定的时候,是宁静且伴有觉性的。


与睡眠的相似之处在于:如果想要快点睡着,结果往往睡不着。同样的道理,如果我们想要让心宁静下来,心也是不会宁静的。要想睡着,要让心轻轻松松的。感觉到了吗?假如感觉苦闷,就会睡不着。心越苦闷,它的负担就越沉重,当然也就无法入睡。


修习禅定也是同样的道理,如果感觉苦闷,心是不会宁静的。因此,有些人禅坐的时候观照呼吸(隆波示范急促地吸气、呼气),期待自己的心获得宁静,结果不但没有得到宁静,反而觉得苦闷。


所以,大家需要审视自己——看看自己与哪一类所缘在一起会感到快乐,就去常与那个所缘不断地在一起,但不是一直在一起。


因为如果要求心与所缘一直待在一起,就会发生强迫心的情况。比如,禁止自己忘记呼吸,于是便要求自己一直去努力地对呼吸保持觉知,这样的心是苦的。


事实上,正确的做法是呼吸后不断地觉知,常常地觉知,有时走神,有时觉知,有时走神,有时觉知,慢慢地觉知就会频繁起来,走神变短——就这样慢慢训练。


我们不去强迫心宁静,心会自行宁静下来。



2


心的宁静状态有几种形式:

稍稍宁静,非常宁静与深邃的宁静。


奢摩他的禅定也有几个级别:

刹那定,近行定与安止定。


不过,当今大部分人已经无法修习安止定了。达到“安止定”有两条线路:一条是先有禅相,另一条则完全没有禅相。


先说生起禅相的线路。比如,观呼吸,而呼吸称为“遍作相”;呼吸变成光明后,光明称为“取相”;如果把玩这样光明,让其变小、变大、变宽……称为“似相”。证得了“似相”,就达到了近行定。但即便让光明遍满世间,也还没有达到安止定。


还有另一种禅定也可以进入安止定,但没有禅相。比如,修习慈心观,没有禅相,没有光、颜色、声音,什么都没有,只有无穷无尽扩散开去的清凉。心散发出去的不是光明,而是慈悲。


如果要学会这些内容,需要学习很久,对我们而言是非常困难的。所以,我们的修习能得到一点宁静,好过散乱就不错了。


因此,每天要安排出一定的时间来行进固定形式的练习。自我审视自己与哪一类所缘在一起会感到快乐,就不断地与那个所缘在一起。需要休息的时候,带领心与该所缘在一起,心立即就能得到休息。


隆布特长老特别同情那些无法入定的弟子,因为他们很难宁静下来。于是,长老找了一个方法。长老开示说:如果想要获得刹那的宁静,可以使用吸气之后憋气的方法。憋住气,然后去抓那个感觉静止的地方,只是一瞬间而已,无须很久。接着再完全放开它,心就会得到短暂的休息,心力也会得到一点恢复。


这就好比我们钱不多,那么每次给车子加油时就只加20泰铢的油。见过吗?摩托车只加10泰铢、20泰铢的汽油。能上路吗?当然能。虽然跑不了多久。所以,并非必须一次性加满油。


假如无法百分之百修习禅定,而又需要休息,就尝试下轻松地憋气。不过不要这样(隆波演示很用力地吸气后憋气),这样心是苦闷的,就不可取了。要让心放轻松,然后觉知。


念诵“佛陀”、观呼吸,什么方法都可以。念诵“佛陀”或观呼吸后,宁静也行,不宁静也行,心必须要有这样的魄力。如果观呼吸后,要求心必须宁静,心就会觉得苦闷。如果玩儿一样地觉知呼吸,宁静也好,不宁静也好,就只是轻轻松松地观,心很快就会自行宁静下来。


