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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向军 某年月日，某地，某校，我参加了一次大规模的高三年级统考网上评卷活动。 我和另21名教师参加的是作文评卷活动。评卷时间为上午8：30—11：50，下午12：30—15：30，总工作时间约7个小时。平均每位作文评卷教师需要完成1500份，平均每分钟要评3.57份试卷，平均每份作文评卷时间为16.8秒。——实际上，除过老师伸懒腰、打哈欠、上厕所、说闲话、喝口水、抽支烟、养会神这些时间外，每份作文实际评卷时间要再减少约三分之一。 本次作文的命题是如下。 阅读下面的材料，按要求作文。 渴望成功是人的天性，但成功的道路各不相同。有人坚守一个“勤”字，获得了成功；有人坚守一个“韧”字，获得也成功；也有人坚守一个“和”字，获得了成功；还有人坚守一个“舍”字，也获得了成功。“勤”“韧”“和”“舍”都可以概括人生成功之道。 请从“勤”“韧”“和”“舍”中任选一字，填入标题的横线处，以“ 之道”为标题写一篇不少于800字的文章。 要求：补全标题，文体自选，文意自定，围绕材料含义、所选字义和标题作文，不要套作，不得抄袭。 这则“半命题”式的高考模拟作文题几乎没有任何审题难度，我们讨论后制定了如下的评分标准： 1.平均分按46分预计，以此为基准上下浮动； 2.低于40分和高于55分的分数要慎重； 3.字数不足一半且不成篇者20分以下； 4.字数过一半相对成篇者按所缺字数每50字扣一分； 5.虽选“勤”“韧”“和”“舍”某一字为题但脱离材料“成功”话题者，按偏题对待，一般为36分—40分之间。 由于此次作文无法从立意上区别考生作文的档次，所以，判定考生作文水平高下的主要标准也几乎是唯一标准就是“书写”！而考生的书写水平，一般地与个人的写作水平呈现正相关，即越是书写水平高的学生其写作水平也相对越高，越是书写水平差的学生其写作水平也相对越差。所以，评卷的第一标准是书写，第二标准是书写，第三标准还是书写！对此，所有参与作文评卷的语文老师都认为理所当然，均无异议。不过，自然也还是有别的标准的：第四标准是结构，第五标准是字数，第六标准是文采，第七标准是内容，第八标准是个性。——当然，如果是立意有难度的材料作文，那么教师评判作文的前几位标准则会是：第一是立意，第二是立意，第三还是立意，而第四位必是书写！ 从整个网评来看，凡是作文得分低的考卷，其主要原因依次是： 1.书写惨不忍睹，大煞风景。此类作文，无论考生如何煞费苦心地去写作内容，评卷者都只能、只会、只愿视而不见，因为评卷者简直就根本不看它。  2.语段结构缺乏视觉美感。此类作文，主要是两种极端，一种是一盘散沙式，段落结构太碎，每个段落太短，类似散文诗；一种是沉重如山，段落结构太少，主体部分段落太长。评卷者无力迅速捕捉作文内容要点，只能一掠而过。 3.语言缺乏文采。此类作文不能有效运用书面语言，不能有效运用修辞手段和句式变换手段，甚至不会使用最简单的引用或语句仿写技能，像个瘪三，面目可憎。 4.材料没有新意。此类作文主要是照搬满分作文中知名度极高的老材料甚至是老语言。材料既已十分陈旧，在作文中的使用方法更加陈旧，只是在机械生硬的凑字数，没有任何可读性。  5.作文字数不足。此类作文有两类情形，一类是字数根本就明显没有写到试卷上800字的标记处，一类是刚刚写到800字标记处。前者影响得分自不必说，即便是后者，也明显影响得到更高的分数。 6.写作没有个性。此类作文占了极大的比例，充斥在文章中的是人云亦云的陈词滥调，材料选用，语言表述，思想认识，没有独到的个性，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新意，而只能是泯然于众人矣。  上述六条，前两条构成考场作文的“画面”，最形象直观，最利于评卷者在最短的时间内在某种层次上定位某份作文的等第；后四条构成考场作文的实质内容，当评卷者计划给某篇作文以更低的分数或是更高的分数时，必定会多付出宝贵的三五秒时间审视一下考生后四个方面的表现。 以下选用本次作文评卷过程中的一些照片，对网上评卷特别是作文评卷的情况再作一些说明。 1.评卷教师分坐在不同的教室里，一人守着一台电脑，评改自己所承担的某道题。在自己的电脑上，评卷者只能看到自己所要评的那道题，看不到考生别的试题答案。  2.负责评作文以外试题的教师，只能在电脑屏幕上看到考生此小题的答案，当然也看不到考生的作文情况。