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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驰聘的海西侯李广利

 运河风情 2019-06-05

         李广利(?-89),中山人(今河北平山三汲附近),西汉中期将领,汉武帝宠姬李夫人和宠臣李延年的长兄,昌邑哀王刘髆的舅舅,初封贰师将军,后封海西侯。  

张骞出使西域归来,向汉武帝详细介绍大宛等西域各国的风俗、民情和特产,特别向汉武帝汇报了汗血宝马:当地的贰师城盛产“日行千里”的宝马,而且跑起来汗从前肩胛流出,色红如血,所以被称之为“汗血宝马”。一生钟情好马的武帝听说有“汗血宝马”,兴奋不已。当时的方士也经常对武帝说,大宛马是西方的“天马”、“神马”,引得汉武帝对“汗血宝马”垂涎三尺。适逢一个从西域归来的使臣对武帝汇报说:“陛下,大宛出产一种名贵稀有的宝马,集中养在贰师城,看管极其严密,从不让汉朝使臣去参观。”

为了满足欲望,汉武帝决定派人去大宛求宝马,于是,武帝派期门勇士车令为使臣,带上千金和一匹用纯金做的金马,专程前往大宛换取贰师城的汗血马。车令及其随从出玉门,穿沙碛,翻天山,越葱岭,一路上餐风宿露,日晒雨淋,艰辛跋涉,好不容易到达了大宛。车令拜见大宛国王毋寡,说明来意。毋寡自恃距汉遥远,汉朝不能怎么样他,而且他已经罗致了很多汉朝的金银丝绸等物,不以千金及金马为奇,对车令极不礼貌,傲慢地说:“你那千金与金马有什么了不起,敝国多的是。贰师城的马是我大宛的宝马,岂能换与贵国,休得妄想。”车令以大汉天朝使者自居,又想千里迢迢,手足胼胝,历尽千难万险,而遭此无礼对待,非常气愤,也出言不逊,瞠目怒斥,并打碎金马,以示轻蔑。大宛国认为汉朝使者轻漫无礼,强迫离境,并暗中唆使邻近的郁成王在途中将令车及其随从杀掉,夺去所携带的金银及其他财物。

消息传至长安,武帝大怒,一定要出兵教训大宛国。正好想让李夫人兄弟尊贵,便命李广利为将军,率兵远征大宛,以便立功封侯。此次远征,主要在于夺取大宛贰师城的宝马,故号李广利为“贰师将军”,表示志在必得。

 

武帝太初元年(公元前104年),李广利率骑兵六千,步卒数万,远征大宛。出了玉门关,进入西域地区,路经小国见汉军到来,纷纷关闭城门,不给汉军供给食物。

这一天,李广利带领全军将士行到敦煌沙州一处大山旁,人困马乏又没有水喝。贰师将军以手拍石,对天盟誓说:“苍天在上,保佑我大汉将士,让甘泉降临,将来一定来祭拜。”于是,拔出佩剑刺向山石,剑过石开,霎时间一股泉水喷涌而出,解救了三军的干渴。为了纪念这件事,当地人将这个泉水命名为贰师泉,又名悬泉,泉水从石头中间涌出,出水量可以随着饮水人的多少而变化,非常神奇。后人为了纪念李广利开山引泉的感人故事,最为著名的是唐朝诗人张侠写的《贰师泉赋》与无名氏写的《贰师泉咏》两篇文学作品,作品高度评价和赞颂了李广利领兵西征边防、自强不息的丰功伟业和英勇事迹。

贰师泉赋

                      (唐)张侠

昔贰师兮仗钺专征,森戈矛系深入虏庭。伐不宾之獯鬻,射芒角之狼星。才登乌岭,始誓众而前行;初涉大河,愁落日之西倾。于是北初(出)雁门,崎岖峡斜;长城黯黯,漠漠平沙。指燕山而难进,陟眇邈之天涯。既而经过狼峤,乃渡金河;铁门崄峻玉领嵯峨。跋李陵之战所,思陈汤之止戈。直驱瀚海,掩袭雕巢。纵貔貅之百万,围十角于天罗。周獐黠虏,败衂星驰。即乘胜而奔逐,擒名王之禄蠡。卤(略)生俘而回捷,献赤刀于彤墀。