若是教导纯正的奢摩他,现在的人学起来会很难,因为心太散乱了。比如很多人整天喜欢上网,心很散乱,想要获得真正的深度宁静是很难的。所以,隆波说只要能得到一点点宁静就好了,就能让心获得力量,好比给摩托车一次加10泰铢、20泰铢的油,或者就像给手机充值——每次只充一点钱,也可以用上30天。


此外,还有另一种训练让心具有禅定的方法,即训练让心安住,使之用于开发智慧。但这要有赖于觉性去及时地知道心“没有安住”。


想要让心宁静,核心在于带领心去持续地与令它感到快乐的单一所缘在一起。要不断地观照,可以时而觉知、时而走神,只是要时常地觉知,这是让心宁静的核心。


想要让心安住以便开发智慧,核心也只有一点:有觉性,及时地知道心的跑来跑去。


对于曾经修习安般念或观呼吸的人来说, 现在只需稍作调整:继续呼吸,但并不是带领心去静驻于呼吸上,而是轻轻松松地去觉知呼吸。心跑去想了,及时知道;心跑去与呼吸在一起了,及时知道。


有些人观腹部升降,也用同样的原则——心跑去想了,知道;心跑去与腹部在一起了,也知道。


及时知道“跑了”的心,及时知道“动了”的心,就在及时知道的那一刹那,心会自动安住——这称为刹那定。心跑掉随即知道,心就会有一瞬间的安住,一瞬间的宁静。


宁静的心,不一定是安住的;

比如,观呼吸,心跑去

与呼吸或光在一起,

心并没有真的安住,

而是跑出去了。


而安住的心,必然是宁静的。

在心安住的瞬间,

它自身立刻会拥有宁静,

既没有散乱,也没有飘忽不定。

请大家务必牢记这一点。


因此心有两种情况:宁静的心;以及宁静且安住的心。宁静且安住的心的生起有赖于有觉性及时地知道“心的跑动”。


如果走修习禅定的途径,进入二禅就会得到安住的心。越往二禅以上进展,安住之心的品质就越高,且安住得越久,即使出定以后,心依然可以长时间地处于定中。


谁能够做得到?这就好比一位大富豪,在旅途中会有很多资源可供其支配。如果我们做不到,就每次做一点点,慢慢一点一滴地积累。当代大部分人都进入不了禅定。有人误认为缺失觉性的宁静就是禅定,那是错误的。


真正的禅定是:就算世间消失了、身体感消失了,心依然独立凸显,在觉知自己,从不缺失觉性。如果打坐后迷迷糊糊的,那一定是缺乏觉性。


因此,要牢牢抓住核心要领,然后再去用功。


如果要让心宁静下来,就带领心持续地去与让它感到快乐的单一所缘在一起,常常地觉知。


如果要让心安住,成为“知者、觉醒者、喜悦者”,就要有觉性及时地知道“心跑掉了”。及时知道“没有安住的心”,在及时知道的那一瞬间,心就会自动安住既得到了禅定,又收获了觉性。



3


隆波从儿时就开始训练禅定,拥有了“知者”的心后,身体感甚至完全消失,惟有“知者”的心还在。每当身体感再度呈现时,就会领悟到身与心是不同的部分——蕴会自动分离开来。只是隆波那时候不知道开发智慧的方法,修习仅止步于蕴的分离,直到遇见隆布敦长老教导观心——以观心来开发智慧。


开发智慧既可以经由观身来进行,也可以经由观心来进行,观受也可以,乃至观全部的名法、色法都可以,这取决于每个人的擅长。


在开发智慧之前,

心要先成为“知者、观者”。


在开发智慧的阶段,

则必须先要分离名和色。


比如,看见身体坐着,心是观者。当下这一刻,每个人都坐着,感觉到了吗?看见了吗?身体正在坐着。试着点点头,西方人也试着点头,感觉到了吗?身体在点头。试着动动手,感觉到了吗?身体在动。


