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曲是宋金元以来北方戏曲、散曲所用的各种曲调的统称,与南戏相对的杂剧纯用北曲演唱,因此,音乐上是用七声音阶,即宫、商、角、徵、羽、变宫、变徵。南曲是以唐宋大曲、宋词为基础,由南戏进一步演变发展而成,曲调则用五声音阶,即宫、商、角、徵、羽,无变宫、变徵。
北曲用韵是以《中原音韵》为准,无入声,声调显得遒劲朴实,沈起凤所谓“南曲有四声,北曲只有三声,以入声派入平、上、去三声之内”。南曲用韵以南方,约今江苏、浙江等江南一带地区的语音为标准,有平、上、去、入四声,而且入声字在具体演唱时又有曲家各自独特的处理,所以声调柔缓宛转。有一点需要说明的,即便元人杂剧,也并非全依《中原音韵》。周德清针对当时的情况,为了能使“作者通方,歌者协律”,因而广为搜集前人作品中所用韵脚,归纳成一部韵书,即今所见的《中原音韵》。全书共分十九韵,每韵分阴平、阳平、上声、去声,至于入声,悉派入于三声之内。同时,根据当时的实际语言,在平声中考察、分辨出阴平和阳平。因此,周氏之书告成以后的作品才能算是真正依据了《中原音韵》。由于元代北方官话已无入声,而曲韵则普遍是平、上、去三声通押,且又不忌重韵。凡杂剧中之套数要一韵到底,不得转韵。如王实甫《西厢记杂剧》第一本第二折,一套之中有二十支曲子,都是依用“江、阳”韵到底,往往一曲之中有几处用同一字为韵脚。尽管《中原音韵》等书中有着种种的规定,但在实际运用上,还有邻韵通押的现象,如第八部“寒、山”的字与第九部“桓、欢”的字通押,即所谓之“借韵”。甚至少数作品中还存在不是邻韵也可以通押的情况,如第七部“直、文”与第十七部“侵、寻”通押等。南曲因为篇幅较长,则不再似北曲每折一韵到底,而是每齿句之中,一曲一韵。所用韵字,作者可根据作品内容的实际需要而随意选用,但一曲之中却不得更换他韵。
就音乐言,不管是南曲,还是北曲,每种曲调都属于一定的宫调,所不同的是:北曲有十二宫调,南曲有九宫十三调。其实,元杂剧中也只用了正宫、中吕宫、南吕宫、仙吕宫和黄钟宫等五宫及大石调、双调、商调和越调等四调,后合之亦称为九宫。何谓之宫调?吴梅《顾曲尘谈?论宫调》云:“宫调者,所以限定朱器管色之高低也。”又云:“今曲中所言宫调,即限定某曲当用某管色,每一套中,又必须同是一宫或一调。”在实际运用中,杂剧每折的“联套”,必须由同宫调的若干交曲子按一定的次序组成,但也并非绝对限在一宫之内,这就需要特殊情况作特殊的处理而“借宫”入套。所谓“借宫”入套这种借用其他“宫调”入套的办法,也只有元人杂剧有之,绝不是毫无约束地随便借入,应是宫调相近者方可。这种比较明确的限制,很可能是为了尽量做到不至于顾此失彼,影响到声情的完美。如王实甫《西厢记杂剧》第一本第二折,宫调用的是【中吕】,其曲调次序是:【中吕】《粉蝶儿》、《醉春风》、《迎仙客》、《石榴花》、《斗鹌鹑》、《上小楼》,以上六支曲子均属中吕宫。然而继《上小楼》之后,接着便是《脱布衫》、《小梁州》、《么篇》三支曲子,后边这三支曲子本系正宫,并不属于中吕宫,是作者因有所需而从正宫中借用过来的。再者,这里的《么篇》并非独立的曲调,而是觉得前者意犹未尽,再把前边的曲调重复一遍,便标名为《么篇》,即所谓之“前腔”。如欲变化前边曲子的格式,则称之为《么篇换头》。如王实甫《西厢记杂剧》第四本第五折,宫调用的是[正宫],曲子中除前边的《端正好》、《滚绣球》、《叼叼令》、《脱布衫》、《小梁州》等几支属于正宫外,后边的《上小楼》、《满庭芳》、《快活三》、《朝天子》、《四边静》等则属于中吕宫,《耍孩儿》、《煞》(包括《五煞》、《四煞》、《三煞》、《二煞》、《一煞》)等则又属于般涉调,此又同时借用中吕宫、般涉调中的曲子入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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