于时回戈天堑,注夏方兼。经敦煌之东鄙,涉西裔之危阽。皑皑大碛,穹窿岩岩。前无指梅之麓,后无濡溇之沾。三军告渴,涸固胡(左长右角)。枯山赤板,火薄生炎,我贰师兮精诚仰天,拔配到兮叱吒而前。想耿恭之拜井,思夫人之濯绵。刺岩面而霹雳,随刀势而流泉。山列(裂)地吼,鬼哭神(左走右亶)。虫狼嗥叫,毒蛇吐烟。三危震而(左山右上日下丝)々,泉水荡而潺潺。军吏丈(左谷右敢),相谓而言,我将军职神武,使枯鲈而复鲜。一队队饮,一队队穿。人马多而溢涌,二门少而涓涓。时振旅东去,神功永传。煞白马以旌信,酬圆盖而飨乾。铭常乐之乐石,纪灵通于万年。

贰师泉咏

无名氏

贤哉李广利,为将讨匈奴。

路指三危回,山连万里枯。

抽刀刺石壁,发矢落金乌。

志感飞泉涌,能令士马苏。

为了获取军需,汉军边打边行军,一路上,战死的饿死的很多,到达大宛郁成城时,士卒仅剩下数千人,而且都饥饿之极,疲劳不堪,一个个面黄肌瘦,精疲力尽。

李广利指挥军队攻打郁成城,久攻不下,而且伤亡很大。李广利考虑到郁成城尚且攻不下,又怎么能攻破沟深壁垒的大宛王都呢?而且士卒越来越少,既无兵员补充,又无粮草接济,便决定撤军。部队回到敦煌,往来时间共两年,所剩士卒才及出发时数万的十分之一二,损失极为惨重。李广利驻军敦煌,向武帝上书说:“道路遥远,缺乏粮草,士卒不忧虑战斗而忧虑饥饿。所剩下士卒不多,难以攻下大宛的王都。请求暂且修整。等待补充兵力后再去攻打。”汉武帝接到李广利的之书,极为愤怒,派使者把守在玉门关,传令道:“军队有敢进擅自人关的,斩首。”李广利闻令恐惧,不敢入玉门关,只得驻扎在敦煌。第一次远征大宛,就这样因轻率出师及指挥不力以惨败告终。

太初三年(公元前102年),李广利再次奉命率大军远征大宛。武帝鉴于上次征大宛的惨败,这次则作了周密部署,远征大军六万人,还有许多私自跟随大军一道的,又有牛十万头,马三万匹,驴和骆驼万余头。粮草充实,弓弩戈矛齐备,能满足部队军需上的一切需要。另外征调十八万士卒,布防在酒泉和张掖以北,新设置居延和休屠两个军事据点,一方面防匈奴的入侵,切断大军的补给线,一方面作为远征的后援部队,便于接应。又征调了许多民夫,为大军运送粮草。整个河西走廊刹那间沸腾了,真个是旌旗千里,云辎万乘,天下震动。士卒前进的虎步,令戈壁颤抖;铁骑扬起的尘沙,使天山雪暗。刀光剑影,与日色相辉映;鼓声轰鸣,如雷霆震碧空。赫赫烈烈,地动山摇。大军所过之处,西域各国城门大开,隆重迎接,为士卒供给酒食,为牛马调拨草料。汉军也不侵扰百姓,士民安居,鸡犬不惊,而且街市比过去更热闹,商肆比往日更兴隆。

