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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与怀疑

 子夏书坊 2019-06-10
        波兰语写作——1旦是,用什么语言写作真的那么重要吗?任何一种语言,只要用得好,难道 不是一样能够打开通往诗歌的门,向我们揭示世 界吗?写作的人通常独坐,面对蛮横地反盯着他 们的空白纸张或黯淡的电脑屏。他们都是孤独的, 如果不计这样的事实。即他们为他人而写作,而 不是为自己。他们既受益于传统的鼓舞,又承担 其妨害——那些已逝者声音的喧哗;他们试图深 入到未来的年代,现在却保持沉默。他们想要表 达的思想,似乎属于任何一种语言,他们内在的 吼声像是火、风和水之外的一个元素。 作家是孤独的,表达喜悦或悲伤。他的探索 的见证者,既不是护照办理处,也不是大学的文 法专家,只是太阳和死亡一这两种力量,用拉 罗什福科的话说,我们都不能正视。 诗歌与怀疑 道德家是那样一个总是吁求人类品性中较好 一面的人,一个关注善与恶的基本选择的演说家, 一个提醒我们基本义务、指责我们弱点和错误的 人。道德家常常像一个天使一样说话。无论如 何——也许相当天真——在波兰我们习惯这样认 为。但是,在法国,道德家却是一个习惯说人坏 话的作家。谁最善于讽刺,谁就是最好的道德家。 这个值得尊敬的传统始于拉罗什富科和夏弗山的 名下(其中最伟大者当属帕斯卡尔)。这是一种 恶意嘲讽的传统,它隐含着一个很少被表达过的 关于人性的、带有宗教寓意的多数派的理想。在 二十世纪,它找到了一个继承者,一点不像他可 拉罗什富科(1613-一1680)和尼古拉 夏弗(1741—1794),均为法国箴言作家。 敬的祖先(齐奥朗的确得意地注意到,拉罗什富 科公爵生性是个胆小的人)。齐奥朗原是一个贫 穷的罗马尼亚移民,一个东正教神父的儿子,在 某些方面是一个典型的中欧知识分子,是栖息在 巴黎阁楼问众多的文人中的一员,他们的生活来 源和准确身世都不为人知;他是来自布达佩斯还 是布加勒斯特?(无论如何巴黎人都不会问,因 为他们根本不关心。) 今年十一月在法国出现了一本不寻常的 书——埃米尔 齐奥朗身后出版的日记,题为 Cahi粥,也就是《笔记本》,由作者的长期伴侣 西蒙娜 布埃(她本人也已去世)筹划出版。此 书引起轰动,原因简单。齐奥朗,一位迷人的哲 学随笔的著名作者,笔调阴郁、极其悲观主义的 作品已被译成很多种语言,这些作品本着一条原 189 万方数据 则,即“唯有那个从未出生的人是幸福的”,在 去世两年之后,突然出版了很可能是其最伟大的 书(他的生卒年份是1911一1995)。这本书和 他更早的作品并不完全矛盾;但是它的作用仍然 是一种矫正,以种种迷人的方式,对他早期的写 作做了补充。这里的齐奥朗,作为一个宗教思想 家出现,较之以前的随笔所暗示的,是一种更为 丰富的人格。早期随笔让人想到的,是一个谨慎 修剪过的法国式花园,而这本日记不时透露出一 个大不相同的人,不像之前那样始终如一,这次 是一个不同的、更为复杂的哲学家,有时甚至是 一个诗人。 《笔记本》——时间跨度只是1957— 1972,所以它们并没有一直到结束——它的出版, 就像卡夫卡的作品,是违背作者的意愿的,因为 他并不想让私人笔记公开(尽管他也并没有烧掉 它们!在我们的时代,你不能依靠别人,你得自 己摧毁手稿)。