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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视未知的代价(7)

 lei_ker 2019-01-19

北京的冬天,曾经是萧瑟而清冷的。自我记事起,冬天胡同里户户院子里传出的那燃煤的味道,窗檐下晾晒着的用煤渣自制的煤球,从窗户中伸出的烟囱下面冻成琥珀色的烟油,便是我童年对于北京冬天的回忆。


然而北京已经变了,即便是再冷的天气,也有人群川流不息的大街小巷,奔驰在街道上的不再是圆滚滚的公共汽车、130和黄色面的,冷空气中那含混不清的尘埃和颗粒,每每让我刚刚走出门就喷嚏不止,这让我在冬天只想窝在家里或者咖啡馆里。


我坐在桌前,打开网页,接着阅读昨晚剩下的一篇关于德川家各个分支的网页。作为日本最后一个封建时代,德川幕府从建立之日起,就吸收了上千年来日本封建时期的各种经验教训,把如何维护封建制度这个课题研究到了极致。也许是时代使然,无论是中国的清朝,还是日本的德川幕府,在封建社会的最后这200多年的时间里,都在极力探寻着分封制和中央集权制的平衡 —— 分封制过强,地方便会有反叛的危险;集权制过强,则中央政府的机构会过于庞大,政令难以落地。在这样的斗争中,德川幕府采取了几个极为有趣的办法来尝试化解潜在的危机。



德川家康的家族庞大,不仅儿子众多,而且非嫡系亲属也旁根错节。为了让天下都听从德川家的号令,他首先将自己那众多孩子过继给了一些没有儿子,或者幼子不足服众的地方贵族们,让他们获得这些贵族的继承权。而对于地方贵族来说,如果收了德川家康的子嗣为后代,那么至少自己这一代荣华富贵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倘若不收,那么很可能便会被周围的其他贵族群起攻之。在这样的选择下,绝大部分的地方贵族选择了接纳德川家的孩子为养子。


这样一来,等老一辈地方贵族死去后,这些被送去的德川家的孩子们便理所应当地继承了贵族们的领地。尽管还是跟着养父的姓氏,但血缘上毕竟还是德川家的血脉。


而另一面,有几个远在国土尽头的贵族,他们不但不愿收养德川家的孩子,并且还拒绝了德川家的联姻的要求。为了牵制这些贵族,德川家一方面将自己的亲信们分封在这些贵族的周围,另一方面则以种种名号,要求这些贵族们出资兴建大型的土木工程,以此来榨干他们的财力。就这样,尽管在德川幕府成立初期,这些贵族们并未对中央政府心服口服,但几代人耗下来,他们也早已失去了反抗斗争的心思。


另一个大问题就是传嗣。在中国清代,因为立嗣问题,传出过无数清宫戏的素材。而在日本,德川家为了确保天下的统治,早早便立下了规矩:幕府将军传嗣与长子,当德川宗家中没有子嗣时,从「御三家」中,由幕府重臣们选取优秀者继任将军。这里说的御三家,就是德川家康最为宠爱的三个儿子,通过分封后形成的分支:尾张德川家、纪州德川家、水户德川家。而其他德川家的庶流分支,几乎没有可能得到继任幕府将军的机会。


通过这样类似于元老选举制和世袭制的结合,德川家将封建制维持到了19世纪中叶,才在强大贵族们兴起的地方叛乱中,逐步失去了中央政府的统治地位,最终告别了历史舞台。而在德川幕府统治的这200多年里,日本贵族阶层的礼数可以说达到了一个巅峰,通过服装的颜色、随从数量、装饰品的品相、居住城堡的高度等等事无巨细的规矩,德川家将其他所有贵族都牢牢地踩在脚下。地方贵族稍有不从,便会横遭满门抄斩之祸。德川家的显赫和跋扈,可谓登峰造极。


