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赫《创意曲》艺术特征初探

巴赫《创意曲》艺术特征初探

导读：很难用单一或组合的词语来表达巴赫《创意曲》的音乐,“它们在结构上具有非凡的严谨和一致性,它们的内在是和谐的,皆具超人类的意义,从中不难发现无与伦比的秩序和均衡之美,达到了对宇宙本体的终极体认……巴赫将音乐的可能性发挥到了极致,就《创意曲》为例,在最为严格的格律束缚中表达了最为洒脱的宣泄,表现出对这复杂艰深世界的尖锐洞察,并提供了最为翔实、合理的无懈可击的解决办法,音乐所能达到的,巴赫都达到了。”

    《创意曲》(invention)一词来自于修辞学,是一种小型复调乐曲,本意是“自由对位法形成的小乐曲”,简单说就是“创造乐思”之意,是在一个乐思或动机产生主题的基础上,运用卡农、倒影、逆行等复调手法创作而成、以复调的旋律线所构成和声为主的音乐作品。1720年,巴赫开始动笔并于两年后完成,本来这部作品是为10岁的长子弗雷曼写的键盘教材,它包括了二部及三部《创意曲》,题作“坦率的教诲”,却写成为后人咂之不尽的小诗,名为《为威廉?巴赫作的键盘小曲》。所谓“键盘小曲”是指一些二三声部练习用曲,巴赫曾经把二声部名为“前奏曲”,三声部名为“幻想曲”,当时的“前奏曲”“幻想曲”和“创意曲”意义相近,都是即兴风格的短小复调乐曲。后来决定采用了意大利作曲家维塔利在1689年用过的“创意曲”一词称呼二声部小曲,用“交响”一词(当时指意大利式的序曲)称三声部小曲,中文现在统译为《创意曲》。

　巴洛克时代的音乐作品就已经有很多种体裁样式了,《创意曲》作为创作手法的先驱也就有多种样式。大致可以分为如下类型: 

1、动机应答型

　这种类型的二声部形式,主动机先在一声部呈示,答动机在另一声部回答,它们之间的关系可在同一调上或是主属关系。这一问一答的程序可以转调或不转调地重复一次。在这过程中几乎没有什么过渡的环节,通过主答动机的重复追逐手段作扩大呈示之后,紧接着进入延伸式的过渡句,并在属调上结束,整个第二部分可与第一部分相对应的样式构成。《二部创意曲》中1、3、6、7、10、13都是这一类型。

2、准赋格

　所谓准赋格是指一种与赋格形式没有太大区别的类型,但和赋格不同的是,这一些准赋格形式的主要乐思往往是短小的动机模进形成。初次出现时往往带有一个自由对位声部作伴奏,在二声部中,这种模仿可以是八度关系。具体在《二部创意曲》中9、11、12、14,《三部创意曲》的2、3、4、7、9、10、12、13的句首。

3、卡农曲

　主句没有呈示完,答句便已经进入模仿的形式,就是所谓的卡农。倘若这种模仿从头至尾,便可成为卡农曲。虽然它的进行连绵不断,但根据应答关系的互换以及终止式,乐曲也可分出二段或三段结构。如《二部创意曲》的2是严格的卡农曲,8是较为自由的形式。

4、教堂奏鸣曲

　以复对位为基本织体的这种乐曲中,往往两个声部都很重要,如《二部创意曲》的6。当这两个不同的声部各自又有自己在属调上的答题时,就成了两重的准赋格形式。如《二部创意曲》5、9、11,《三部创意曲》15。

5、咏叹调式

　和前奏曲中的咏叹调式不一样的是,这一形式仍然用模仿复调手段写成,但作曲家使得高声部的进行始终具有主要旋律的意义。《三部创意曲》的5、8首就是这样的杰作。

　巴赫的音乐主题就像一个姓名或符号,虽然只有一个乐句,却高度地凝练着一种情感,它是以单一主题构成全曲,完全不使用主题以外的素材,后来成为一种严格的曲种。一般而言,巴赫的《创意曲》均以单一主题结构全曲,整体曲式结构有的与赋格曲或小赋格曲相似,有的则属于自由模仿,形式处理较为灵活。其结构有强劲的动力感,表现在音乐进行动力的阶段性区分。原则上说,赋格的动力是贯彻始终的,但不同的结构部分有不同的推动力,这种不同的推动力既体现在全曲的整体布局中,也体现在各段落的处理中。它的意义,正如著名创意曲家莱德霍夫所论,巴赫因为写作《创意曲》而在艺术上以及历史上完成了最重要的新形式,即一切对位技法都用来发展某个主题,直到使音乐的各个组成部分都恰到好处地成为一个整体为止。这是巴赫的独特发现,迄今为止的一切器乐,都不可避免地采纳了这种有效发展动机的手法。“克莱茨玛进一步指出,德国音乐的优越性,正是基于巴赫从创意曲开始创造的原则。”由此可见,巴赫创意曲在西方音乐中的特殊地位。

　巴赫时代的和声,既不可能出现像德彪西式的光怪陆离的色彩变幻,也很少会有瓦格纳式模糊暧昧的调性游移。但我们仍可以感受到其作品中的色彩运用和特殊戏剧性的效果,他用了很多办法增加其和声的表现力。持续音是他最常用的手段,主要用在主音和属音上,后者为了增强进行力度的倾向性,让听众对它的最后归宿有强烈的期待感,前者用以加强稳定,当它出现时往往已经是尾声了。这些作品多采用模仿、倒影和自由对位的手法进行展开,这些手法都被规整在系统的上行调式结构中。

　巴赫的乐句并不强调细致的起伏和过分的多变,倚音的解决,也不会像古典派那样富有重量感,句末收尾也不会像浪漫派那样飘逸。他的演奏需要自由的抒情,但表情术语甚少,即便是有也很难表述清楚连奏或非连奏,因此作品的奏法有各种不同的解释。弹奏者要根据自己的经验和理解作出处理,练习时要仔细领会巴赫的语汇所特有的敏感。

　俄国伟大的钢琴教育家涅高兹曾在他的名著《论钢琴表演艺术》中指出:“研究复调音乐不仅是发展钢琴家精神品质的最好方法,而从技术观点来看也是如此,因为没有什么东西比进行缓慢的多声部结构更能教会在钢琴上歌唱的了。”巴赫《创意曲》中蕴含着创造性原则和对立统一规律,作品中体现得淋漓尽致,它预示了包括维也纳古典主义、浪漫主义、晚期浪漫主义、十二音序列技术等各种音乐风格的显著特征,他的创造与创作为我们后人留下了宝贵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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