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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有橘 (散文)

 汉茂油桃 2019-06-08

南方有橘 (散文)

□吴海霞

橘生于南则为橘,橘生于北则为枳。二千年前,我国有名的智者晏子就给这种皮金黄汁液饱满的果实在南北两侧区别开来。南方的橘移植淮河之北就会变成又小又酸的枳子,所以我一直因为自己生长于这能吃上又大又甜的橘子的南方而欣喜不已。

橘花开在春日,同万物一起生长。它的花小,密密匝匝,香气浓郁。蜜蜂从一朵钻到另一朵,钻进钻出,我在旁边盯着瞧着它们采花粉,着实看得费劲。橘花虽然香浓,却十分清爽,闻久了也不觉得烦腻。我在离去时还特意将衣袖往花上蹭一蹭,带着满身的香气回家时,还特意往四周看看有没有蜜蜂跟随我。不知不觉便在橘香中走过了整个春天。

夏季的青橘被茂密的绿叶遮盖住了,初结果时,果实被一个个小小的绿蒂包围着。果实渐渐长大了,一只只垂挂下来,夏风轻轻吹过,它们就在风中微微地荡啊荡。那些蜷曲的、柔软的绿杆,竟然能承受住一个又一个饱满的生命,着实令我赞叹不已。

南方有橘 (散文)

我爱极了秋日金黄的橘子。读张岱的《陶庵梦忆》,时常喟叹于张岱挑橘的执念。青的橘不摘,酸的橘不摘,不是在树上变红的不摘,不经历过风霜的橘子不摘。摘的是这种:“桔皮宽而绽,色黄而深,瓤坚而脆,筋解而脱,味甜而鲜。”庭院深深,幽蓝的烟花在空中肆意绽放。这个喜着华丽的衣裳,乐骑骏马奔跑的少年,用他那雪白的双手剖开金黄的橘子时,我想这是一副多么动人的画面呀!张岱喜欢的东西很多,对每一样喜欢的东西极为讲究。所以,那些凌傲于枝头,经历过风霜的橘子,自是风味极佳的,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秋日是橘子疯狂滋长的季节,吃橘子是一件极为平常的事。冬日食橘,我非得用更加独特的方式进行。等到炭盆里的火光渐渐地黯淡下去,炭一点一点幻化成了灰。我便开始煨橘了,将橘子整个埋进炭灰中。等个一两分钟,空气中便散发出橘皮发焦的香味。我倒不是因为火煨过的橘子好吃,只是因为怕冷,才喜欢这样做的。冬日的火盆,除了可以煨番薯,可以煨鸡蛋,还有便是被我拿来煨橘用了。这样的乐趣,多发生在遥远的童年了。记忆中有一个冬天,天气极其地寒冷。雪把天地都封冻住了。老师让学生们一个个轮流着打电话叫家人来接。我等了好久也没等到人来接我。与我住同一个村的立辉爸爸来接他的时候,也顺便带回了我。雪花一团一团在空中舞弄,我看到了小叔,踩着一双用毛线钩织的拖鞋,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走在皑皑雪地里。而后,我印象中的画面就跳转到了一个火盆,盆里烘烤着几只黄澄澄的橘子。后来,我记忆中再也没有比那个冬天更厚的雪了。后来,我还离开了家乡。小镇的街道并不宽敞,人一个紧挨着一个。我未曾在那儿看到过一场积雪。雪在空中胡乱飞舞了几下,接着便草草收场。那儿的冬天并不冷,用不到火盆。所以,很多年我都没有吃过火煨的橘子了。

南方有橘 (散文)

小时候还读过冰心的《小桔灯》,一直想尝试着做一盏小橘灯。可是,橘皮实在单薄,撑不起那支熊熊燃火的蜡烛,只能用厚重的柚子皮替代了。南方的橘子汁水饱满。浙江省的黄岩蜜橘、江西省的南丰蜜橘,我都是极为喜欢吃的。上学期间,吃过同学带来的黄岩蜜桔。通过一个厚实的包裹邮寄过来的,路上耽搁了几日,竟然有些年月腐朽的味道。到底还是在南丰现摘现吃的蜜橘好吃,那一个冬天,有一棵橘树上挂着几盏红彤彤的“小灯笼”。而这日,刚好结了霜,和张岱喜欢的橘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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