而作为德川家基业的开拓者,德川家康本人的死也非常耐人寻味。按照史书记载,德川家康在1615年下半年开始,便出现了吐血的情况。与普通的胃出血不同的是,他吐出血液几乎呈黑色,伴有严重的恶臭。几乎与此同时,大便的颜色也呈现出焦黑色,而且人迅速地瘦弱了下来。据医师的记载,从腹部外面用手摸,便可以确定上腹部出现了拳头大小的肿块 —— 按照现代科学的理解,这基本可以确诊为胃癌晚期。

1616年1月21日,德川家康在外出狩猎当晚,吃下了鲷鱼天妇罗后便大量吐血,之后卧床不起。4月17日,他留下了辞世句后便撒手人寰。


「先死还是后死,其实都是一样的。本来想带着各位一起走的,但现在只好先走一步了。


死后德川家康先被埋葬在久能山,之后被移葬到日光东照宫。现如今栃木县的日光东照宫及其附属建筑物已经成为了世界文化遗产,每年前往参观的世界各地游客超过50万人。


然而我还是很在意德川家康死前留下的那句「本来想带着各位一起走的」...



————————————



当我正在看着这些「有趣而无用」的内容的时候,iPad上突然跳出了一个提示:您收到了一封来自成松雅人的邮件。


我打开邮件,成松在信中说,他要来北京出差,问我周五晚上是否有空见上一面。想来也有几个月没聚一聚了,于是我便答应了下来。信件的口吻完全是日式商务风格,用语都是「贵兄」「小可」这样的词汇,一想到成松带着喜剧演员似的笑容在邮件里打出这些句子,我就觉得相当有趣。


我如约在机场见到了成松雅人,在一众游客之中,他西服革履的样子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来他是个来出差的日本人。见到我,成松一反常态地没有嬉皮笑脸,而是抿着嘴说,咱们找个地方慢慢聊吧。


在小居酒屋的包间里,成松和我肩并肩坐着,他缓缓地开了口:


「三水,你还记得渡边吗?渡边英二。」


「当然啦!我几个月前还见过他呢。」


成松雅人的表情稍微僵了一下,但他还是非常慎重地告诉了我:「他上个月刚刚去世了,是自杀。」


我脸上的微笑此时也似乎凝固住了,听到这个消息实在是太令人意外了,意外到我根本想不出应该怎样接话。这样的沉默持续了差不多有一分钟时间,成松和我默默无语望着彼此啤酒杯中不断上浮又聚在一起的泡沫,谁也想不出接下来该说些什么。片刻,成松打开了手提包,拿出了一个大信封。


「这个是英二给你留下的,按照他的遗书,这些是要转交给你的东西。」


我打开信封,一个熟悉的东西跃入眼帘:渡边从我这里借走的那本老威的笔记本。和笔记本装在一起的,是一个手机和一封信。手机装在皮套里,有一些使用的痕迹,而信件只有短短几行。我心乱如麻,并不想现在就检查这些东西,而是忐忑不安地问道:


「他是。。。怎么自杀的?」


雅人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上后狠狠抽了一口,吐出烟雾,眯着眼睛说:「具体的我也说不太清楚,他上个月去日光采风,就是那个德川家的灵庙,你知道吧?在那边他跟谁也没打招呼,自己一个人上山后就在那边跳崖自杀了。发觉出事之后,警察去他家里搜查,才发现了他似乎早就做好了自杀的准备。」


「这么突然...」



「是啊,谁也没有想到。刚开始大家以为是他遇到了什么麻烦,然而调查之后发现他工作上很顺利,也没有在外面欠高利贷什么的。最后警方下的结论是因为抑郁倾向而导致的自杀。」


「可是他向来很开朗啊,看不出有什么抑郁的可能吧?」


「话虽如此,但是警方从心理医生那边听来的解释是,有些抑郁倾向的人并不会在外在表现出来。换句话说,可能是一种隐形的心理问题,比如压力过大等等,让他想不开了吧。」


我开始低头检查大信封中的物品,首先拿出来的是那封信。雅人此时接着说:


