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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的炊烟

 飞虎catzbc 2019-02-18

炊烟是故乡的一个符号。

我是在乡村长大的,说的自然是乡村的炊烟。记得,每当清晨或近午、傍晚时分,只要走近村庄你便会望见:先是一两家,继而三五家,接着许多家,从那农舍的烟囱里阵阵冒出白色的炊烟来。风止树静时,一柱柱轻盈直上;微风吹拂时,一缕缕袅袅飘升;风狂雨急时,则刚冒出来即被吹得无影无踪,或又倒灌进烟囱里,把灶间的人熏得直流眼泪。

说起炊烟,便不能不说母亲。无论寒暑,母亲总是全家起得最早的人。有时我也醒得早,蜷缩在床上,能听到母亲轻轻走向灶间的脚步声,能听到她在灶间舀水、倒水、淘米洗菜声,还能听到她摸索柴草、划动火柴声,和柴草在灶膛里时而爆出的噼啪声。不一会儿,饭菜的香气、升腾的热气便随之弥漫开来,厨房上空定然会飘起暖暖的炊烟。

早饭做好后,太阳也渐渐升起来了。父亲和哥哥、姐姐下地干活也该收工了。我这个老小放猪,让猪吃饱了,自己的肚子倒是饿了。此时,村庄上处处浮动着乳白色的炊烟。围着围裙的母亲总会站在村头的高坡上,拉长声调,呼唤着我的乳名回家吃饭。大家一进门,即围坐一桌,端起母亲已一碗碗盛好的饭,拿起筷子便吃起来。农忙时节,干饭先尽出工的吃,不出工的大多是稀饭和高粱饼。大家吃得很香,饭菜常常是一扫而光。饭桌旁,大家聊着闲话儿。有时也爱端着碗,静静地听村头电线杆上高音喇叭播出的新闻或戏曲。

炊烟是母亲升起的希望。我五岁时,在那青黄不接的当口,母亲总会变着法子点亮灶膛,让炊烟升起来。一天,母亲从已经没多少米的米瓮里,又算计着抓出一小把米来,把它装在一个又细又长的小纱布袋里,放在锅里煮开后便捞出,又在那满锅微显白色的米汤里撒了许多野菜,再撒些盐煮开,这就是我们一家七口人的早饭。看到我急猴猴要吃的样子,母亲小心翼翼地把那个小纱布袋里的饭饭陀儿倒在一只花瓷碗里,我便抓起勺子,一勺接着一勺吃起来。

炊烟把母亲的头发染白了。在炊烟里,母亲把大哥送去参军,把姐姐送出了嫁,把我养育成健壮的大小伙。家也在炊烟里,由一个大家变成了几个小家。

母亲升起的炊烟,是轻轻的、淡淡的,又是沉沉的、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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