就是这样——身体移动,心是知者。但并不是这样……演示给你们看(隆波演示)。这样是不行的。身体移动了,去感觉,轻轻松松地感觉,平平常常地感觉。


事实上,法平常而普通,只不过我们自始至终都喜欢从平常普通的状态中“逃离”出来,希望去做一个“特殊”的人。


比如,当下这一刻,我们看见身体坐着,谁是知者?心是知者,无需去寻找心在哪里,只需要去知道有个知者存在就够了。


如果我们努力去找——知者在哪里?心会散乱,而且知者会无止境地重叠下去。所以,只要感觉到有一个知者存在就够了。


就这样动来动去(隆波演示手抬起、放下),反复练习也行,并不必须非要这样(演示动中禅的十四个手部动作)。若是厌倦这样做了,也可以换别的(隆波演示拳击动作)。反复地练习,看见身体活动,去觉知。


比如现在,什么在笑?身体在笑,身体在点头。就这样去感觉,简简单单地练习。接下来身体有任何动静,心都会感觉到,这就是开发智慧的起点。



开发智慧的阶段共有16阶。听起来很多吧?居然有16阶!


第一阶称为“名色分别智”——分离名色。色法移动,心是观者,这样就可以分离名与色。接下来能够分离得更为细腻,将色法分离成地、水、火、风,当然这个就比较难了。如果没有真正的禅定,继续分离色法是异常艰难的。


我们仅仅只能觉知色在行、住、坐、卧,色在呼气、吸气,这还不是真正的色。真正的色是地、水、火、风。因此让我们慢慢来分离,先分离身与心或名与色,倘若真厉害,就完全可以将色法分离为地、水、火、风。


“名法”可以分成两部分:第一部分称为“名心”,即心成为知者;第二部分称为“名心所”,即与心同步生起的感觉,比如苦、乐等等。慢慢去练习分离。比如,这一刻是快乐还是痛苦?慢慢去观察,就好比刚才观身体坐着。身体是坐着还是站着?去感觉,心是感觉的“人”。


如果训练分离名法,就去观察感觉。比如快乐,快乐是被觉知的对象,心是去知道快乐的“人”,但无需去搜寻心。只需知道当下有快乐、有痛苦、有不苦不乐,或者当下正生气、正在贪,正在迷失。


生气的时候——一般的人生气,都会去关注让他生气的对象。比如对狗生气,一生气就会去看狗,去留意它在做什么,不断去找狗的麻烦。或者,对某个人生气,就只是会去留意这个人。


观察到了吗?我们越讨厌谁,就越常常想起谁。感觉到了吗?越爱谁,也会越想念谁。如果对某人根本没有感觉,就根本不会想起那个人。越爱则越想念,越恨也越想念。


因此,我们要慢慢观察——爱、恨、苦、乐等,它们是与心同步生起的自然现象这一刻,心有快乐,要去知道,而后就会看见快乐是被觉察的对象,这就是进一步在分离名法了。


分离名色时,色可以分离成地、水、火、风。如果无法继续分离色,也没有关系,可以去观照“近似色”——呼气的色、吸气的色,行、住、坐、卧的色,运动的色、静止的色……能够观到哪些,就观那些。


至于名法,也可以进一步分离:快乐是一个部分,痛苦是一个部分,不苦不乐又是另一个部分;贪是一个部分,嗔是一个部分,痴是一个部分;不贪、不嗔、不痴又是另外一部分。


慢慢训练观察下去,就会看到所有的境界始终在我们心里盘旋变化,我们仅仅是知者、观者,继而就会照见生气不是“我”,它来了就走;贪欲不是“我”,它也是来了就走;苦、乐等情形,同样是来了就走。


因此,苦、乐生起时,别白白浪费了,要去开发智慧并进而照见——它们只是临时混杂进来的事物,而后会离开,就好比是从我们家门前路过的行人,来了就走,我们只是悠闲地看看,无需去追赶他们。如果看见行人从家门口路过,就跑去抓过来仔细端详,那是疯子的表现。所以,我们只需看着他们来了就走,所有的感觉都是来了就走,这样不断地观察下去,不断更为细致地分离名色,直至抵达真正的境界。