「渡边在自杀前,已经在家中准备好了这封信。也算是给你的遗书吧。」


信的字迹很潦草,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深思熟虑后给朋友留下的遗书,而更像是在紧张和激动的情绪下写成的一张便签:


「三水:


那本笔记本的内容实在超越了我所有的想象,我不知应该感谢你,还是后悔认识了你。一切都是注定的,所以你不用自责,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


本来想亲口告诉你,我所了解到的一切。但现在只好先走一步了。


我会把记录留在手机里,请找到它它它它它它它它它它它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看完这封信,我不禁皱紧了眉头。在文章前半段里,英二明显是想要告诉我什么重要的事情,但似乎他却不知如何描述。而到了后半段,他留下的笔迹愈发狂放,似乎手控制不住笔一样,在结尾无意义地重复着一个字符。整封信看下来,显然文字间充斥着一种疯狂的气息。


我抬起头看看成松雅人,他投来的眼神让我明白,他对这封信也有着同样的感觉。


「在拿给你之前,我也看过这封信。感觉确实非常奇怪,所以我才想亲手交给你,听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警方在渡边跳崖的地方发现了他的手机。当时这个手机被用石头支撑着,竖立着放在悬崖边的地上,已经没电了。因为没有他杀的嫌疑,所以警察便将渡边的手机和其他物品都当作遗物,交给了他的父母。我们在处理他的遗书的时候,看到了他给你的这封信和那个笔记本,于是就干脆把手机也装在了信封里一起拿了过来。」


「那么...他的手机里有什么?」我忍不住问道。


雅人耸耸肩,说:「不知道。因为他特意在遗书中提到了把手机交给你,所以我们根本没有充电开机看看。」


「那不如就在这里,咱们一起来看吧?」我对雅人提出建议。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从英二留下的那封遗书中,我隐隐感到了一种颇为不妙的气氛。拉上他一起看的话,也许我还不至于感到太恐怖。


雅人点点头,于是我拿出了充电宝,给渡边的手机充上了电。


在等待手机开机的时间里,我和雅人谁都没有说话。紧张感像是一双看不见的手,紧紧地扼住了我和雅人的喉咙。我只觉得心神不宁,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发烧,身体里酝酿着无法察觉的寒战。嗓子里一种烧灼感在逐渐上升,让我不敢张开嘴,仿佛随时会吐出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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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上出现了白色的苹果标志,渡边英二的手机自动开机了。


我用因为紧张而变得冰冷的手指,划开了手机的锁屏。令我意外的是,英二竟然没有设置密码。桌面背景是英二那留着小胡须的英俊的侧脸,站在复活节岛的巨石摩艾像旁,摆出和石像一模一样的遥望大海的姿势。真的难以想象,这样乐观开朗,热爱探险和旅行的人,竟然会选择自杀...


从手机被发现时的状态来判断,我和雅人猜测,英二的手机最后很可能是处于拍摄状态。于是,我点开了照片,果不其然,在手机的视频文件夹中,有四段视频文件,而它们的创建日期都恰好是渡边英二的自杀当天。从缩略图来看,除了最后一段拍摄于夜晚之外,其他三段都是白天拍摄。


我看了一眼雅人,他对我点点头,我心领神会,点开了第一个视频文件。


英二的脸出现在视频里,他的背后是耸立在日光东照宫门前的五重塔,和熙熙攘攘的观光客们。英二用单手举着手机在自拍,他的表情看上去丝毫没有抑郁的样子。


「今天的工作是来日光这里探寻一个谜团」,英二介绍道,「而这个谜团,与江户幕府的奠基者德川家康,有着直接的联系。我们都知道,日光东照宫这个地方是德川家康在死之前,自己就选好了的一块墓园。在他死后一年,东照宫在藤堂高虎和南光坊天海的监制下建筑完成,之后便成为了德川家康的正式陵寝。」视频里的英二用不紧不慢的语速说着。


