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进中举》是吴敬梓的长篇小说《儒林外史》的节选部分,《孔乙己》是鲁迅先生经典的短篇小说。但凡涉猎过这两篇文章的人,都对范进中举之后“噫!好了!我中了!”的疯痴癫狂的形象以及孔乙己那“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的迂腐钝昧的形象记忆深刻。尽管历来对这两篇文章的评价很多,甚至可以用不计其数来形容,但笔者还是想对两篇文章的主题思想再进行一番比较与探究,再次重温大师的风采与佳作的艺术魅力。 一、都对封建社会的黑暗进行了深刻地揭露 《范进中举》是通过描写社会的冷暖炎凉来揭露封建社会的黑暗的。范进中举前,连他的丈人都瞧不起范进一家,胡屠户动辄教训范进,在他眼里,范进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卑怯畏缩的“现世宝”,是自己的德行好才带挈范进中了相公;当范进向胡屠户借钱参加乡试时,他更是把范进骂得狗血喷头,“像你这尖嘴猴腮,也该撒泡尿自己照照!……”但是在范进中举之后,胡屠户的态度立即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他称范进为“贤婿”,夸赞范进“才学又高,品貌又好,就是城里头那张府、周府这些老爷,也没有我女婿这样一个体面的相貌。”再来看范进的邻居,出榜那日,范进家里已穷得揭不开锅,他的老娘“已是饿的两眼都看不见了。”但在范进中举后,邻居中有送鸡蛋的,有送白酒的,有送大米的,甚至还有送鸡的,范进前后境遇的巨变让人目不暇接,吴敬梓正是通过范进中举前后人们对他态度的变化来揭露当时的世态炎凉的。 在《孔乙己》中,咸亨酒店是当时封建社会的缩影,在那里充满了愚昧与贪婪,欺诈与压迫,有钱人可以慢慢踱进酒店里要酒要菜坐喝,而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短衣帮只能靠着柜台站着喝。掌柜的是酒店的最高统治者,他精明贪婪,唯财是图,他嫌“我”“样子太傻,怕伺候不了长衫主顾”,就让我在外面做点事。当孔乙己最后一次来到酒店,“已经不成样子了”,即使面对这样一个即将走向人生终点的末路人,掌柜心里唯一惦记的还是钱。但是在咸亨酒店,最令人心痛的还是短衣帮,他们与孔乙己一样,都处在社会的最下层,政治上毫无地位,受着丁举人之流的压迫,经济上层层受剥削,连掌柜的都想着法子在他们的酒里偷偷羼水,但是由于他们愚昧麻木,他们已变相成为封建统治阶级的帮凶,特别是他们面对处在同一阶层的苦命人孔乙己,不仅不表示任何同情,反而以孔乙己的痛苦为最大乐事,在孔乙己喝完人生的最后一碗酒后,他们以“笑”来为孔乙己送葬,这是何等的悲哀啊!难怪鲁迅先生在《呐喊〈自序〉》中写道,“……我的第一要著,是在改变他们的精神。”其实鲁迅先生所要做的,就是要改变短衣帮这些人的精神面貌,唤醒他们的觉醒意识,唤醒他们砸碎旧社会的意识。 二、都对封建科举制度对读书人的毒害进行了深刻地批判 在封建社会,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读书做官是人生的最高目标,一旦实现这一目标,不仅经济、政治地位迅速提升,而且还可以颐指气使,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在《范进中举》中,范进在中举前,他在丈人面前胆小如鼠,但还是“瞒着丈人,到城里乡试”。而一旦中举,他竟疯癫得不省人事,范进“走出大门不多路,一脚踹在塘里,挣起来,头发都跌散了,两手黄泥,淋淋漓漓一身的水”。范进为何如此疯癫,张乡绅拜会为我们揭开了全部秘密。范进中举后,张乡绅不仅与范进称兄道弟,而且“谨具贺仪五十两”,送上“东门大街上”房屋“三进三间”,所有这些都是范进此前不敢想象的,都是他梦寐以求的。同样在《孔乙己》中,孔乙己对科举考试的痴迷程度绝不亚于范进,这一点从丁举人对下层百姓的态度上就能窥得全貌。丁举人是沿着科举制度爬上去的成功者之一,他在鲁镇的凶残毒辣妇孺皆知,“他家的东西,偷得的么”表明以前有人偷过丁举人家的东西,结果可想而知,所以这一次孔乙己同样也不会有好下场,“先写服辩” ,“后来是打,打了大半夜,再打折了腿”“再后来许是打死了”。在丁举人看来,他就是法,衙门就是为他们这些人开的,而丁举人的所作所为正印证了孔乙己不肯脱去“似乎穿了十多年没有补,也没有洗”、“又脏又破”的长衫的原因。 三、都运用对比手法来突出文章的主题思想 《范进中举》主要围绕范进中举前后范进及胡屠户相互态度的变化来进行对比。中举前,范进卑怯畏缩,逆来顺受,在丈人面前大气不敢出一声,而中举后,范进立马活灵活现,官腔十足,对胡屠户的称呼也从“岳丈”变成“老爹”;再来看胡屠户,范进中举前,他骄纵蛮横,不可一世,跟范进讲话,要么吩咐,要么训斥,而范进中举后,他竭尽谄媚拍马之能事,不仅夸范进长相好、才学高,而且当“屠户见女婿衣裳后襟滚皱了许多,一路低着头替他扯了几十回”,其趋炎附势的丑态表现得淋漓尽致。作品正是通过这样的对比,让人们看清了当时社会的病状及本质。《孔乙己》中的对比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将众人对孔乙己的百般嘲弄与孔乙己的极度无奈、难堪进行对比。在作品,孔乙己是个可有可无的多余的笑料,当众人嘲笑孔乙己没有进学时,“孔乙己立刻显出颓唐不安的模样,脸上笼上了一层灰色……”当众人嘲笑孔乙己偷东西时,“孔乙己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在“笑”与“难堪”的对比中,短衣帮的愚昧麻木得到了充分的体现;二是将科举考试的失败者和成功者进行对比,在封建社会,科举考试造就了两类人,一类是像丁举人这样的成功者,他们一旦爬上去,便成为为富不仁的凶残的统治者,而绝大多数像孔乙己这样没落的读书人,只能任人欺凌宰割。文章将丁举人与孔乙己进行对比,从本质上揭露了封建科举制度吃人的本质。 当然,《范进中举》和《孔乙己》两篇文章可以比较的地方还很多,这需要老师们在教学实践中不断地探索、总结,并更好地为教学实践服务。 (作者单位:江苏省海安县曲塘中学附属初级中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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