大军除在轮台遇到一点抵御外,三万士卒非常顺利地到达了大宛。李广利率师绕过郁成城,直抵大宛都城,李广利采取“先断决城内水源,再围困攻打”的策略,连续攻打了四十多天,虽然没有攻下,但早已令大宛城内的贵族心惊胆战了。那些贵族暗中商议说:

“这次汉军是来者不善,兴师问罪来了,国王毋寡贪婪凶狠,不仅把宝马藏匿起来不给汉朝,又杀害了汉朝使者,夺取了汉朝财物,因此得罪汉朝,招致汉军的攻打。假如我们杀掉国王,献出宝马,汉军一定退兵。不然城被攻破,我们的生命财产都将一无所有。”

于是他们计谋杀掉毋寡。此时,外城已被汉军攻破,并俘虏了大宛最骁勇善战的将军煎靡。贵族们得知消息后更为惊恐,立即行动把毋寡杀了,开门投降,用木盒装着毋寡人头献给汉军统帅李广利,道歉说:

“毋寡一意孤行得罪了将军,我们把他杀了,替将军报了仇,我们的宝马也任由将军挑选,军队的所有费用都由我们来提供,请将军退兵,保全我们愚昧无知的百姓。”

李广利审时度势,借机退兵,既受到大宛人的欢呼称颂,也令久战沙场精疲力尽的将士感到策略的英名,交战双方都非常满意,于是,李广利下令撤军。大宛的贵族们十分高兴,便设宴款待李广利等将军,并把所有的汗血宝马都牵出来让汉军挑选,又送给汉军许多牛羊及葡萄酒慰劳汉军。李广利挑选最好的宝马数十匹,中等以下的雌雄宝马三千余匹,并立大宛贵族中过去与汉朝最亲善友好的昧蔡为大宛国王。两国订盟,相约结为友好国家。

李广利凯旋班师,回到京城长安,向武帝献上宝马。武帝特别高兴,大宴群臣,祝贺胜利,封李广利为海西侯,以表彰其功勋。诏书曰:

“匈奴为害久矣。今虽徙幕北,与旁国谋,共要绝大月支使,遮杀中郎将江、故雁门守攘,危须以西及大宛皆合约,杀期门车令、中郎将朝及身毒国使,隔东西道。贰师将军广利征讨厥罪,伐胜大宛,赖天之灵,从溯河山,涉流沙,通西海,山雪不积,士大夫径度,获王首虏,珍怪之物,毕陈於阙,其封广利为海西侯,食邑八千户。”

宴会上,汉武帝兴奋异常,作《西极天马歌》一首:

        天马来兮从西极,经万里兮归有德。

        承灵威兮降外国,涉流沙兮四夷服。

汉军攻打西域

大宛之战,大汉天朝的雄威立即震慑了西域各国,那些西域小国都争相与汉朝结盟,相互间更加亲善和睦,各国使者络绎不绝于戈壁滩上,为后来汉朝在西域设都护府,管辖西域事务,奠定了强国的基础,这次李广利远征大宛,功不可没,彪炳史册。  

    天汉二年(前99),汉武帝出兵匈奴。派遣李广利为将军,率三万骑出酒泉在天山(即祁连山)袭击匈奴右贤王。李广利出其不意,大获全胜,斩杀匈奴一万多人。回军途中,突遭匈奴大军围困,汉军浴血奋战,伤亡惨重,而且几天断绝粮食,李广利眼看着要全军覆没。幸亏依赖假司马赵充国率领的壮士百余人奋勇杀敌,这才冲出重围,赵充国身受创伤二十多处,武帝见后赞叹不已,下诏拜为中郎。

天汉四年(前97)正月,汉武帝征发七科谪和勇士以及二十余万军队分三路进击匈奴。贰师将军李广利率骑兵六万、步兵七万出朔方;强弩都尉路博德率万余人跟在后边接应;又令游击将军韩说率步兵三万出五原;因杅将军公孙敖率骑兵万人、步兵三万人出雁门,三路同时出击匈奴。结果,三路出征军队都无功而返。

