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栌赞

黄栌赞

 

      秋天到西山赏红叶是北京人的一乐。

不过，你要问起究竟是什么树木长出了那么绚丽的红叶，我敢肯定，多数北京人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你：是枫树。我的一位朋友为一家刊物设计体现北京十月的封面，苦思冥想了许多，终于设计出用两片枫叶组成的图案。其实构成西山红叶的不是枫树，而是黄栌。

黄栌，又称黄道栌。漆树科。落叶灌木。叶卵形或倒卵形。全缘，入秋经霜变红色，比枫叶还要艳丽。据说黄栌是乾隆年间移植到西山的，当时人们称之为“绚秋林”，不过只是香山玉泉西南山坡上的一小片红叶林而已。想不到二百年后，竟繁衍得漫山红遍，层林尽染，蔚为大观。

既然是黄栌，为什么人们要把它们说成枫树呢？原因很简单，枫树的知名度太高了。“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这是唐代著名诗人杜牧流传千古的佳句，中国人只要不是文盲，恐怕无人不知小杜的这两句诗。于是乎，“马太效应”也不幸地落到黄栌的头上。况且人们观赏红叶，只是为了一饱眼福，至于究竟是什么树木长出了红叶，原本就无头紧要。这样一来，“黄”冠“枫”戴的现象便不断地延续下去。

我很为黄栌鸣不平。一年只有一次红的机会，而且它的红远比枫树妩媚娇艳，人们却把赞美送给了枫树。除了植物学家，又有谁说得出黄栌是什么东西呢？

倘若黄栌一气之下，从此不再红了，谁也无权非议。然而，黄栌并不在意。不管人们如何指鹿为马，它依旧年复一年按时地红。

这一点，倒使我油然而生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