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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炒上天的《小偷家族》,到底有多好看?

 四味毒叔 2020-08-04

她看着那件红色连衣裙在火光中慢慢蜷曲萎缩,烧成焦黑的颜色。

火焰温柔地灼烧着一切,如同她想要让玲玲斩断与所有与过去的联系那样。

“如果他们爱你,是会像我这样抱着你的。”

夜色冰凉,她不由地圈紧怀中的女孩,有眼泪滚下来,不自觉脸颊濡湿了一片。

怀中被称为玲玲的小女孩没有说话,她大概不懂这个女人突如其来的哭泣,但依然乖巧的别过脸去,细小的手指伸出来,想要拭去女人脸上源源不断淌下的眼泪。

玲玲伸出的胳膊上,还留着被亲生母亲烫伤的痕迹。

爱是什么呢,家又是什么呢?有父母的地方,就叫做家吗?

是枝裕和没有告诉我们答案。

戛纳获奖电影《小偷家族》在上海展映的时候,黑暗中观影的人群中总有些吸鼻子的声音。

没有刻意的煽情,也没有细微的面部捕捉特写,但泪水比想象中更汹涌而持久。

胸膛里似乎有棉花在膨胀,让人情不自禁发出压抑的叹息。

这次的《小偷家族》,是枝裕和一如既往地发挥了深厚的情感功底,没有撕心裂肺的生离死别,也没有感天动地的手足情深,导演的镜头克制而温柔,像是站在那座局促庭院中的某棵植物,又像是偶尔路过这座破旧老宅的云,在第三者的旁观视角下,家庭与爱的微妙如同蛛网,参杂在每一个住在这所老旧宅院的人生里。

比《无人知晓》更刺痛,比《步履不停》更细腻,《小偷家族》是一部难以被定义的电影,它不是普通的家庭片,因为在电影后半程,原本看似温馨如《海街日记》的家庭成员关系,在警察的介入后突然分崩离析,并且附着上了一层悬疑犯罪的色彩;但它也并非是反高潮后的昭然若揭的悬疑片,因为我们仍能在弹出“主演 安藤樱”的片尾字幕出现后,相信爱真实存在。

虽然电影的主题是家庭与爱,还有些关于血缘人伦的探讨,但是枝裕和这次的视角,也许没有那么普通——作为主角的家庭,是一个拥挤在老旧庭院的“小偷家族”,在有些诡异而欢快的开场音乐中,翔太和治一大一小两个人,轻车熟路地顺走了超市的商品。

这是小偷家族的生存方式,用偷窃来补贴家用,并且心安理得地享受成果。在电影中出现的每一个家庭成员身上,都有着一部分所谓丑恶的人格。

在电影平淡而温情的叙事背后,是潜藏的汹涌暗流。随着电影对这个家族生活的层层演进,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变得诡异而扑朔迷离,层层递进,世界线在温暖的皮肉背后是不那么纯净的血液,让人在感动同时也不由得发出一声幽幽叹息。

真实的人性,断然不是“高大全”的典范。

看多了正能量电影的观众也许会不适应这样“残缺”的人作为主角,也难以接受被利益目的所驱使的善意,但又不得不承认,正是这样复杂而有争议的设定,让片中所探讨的家庭之爱显得更珍贵而富有代表性。

黑暗真实存在,我们亦不能因为有太阳而看不到阴影。

如同开放于下水道旁的肮脏雏菊,区分于混沌的颜色,更让人垂怜。

是半路夫妻的扶持,是对弱小儿童的关怀,是对失独老人的陪伴,是明明想放手终究不忍的善良。

逃不过的命运际遇里,是被善意包覆的柔软而脆弱的爱。

只不过片中的小人物们,没有那么多高大上的情感追求,在生存遭遇威胁之时哪里顾得上想起爱,光是活下去这件事就足够让他们拼尽全力了。

爱是降生在我们每个人身上,平等而残忍的罗曼蒂克。

是枝裕和是温暖的刺,刺得人心滚烫,刺得灵魂冰凉。

电影的台词和场景都被精心设计,被打磨得像是一柄寒光闪闪的钝刃,敲打在身上,留下看不见的伤口。

是夏日的沙滩,初枝婆婆对远处玩闹的家人们那句无声的“谢谢你们”,是翔太在认清现实残酷后仍贴着车窗玻璃对着早已看不见的男人那声“爸爸”,是只能依靠听觉想象才能“看到”的烟花大会,是家人们聚在一起只有白菜但依旧热闹的火锅。

在最后的最后,安藤樱饰演的柴田信代,留下了一个长长的特写镜头:

孩子们叫你什么呢?

对啊,是什么呢?

你爱他们,是因为你不能生育,不能做母亲吧?

是的呢,是的吧。

有眼泪流下来,但很快被释然的笑容取代。

我们苟活于世,但仍然,能够去爱啊。

作者注:我真的好像把每一处脆弱闪亮如蝉翼的细节剖开,给你们品品导演的温暖和凌厉,但是为了防止严重剧透只能憋着,心里苦TAT

《四味毒叔》是由策划人谭飞,剧评人李星文,编剧汪海林、宋方金、史航五人发起的影视文化行业第一垂直独立视频表达平台。欢迎有个性、有观点的导演、制片人、编剧、演员、经纪人、评论人、出品人等前来发声,或脱口秀,或对话,观点不需一致,但求发自内心。“说” 责自负,拳拳真诚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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