征和三年(前90),匈奴再次入侵五原、酒泉,掠杀边民。两地守军奋勇出战,都不能抵挡,连领兵的都尉(一郡的军事长官)都战死了。武帝大怒,立即命贰师将军李广利率大军出击匈奴。李广利离京奔赴战场前,丞相刘屈髦为贰师将军李广利饯行。两人是儿女亲家,李广利的女儿是刘屈髦的儿媳妇。当时,太子刘据被人诬陷而自杀,太子之位空缺着。李广利想乘机让外甥昌邑王刘髆为太子,自己将是国舅爷,地位将更尊贵,权势也更大。刘屈牦不仅是当朝丞相,又是武帝的侄儿,颇得武帝信任。李广利饯行告别时对刘屈牦说:

“希望君侯能在皇上面前美言,立昌邑王刘髆为太子。昌邑王如果被立为太子,将来做了皇帝,君侯的相位也就高枕无忧了。”

“将军放心,只要有机会,我一定全力向皇上推荐昌邑王。”刘屈牦满口应承。

李广利率领七万大军从五原出发,向匈奴挺进。另外汉武帝命御史大夫商丘成率三万余人从西河出发,莽通率骑兵四万人从酒泉出发,同时向匈奴挺进,作为李广利的左右翼,从东西两面进行策应。

匈奴君长单于得知汉朝派出大军进袭,便将所有辎重撤至郅居水(今蒙古共和国色楞格河)沿岸囤积,将人民迁至余吾水(现在蒙古共和国流经乌兰巴托的土拉河)以北安置。单于本人则率精兵在姑且水(今乌兰巴托西南)列阵以待。李广利率大军出塞,进入匈奴境内。匈奴派五千骑兵进行阻击,李广利派两千骑兵接战,大败匈奴兵,杀死数百人,李广利挥军乘胜追击,匈奴兵不敢抵敌,四散逃奔,汉军直追到范夫人城。

正在李广利率大军胜利进军之际,宫中突然发生“巫蛊之祸”事件,戾太子刘据一家冤死,内者令郭穰密报说丞相刘屈牦夫人和李广利妻子也参与了此事,汉武帝大怒,下令诛杀了刘屈牦全家并逮捕了李广利家人。消息传到前线,李广利忧惧万分,不知如何是好。他手下有个掾吏叫胡亚夫,是一个避罪从军的人,前来劝说李广利投降匈奴。

“将军,您在前线带领将士出生入死,家里却因为谗言而发生了灾祸,难道将军还有活路吗?不如投降匈奴再做打算。”

“朝廷一时被奸人所蒙蔽,我宁可战死沙场,决不投降。”李广利斩钉截铁地说。

由于李广利念及家人,心神不定,在以后的交战中不断失利,最终被俘,为了活命,本来不想背叛汉朝的李广利不得已而投降了匈奴。狐鹿姑单于知道他在大汉身居高位,便将女儿嫁给他,尊宠有加。

    匈奴中有个曾经在汉朝做官的人叫卫律,一向与李广利兄弟交情很深。李延年曾在汉武帝面前举荐过卫律出使匈奴,李延年因“巫蛊之事”被捕,卫律怕受株连,便投降了匈奴。卫律是一个心胸狭窄、嫉贤妒能的小人,他看到李广利受到尊宠的程度超过了自己,心生嫉妒,便加害李广利。卫律趁狐鹿姑单于的母亲生病,遂买通巫师,让巫师谎称病因是由于去世的单于在发怒。因去世的单于过去出兵攻伐汉时,曾发誓一定要捉住贰师将军李广利用来祭神,现在李广利已在匈奴,为何不杀了祭神。先单于正发怒责问此事。狐鹿姑单于对巫师的话信以为真,便将李广利杀掉,用以祭神。李广利原以为用屈膝投降可以换一条命,苟安偷生,结果却身死族灭,走完了屈辱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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