英二边走边拍,眼看他走上了长长的台阶,来到了东照宫的大门。


「从这里开始,就是与我今天要探寻的谜团息息相关的内容了。首先让我先拍下这些画面吧。」


视频中的画面开始掠过东照宫正面的各个建筑:御厩舍(饲养神社用马的马厩),上下神库(储藏神社用具的仓库),钟楼和鼓楼,最后镜头落在了东照宫外院的阳明门上。



「设计东照宫的天海大师,不仅是佛教天台宗的高僧,而且对风水非常有研究。他按照中国古代的四神相应理论,设计了东京的前身江户,将玄武、青龙白虎、朱雀四圣兽以山、川、道、泽的形式,安置在了江户的四个方位上,据说这样才保佑了江户幕府260多年的延续,以及江户的繁荣。


他对东照宫的设计,其实也很有深意:刚才我拍到的那几栋建筑,与大门加在一起,恰好构成了北斗七星的排列,非常有意思。


对于风水学来说,有两个方位是极其重要的,那便是东北方向和西南方向,它们分别被称为鬼门和里鬼门。因为这两个方位凶险,因此天海在设计江户城时,在江户城鬼门方向上的上野建造了宽永寺,又在里鬼门方向上建造了增上寺。增上寺、江户城和宽永寺几乎处在同一条直线上,由这两个寺庙来镇守江户的两个鬼门。


为了增加城市的活力,天海将江户的码头设置在了江户城的东边,也就是今天的日本桥附近。从风水上说,那里是江户城的震位,代表着流动和发展。巧合的是,今天东京火车站的位置,正紧邻着日本桥,可以说是现代人遵循风水的一个代表吧。」


英二一边介绍着,一边沿着阳明门边的回廊走着。


「巧合的是,在日光东照宫,这种风水方位上的安排,几乎与江户城是一模一样的。在东照宫本殿的东北方向的鬼门上,天海建设了轮王寺,在寺中供奉观音菩萨。在本殿的西南位置上,设置了神厩舍 —— 那里其实就藏着我要带你去看的谜。


更有意思的是,尽管日光天照宫距离东京的江户城遗址有100多公里,然而在地理上,天照宫恰好位于江户城的地磁正北方向,几乎丝毫不差。


不过既然已经走到这里了,不妨先让你看看这个。」


沿着回廊拐过一个弯,英二来到了本殿的东门,门外是一片稍显阴森的柏树林,灰白色的石阶蜿蜒地向山上延伸着。


「这里是本殿的东门,从这里出去向上爬,就可以走到德川家康的墓前。然而,我想要给你看的是这个。」


说完,英二将镜头转向了回廊的桁架,在那上面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黑白花猫。




「关于这只猫,其实有个很奇怪的故事。


相传在东照宫的本殿建设完毕的时候,这只猫因为雕得实在太完美了,于是雕工左甚五郎得到了一大笔赏金。但是不久之后的一天,左甚五郎从东照宫的工地返回住处的时候,却在山中迷了路。他在已经黑下来的山里跌跌撞撞地走着,突然看到了一间亮着灯的小屋,赶忙上前求救。屋中只有一位老太太,看到他这个样子便让他进了屋安顿下来。在交谈中,左甚五郎才得知因为自己雕的那只猫太像真猫了,很快就成了精,每天晚上那只木雕猫都会从东照宫里溜出来,在附近兴风作浪。第二天一早,左甚五郎发现自己睡在一处草丛里,老太太和房子都不见了,而自己眼前其实就是工地。就这样,左甚五郎想起来老太太跟他说的话,搭梯子爬上了桁架,把那只猫的两只眼睛都凿掉后,改成了闭着眼的样子。