分离名色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看见真正的色法或名法。色法很难进一步分离,分离名法却简单多了。比如生气,就是一种真正的境界。无论谁生气,都是一样的情形:贪欲、痴、散乱、萎靡等等,都是真正的境界。苦、乐,同样是一种真正的境界。


我们要看真正的“法之境界”,

因为“三法印”呈现于其中。


“三法印”不会在

闭门造车的念头里呈现,


只有“法之境界”

才能承载“三法印”。


修习毗钵舍那

就是要看见名色的“三法印”。


不要简单地认为修习毗钵舍那就是觉知名色。仅仅觉知名色,还只是奢摩他,尚未跨入毗钵舍那。必须照见名色的“三法印”,才是毗钵舍那。


要想照见名色的“三法印”,就必须先看见名色真正的境界,因为“三法印”就在那里现身。


如果看见生气,生气会呈现“三法印”——生气的生、住、异、灭;生气不请自来,不赶自走。看见生气的生、住、异、灭,这是照见“无常”;看见生气自行来去,无法掌控,这是照见“无我”



4



我们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探究所有的“法之境界”。法之境界共有72种,我们无法知晓全部。有些境界是我们没有的,有些是我们看不见的,比如“涅槃”,我们就从未见过。


72种境界中,一个是“涅槃”,一个是“心”。真正的“色”有18个,另外52个是“心所”,听起来非常多。在52个“心所”中,有一部分是我们没有的。比如有关禅定的部分,因为我们从未入过定。我们有“善心”“不善心”,但没有“禅心”,也没有“色界心”“无色界心”。我们生而为人,没有能力进入“非想非非想处”,“空无边处”更进入不了。


所以,无需去观这些境界,因为我们没有任何体验。我们要观的是自己所拥有的境界。我们拥有什么?有苦、乐吗?有贪、嗔、痴吗?有身体吗?就观察这些我们所拥有的。那些我们没有的,无需去找,也找不到。因为我们的心散乱与躁动,要想进入无色界定,那是白日做梦。


小孩子修行会很简单的,也比较容易,因为他们领悟得快,不会想太多。大人就想得太多:“心快要入定了”“接下来会怎样”等等,一修行就会有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


开发智慧使用的是“知者的心”,有了“知者”之后,再去探究。看见色法,比如身体呼气、吸气,身体行、住、坐、卧等等,心是观者;或者看见苦、乐来了就走,看见贪、嗔、痴来了就走,心是观者——作为“知者”的心只在一旁观看。


因此,四念处的修习,观身也行,观苦受、乐受也行,观善心、不善心也行,观全部的名法、色法都行,重点是必须拥有作为“知者”的心。


比如修习身念处,看着身体呼吸,心是观者;如果修习受念处,看见苦、乐,心是观者;如果修习心念处,看见善、不善,心是观者;修习法念处,看见名、色运作,名色有如是因,有如是果,心都是观者。


因此,观者的心是不可或缺的,是界定修行与否的分水岭。所以,佛陀才会教导说:禅定是生起智慧的近因。


这里的“禅定”是指心能够安住而成为观者的状态。无论修习身念处、受念处、心念处,还是法念处,都必须具备安住成为观者的心。


因此,我们必须学习两个内容。


首先,用功训练,让心成为观者,然后在某一刻观察某一个明显的境界或状态。比如谁特别容易生气,会看见“生气”常常生起,就去观“生气”。心是观者,会看见“三法印”:“生气”生起而后灭去,生起而后灭去,这是“无常”;“生气”自己来自行走,并没有刻意,没有强求,无法掌控,不想生气也会自己生气,生气后想让它消失,它也不消失,这是“无我”


