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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月光也有香气。这香，在每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由风，送到月亮的手上，然后缓缓流淌，直到，抵达游子可以感知的地方。 香中，有深深的爱情，有丰韵的营养。月是故乡明，人是故乡亲。而香，也是故乡浓呀！离家的日子愈久远，对香的感悟就会愈加浓郁。 ⦾游思⦾ ■ 白俊华 夜深了。关掉室内所有的灯，然后轻轻走到阳台，推开一扇窗。 有风吹来，轻轻拂弄面颊，柔软，清爽，恬淡。间或，还有一缕又一缕浓郁的香气，悄悄潜入肺腑，并与游走的思想，在某个恰当的节点聚合。 一种别样的情境，于体内缓缓延展。 楼下的那些花儿均已过了花期。几排杨树长得虽很茂盛，但只有叶子绿着，鲜嫩的味道，早被白天炽热的阳光，烤得荡然无存。 那么，这香，是从哪里飘来的呢？ 仰头，目光穿过杨树的缝隙，抵达群楼之顶。一轮月，圆润，皎洁，灵透。几颗星星，眨着亮亮的眼睛，似乎是在想着一些害羞的事情。云，大概也跑到无人注目的角落，偷偷约会去了。此时，天空洁净，辽远，深邃。偶尔，一颗流星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给深沉而寂静的夜，增添着一闪而过的细节。 月光，斜投下来，落到阳台地面。叶的影子，人的影子，楼的影子，相互交流彼此的心事。低头，侧耳，静听，仿佛有微微细语，离我很近。而细语之中，也含着香。 不由自主想起乡下。那里，有我的老家。 夏天的夜晚，坐在葡萄架下，品茶，赏月，听风。蛐蛐，抑或青蛙，从角落，从田间，从河边，送来一声又一声清凉的问候。一缕一缕月光，站在一串一串青青的葡萄上，讲述着原始的晶莹的童话。母亲，打着盹，似听非听。父亲，仰起头，望着天空。天与地，人与景，朦胧着季节的表情，空灵着久违的心境。 一只杯，装着月亮。举到唇边，有香！如果一缕微风恰巧拂过，这香便从杯中远行，在唇边徜徉，且久久不愿散去。 父亲挺直腰板说，今年雨水充足，庄稼长势好，秋天定会有一个好收成。母亲睁开眼睛答，嗯，一年辛苦不白费，苦点累点也值。 我不说话，只是提起壶，给父母的杯中，分别倒满水。月亮在水中晃了晃身子，片刻又安静下来。月光，倒映在父母的脸上，然后溢到唇边，摇着微微的笑。而这笑，也在散着淡淡的香，悄然激活我的灵感。 玉米，大豆，高粱，这三样长得最好，我看秋天主要靠它们卖个好价钱。父亲看着母亲，微笑着说，卖完粮，有了闲钱，入冬之后多买一些年货存起来，等娃儿们回来，过个好年。母亲不看父亲，眼睛盯着远处的山，悠悠地说。 月光，照着院子，映着窗子。我站起来，走出大门。风，稍重。虫声，蛙声，鸟声，水声，叶声，在耳边轻轻回旋。月光下，泥土，庄稼，河水，草木，都在以各自的方式，表达着纯粹的思想，让乡村的夜，有了丰富的想象。 正在思绪飘飞的当口，一阵风来，手臂伸到三楼的杨树，闪着光亮，并发出唰唰的声响。透过一片片叶子，我的目光，停留在一片又一片田野之上。 恍然大悟！原来，月光也有香气。这香，在每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由风，送到月亮的手上，然后缓缓流淌，直到，抵达游子可以感知的地方。 香中，有深深的爱情，有丰韵的营养。月是故乡明，人是故乡亲。而香，也是故乡浓呀！离家的日子愈久远，对香的感悟就会愈加浓郁。 就像今夜，伫立阳台，默默体味难得的清凉，一缕月光，带来故乡泥土的芬芳。我知道，那些郁郁葱葱的庄稼，正在田野上，疯长父母经年的渴望。 每一个离家的游子，都是父母心中的一枚月亮。而静夜里肆意流淌的月光，正把一缕又一缕亲情，飘成幸福的坚守，荡成含香的凝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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