他们对考生该小题的答题评判情况极为熟悉，一秒钟内就可以评定得分。除得分点之外，书写状况同样重要，甚至比得分点还要重要。除作文以外的各小题均是某个评卷者一人说了算，他说你得几分，你就得几分，根本不会有复核、审查的可能。书写差的学生，即使让你照着高考标准答案抄一遍，也一定会被扣掉一两分的。 3.字要写得大一些，力求方正、干净、整齐，以更适合网评的情形。  4.作文的书写极为重要。书写的漂亮自不必说，如果做不到漂亮，至少要做到方正、整齐、干净。一般来说，作文写完后根本不必做任何修改，一个字也不要修改，因为那完全是白浪费时间。哪个评卷教师有时间细看呢？不修改还好，最少保持了卷面的一个干净。修改的话反而会弄巧成拙：脸上涂块烂泥巴，评卷者是免不了看个热闹并与毫不客气地扣掉一二分的。除非所修改者至关重要，绝对精彩，有画龙点睛、扭转乾坤之效。如果作文时间充足的话，宁可多花几分钟时间写得慢一些，写得美观一些，这更为重要。  5.在书写美观之外，要还追求文质兼美而又有一定的新意。这是52分以上的优秀作文所必备的条件。当或标题或立意或书写或首段或尾段或结构被评卷者充分认可，评卷者想要给考生更高的分数时，评卷者必定要关注作文本身有没有充实的属于考生自己的个性化言说的内容：文采是否比多数考生的更美，材料是否比多数考生的更新，视角是否比多数考生的更别致，见解是否比多数考生的更独到。 参加网评后我有几点重要结论： 1.高度重视书写。考前每天都注意改善书写，凡拿起笔来书写汉字时，就要有强烈的把可爱的汉字写美观的意识。写不漂亮至少要写方正，写不方正至少要写整齐，写不整齐至少要写清晰。从扫描放大后在电脑屏幕上的视觉效果看，有两个小细节务必注意：一是字体大的比小的好，二是笔画有力的比笔画轻的好。  2.语段结构要长短得当。不可全是短小细碎的语段，更不可全是冗长沉重的语段。长短交错为好。 3.字数一定要超过800字。凡刚满800字的作文，除去空格后，一般来说一定连700字也不足。最好要超过800字的标识3行到5行。实在没有时间写满800字的作文，千万要有一个呼应标题或首段的独立的结尾段，要确保文章是一个完整的篇章。 4.务必写好标题和首尾段。评卷教师实质上用于阅读考生作文的时间最多不过5秒钟，其余时间主要是忙着对鼠标进行滚动操作，以提交分数。所以，评卷者每分钟的阅读速度可达到9千字至1.6万字，在这比闪电更快的阅读速度中，评卷者的目光其实只作两种运动，一是定点扫视，一是图片式扫视。前者是评卷者扫视考生的标题和首尾段，后者是评卷者对于作文卷面整体的扫视。这种评卷情形在材料立意难度较大时，对考生作文的得分影响更大。——退一万步说，对于绝大多数考场作文来说，作文主体部分的内容，评卷者几乎不加什么关注——其实也确实毋需加什么关注，因为绝大多数考生的主体内容都是千篇一律、万人同面的——除非是评卷者计划给出更高的分数。 5.一定要事先准备一些漂亮的材料和语段。绝大多数考生根本没有时间和能力在考场上进行高水平的原创。优秀的考场作文也极少是现场原创出来的，而要么是考生有自己喜爱的熟悉而新鲜的材料，要么是有自己背诵过的可以广为移植的文质兼美的现成语段。所以，考前要更加关注积累个性化的高水准的材料和语段，如此，在考场上才可以相对从容地去个性化地嫁接或仿写，从而也能够保证有一个更好的书写，进而保证有一个更高的得分。 6.考前作文注重三训练。第一注重书写，第二注重万能式的材料和语段积累，第三注重审题、立意和提纲训练。高考作文考查的趋势是不在审题立意上为难考生，但是，要使文章的思想认识有深度和广度，同样要有提纲训练。  本次作文评卷中我评的数量最多，共2172份，平均速度8.34秒/份，其间我还不时有意放慢评卷速度并至少还休息了半小时。我查看了一下电脑系统对每个评卷教师评卷情况的追踪统计，我所给出的作文分数分布与作文评卷组的整体分数趋势吻合率达到74%以上，评卷质量居然也是第一。——这从另一个方面也说明了一个问题：高考作文评卷并非评得慢、评得细就一定能评得准、评得公平，倒是那种整体感知以定档次、点面结合以定分数的评卷行为更容易给考生的写作水平一个快速而准确的评定。 高考语文的网评情形与模拟考试的网评程序大同小异。只不过高考作文评卷的监测评估系统相对更科学、周密，能更有效地督促评卷者规范评卷行为，控制评卷误差。 了解上述网评机制下评卷者视角中所发生的情形，有利于师生反思、优化高考备考行为。 2019.4.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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