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 语 比干之死,如同希腊罗马神话里的“潘多拉盒子”,打开了华夏社会自夏商两朝一千多年以来受神权、天命、巫术等上古迷信异化和支配的一部分先进分子大胆怀疑、自由思考的心灵之窗,将商周两朝推向中国历史上首次科学思想大解放的门槛,而将终极答案或“希望”留给了二十一世纪的今人或谓“全球公民”。 有学者据以东周王朝和春秋战国是同一历史时期而称呼不同的史实,提出殷商被西周取代应该不算改朝换代,仅是华夏统治集团内部的王位更迭和权力继承,不同于秦朝以后的西方集团推翻旧王朝建立新王朝,因而有“商周朝”或“殷周朝”一说;此说似有新意,一如传说中的日本皇室从中国秦朝的徐福开国直至今天一脉相传。该派学者宣称这一新论点有望改写中国历史,此说以及相关对立的论据争议颇大。 从神意论到民意论,从“天人合一”(同于“天地合一”、“天地人合一”)的天命观到“天民合一”的天命观,历经西周和东周到秦始皇建立秦朝的几轮改革与复辟、前进与倒退、战争与和平的拉锯式折腾,比干精神在庙堂和江湖风生水起,风起云涌,滋养了为春秋战国时期的“百家争鸣”和明末清初、清末民初以及“五四”时期的思想大解放和大辩论。 关于比干的言论和著述,殷商学界有人认为,就比干精神的终极象征意义及其原创性、包容性、代表性而言,比干本人是否说过某些话、著过某些文字并不重要,好比《圣经》也不是耶稣基督亲笔创作,更不可能是上帝代笔一样,后世一切具有比干精神及其博大救赎情怀的人们无论以什么样的语言文字总结比干思想言论和行动的点点滴滴,都应视作比干精神的建设性成果和比干精神的有机组成部分,也是比干精神在世界范围内的传承。 本书作者明确并坚决反对将比干精神等同于比干后裔乃至纯粹的林氏宗族精神,坚决反对将比干精神仅仅视为专属于华夏文明及其中华传统文化的民族精神,坚决反对将比干精神庸俗化、狭隘化、浅薄化并等同于所谓“忠孝”精神。比干精神即人类精神、世界精神、宇宙精神。 通常比较,东方的神与西方的神有一个根本差别:东方的神在见诸神话传说的世俗生活中都是有血有肉、有个性有思想的,充满了悲天悯人的人文情怀,是从现实的人被后人当作神加以塑造和崇拜的,即从“人”到“神”;西方的神从来仅存在于神话传说,不是世俗生活中的活生生的人,而是后人将其赋予人的品格,即从“神”到“人”。即使罗马元老院将凯撒、屋大维以政治决议的形式从人格上升到神格,凯撒和屋大维仍然只是历史中的人,而不是神话中的神。这一差别拉开了东方文明和西方文明在信仰上的距离;东方的神(姑且谓之“人神”)较之西方的神(姑且谓之“神人”)与普通民众或信众的距离更近,形象也更亲切,哪怕是恶神如钟馗、黑白无常等,老百姓也习惯拿他们当身边的人一样,赋予其各种人的品格,甚至一边给他们烧香上供一边拿他们开涮。这也体现了从商周朝或殷周朝的思想大解放以来形成的中华民族的乐天知命精神和人鬼神一体以致“天地人合一”的达观人生态度。 一切神圣的虚幻的最终都将变成可笑的,一切怀疑的梦想的最终都将变成可行的,比干精神实质正是这样一种达观的人生哲学,奠基了中国人的信仰内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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