镜头对准了那只在桁架上的木雕猫,果不其然,它的两只眼睛都是闭着的。


「然而,仿照江户的例子,在中心建筑物的东面,理应安置有活力、有流动的物品。在东照宫本殿的东边,却放着一只睡着了的猫,它的含义实在令人难以理解。」英二介绍道。


「当然,这还不是最奇怪的。下面我带你去看神厩舍。」


英二的步行速度明显加快了,镜头晃动得相当厉害。突然,第一段视频到此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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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过头看了看与我同样,看得入神的成松雅人。他的兴致明显被调动起来了,忙不迭地催促着我赶快开始播放下一段。此时的我们,仿佛忘记了这是我们的一位共同的朋友,在生前留下的最后几段影像。而在这些影像中,也许就藏着他自杀的原因。


第二段视频与上一段视频之间几乎没有跳跃,英二重新打开了视频录制,然后出现在眼前的就是东照宫一进门左手边的神厩舍。在神厩舍前,前来参观的游客们都纷纷举起手机,对着屋檐下的一个东西拍着照。英二将画像拉到那个物体上才让我们看清,那是三只猴子。


这三只猴子可以说非常有名,从右至左分别叫做「不看」、「不说」、「不听」:第一只用双手紧捂住了双眼,第二只的两只手紧紧捂住了嘴巴,第三支将双手盖在两只耳朵上。




英二此时又开始了介绍:


「这就是东照宫最有名的木雕「三猿」。按照传统的理解,三猿代表了德川家康的处世之道,也就是所谓的不看不该看的,不说不该说的,不听不该听的。因为在日本战国时期的几大君主中,德川家康最突出的性格便是隐忍,而这也让他成为了战国时代最终的胜利者。这一说法也一直被人们所接受。


而我要说的谜团,就是这个木雕所代表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英二将镜头转向了自己,对着手机前的我们开始说:


「德川家康在设立了江户幕府之后,为了能够保证政权的稳定,可以说竭尽全力地设计了全日本的势力分布。在他的设计之下,日本的封建集权达到了顶峰。也就是说,他和他的子孙们从此之后便是权倾天下的霸主。对于这样一个达到了权力顶点的人,为什么要在自己的陵寝中,设计这样一个代表着忍耐、回避的木雕?


德川家康年轻时的隐忍,是因为在战乱的年代里有太多比他强大的敌人的存在。为了在敌人面前不显示出自己的野心,于是他只得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妻子和儿子,来换取别人的信任。但德川家康到了晚年,手中握有了极大的权力之后,早已经不是这样的性格了:他不仅将政敌石田三成彻底击败后枭首示众,更把宿敌丰臣家斩草除根,所有与自己为敌的贵族要么被处死,要么被发配。甚至对自己的儿子,他都会下令幽禁直至赐死。所以对于这个到了晚年,手段变得极其毒辣的德川家康来说,不看不说不听的隐忍之道,显然不能代表他的作风,也更不是作为一国之君的治国之道。




所以这就让我产生了一个很大的疑问:德川家康在死前要求工匠制作的这一木雕,其含义是不是在说:对于权倾朝野的德川家来说,还有一个强大到,或者说恐怖到不能说、不能看、不能听的「敌人」的存在呢?他想用这样的木雕,来传达出一个隐晦的信息。而这个信息,我并不能确定它是什么。」


视频里英二的眼神非常坚定,而这一番话也说得我和雅人频频点头。第二段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你觉得,英二说的这个三猿,有道理吗?」我问雅人。


雅人皱紧了眉头,靠在椅背上,抓了抓头顶上的头发。「日光这个地方我也去过,也看到过三猿,但是我从没想过它的含义。」他双眼呆呆地盯着屏幕,用犹豫的语气说着。尽管我没有问出口,但我相信他此时脑中的想法应该跟我一样:渡边英二要么是疯了,要么就是发现了一个我们从未思考过,甚至从未注意过的大问题。


作为统治天下的伟人,究竟还有什么能够让德川家康本人,恐惧到不敢去看、不敢谈论,甚至不敢听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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