不断学习,直至照见实相:色法呈现“三法印”,名法也呈现“三法印”。清楚地照见就会顿悟:称之为“我”的事物并不真实存在,根本没有一个“我”。


称为“我”的事物,如果分离开来

就只是色法与名法。


色法与名法

已经在教导我们

无常、苦、无我的“三法印”了,

于是“自我”便会从感觉里消失。


修行到名色分离以后,就去观看

每个境界里呈现的“三法印”,


最终就会生起初级的智慧:

名色非“我”,“我”不存在。


每一个名色里,

都找不到“我”,

有的只是诸法因缘生,

诸法因缘灭,无法掌控。


如果获得了这种领悟,就获得了“见法之眼”。刚得到“见法之眼”时,眼睛还“睡眼惺忪”的,但已经能看见了。眼里还有灰尘,看得见吗?灰尘跑进眼睛,也看得见,对吗?


初果须陀洹就是眼里还有灰尘的人,灰尘颗粒有点大,甚至有好几颗灰尘。随着不断的深入学习,眼睛才会越来越清澈,最终拥有“纯净之眼”——成为阿罗汉。


大家现在的目标是“开启法眼”,“法眼”就是领悟到实相——“我”不存在。


一旦“我”不存在,苦将无处藏身,苦无法与“我”在一起。因为没有“我”。苦只藏身于色、藏身于名,却无法存在于“我”中。


进一步探究下去,最终就会彻见:这个色就是苦,这个名就是苦。一旦如此彻见,心就会放下对名色的执取,放下了所有的名色,尤其是放下“心”。苦的终点就在那里——证悟阿罗汉。


心是最难放下的部分,放下色身比放下心更简单。在三果阿那含的阶段,已经放下身体了,不再执著身体,不再执著眼、耳、鼻、舌、身;不再执著眼、耳、鼻、舌、身,也就不再执著色、声、香、味、触;不再执著色、声、香、味、触,也就不存在对色、声、香、味、触有满意或不满意,欲界的贪与嗔就不会再生起——这是三果阿那含的境界。


最后,如果对心也不再执著,就不再执著世间的任何事物。因为在我们的感觉里,心是世间所有事物的中心。


哪天如果看见“心不是我”,世间的一切就都不是“我”了,这属于初果须陀洹的境界。如果哪天不再执著心,就不会再执著世间的任何事物,这是阿罗汉的境界。


不断用功,我们就会拥有圆满的快乐。


但现在我们的心还不满足,心始终充满饥饿,身体一天饥饿三、四回,而心却始终嗷嗷待哺,每分每秒都“饿”。


比如,坐久一点就酸胀,对吗?就想站起来走了,“隆波怎么还没讲完”?食物的香味也飘过来了,“为什么还不结束?什么时候出家人才打完饭”?


这些都要去观。


下面总结一下,便于西方人记住。让心准备好来开发智慧,共有两项训练:第一项,训练让心获得力量;第二项,训练让心具有品质。


训练让心有力量,就是带领心持续与令心有快乐的单一所缘在一起;训练让心具有品质,就是要有觉性地及时知道“心跑掉了”,心就会安住,会具备去开发智慧的品质。


进入开发智慧的阶段,要以“知者、观者”的心去观:看见色法坐着,心是观者;看见色法行、住、坐、卧,心是观者;看见苦、乐,心是观者;看见善、不善,心是观者。如此训练,最终看见所有的一切都呈现“三法印”。



最终智慧生起:


初级的智慧会感觉到——“我”不存在,有的只是时苦时乐的色法与名法,有时苦时乐的名法与色法,但都不是“我”。


中级的智慧会知道——色法是苦,于是放下色法。


终极的智慧会明白——心本身就是苦。明白了这个,修行就彻底结束,圆满解脱了。


好了,去吃饭吧。


 



-全文终-




译者声明:由于受到语言以及个人修证水平所限,跨越语种后很难如实还原隆波帕默尊者的本意。译作若有任何不精准之处,完全归责于我们,欢迎大家不吝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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