这本书非常令人不快一通常就 是这样,一本不会使人不安的私人日记,大多是 已经被篡改过的。齐奥朗激怒我们的,是他那极 度的自恋癖(书中包含至少二百条自我定义)、 恶毒的幽默、忧郁症、极端的厌世:每次进入地 铁或郊区火车偶然看到一点共同的人性,他就体 验一阵强烈的嫌恶。这种自恋癖不同于拉罗什富 科,后者从不会写到自己。 他不仅以那些强迫观念本身,还以对于强迫 观念的确信,激怒我们,他不止一次清楚表明, 伟大的艺术就是出自于那些强迫观念。他引起人 的急躁、愤怒和怜悯——同时,还有对于自我揭 短的勇气的自赏。但他没有到此为止;毕竟,那 样也不算特别惊世骇俗,年轻美国诗人们在他们 不乏缺陷的诗里,也多少那么干过。在他的这些 日记里,他分批分期、不避令人痛苦的矛盾,构 造了一部才华横溢的哲学论文,作为他这世纪之 子,悲哀而富于天才的忏悔。 谁是齐奥朗?他出生在罗马尼亚的一个乡 190 村,那是他直到他生命的最后都在深情怀念的失 去的天堂。正如我已提到的,作为一个地方牧师 的儿子,他特别聪慧,很早就开始发表作品。同 时,他很早就开始受到狂热紧张的精神生活的折 磨,受到各种神经衰弱症,以及他最大的敌人一 个叫做“失眠”的不祥怪物的折磨(准确说,是 失眠症:此疾,齐奥朗有时把它看成哲学的美德, 在未来的岁月里将会使他苦恼不已)。他在战前 便已定居巴黎,但只是到战后才开始用法语写作 (此前他用罗马尼亚语写作出版过几本书)。虽 然说话还带有罗马尼亚口音,但他很快就赢得了 法国文学中最好的文体家之一的声誉。作为一个 完美主义者,齐奥朗从不在法国电视或广播上露 面讲话;他无疑不能忍受这样的法语,一个完美 无瑕的文体学家会破坏口头语言,因为发错法语 中元音e不同的变音。 他的一段作为法西斯主义者的插曲,在罗马 尼亚铁卫队里的一段真正狂热的时期,给他的传 记投下了阴影(在日记里他写道:“我的招认只 会增加我的麻烦,我的否认会被狂热地接受”)。 他形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本领,从他位于巴黎市 中心的居所(奥町街二十一号),也能看出某些 悖论式的生存条件。他从未发达过,至死都生活 得很简朴(虽然在他六十年代的日记里,似乎带 着惊讶地记下他拥有五或六套西服)!他没有接 受过各种文学荣誉:在日记里,他说文学奖毕竟 不适宜于约伯……他被视为隐士,一个苦修者, 他正是一个那样的人,不折不扣。同时,他又过 着一种异常活跃的“巴黎人”的社交生活,他认 识“每一个巴黎人”。他有时被认为“很时髦”; 他成了一个自杀问题方面的专家……他友好地 结交贝克特(如果这两个古怪人真能成为朋友)、 尤内斯库、亨利 米肖,他认识策兰。有谁他不 认识呢! 他参加巴黎人的聚会(而在次日上午便痛苦 地责备自己);偶然遇到朋友,他可以连续说上 万方数据 几个小时,不让别人插一句嘴。由于这个缘故, 事后他却要痛苦不已!他厌恶巴黎人的伪善、巴 黎的文学产业、巴黎人的势利——同时他却嗜好 这一切,就像鸭子嗜好水。一次,他在参观约瑟 恰普斯基的作品展览后(齐奥朗也认识他,而且我认为,他以自己的方式钦佩他)写道:展 览会上人们笑得很真诚,并不虚伪,因为他们是 波兰人,不是法国人。 他的日记是孤独与沉默的赞美诗;杰出的健 谈家齐奥朗却只喜爱安静。虽然如此,你不能不 佩服这些日记的诚实。齐奥朗经常地讲自己的坏 话:他不回避自己无数小小的不忠,他常常嘲笑 自己,这个不及格的佛教徒在走向神秘主义的路 上半途而废,这个“道”的追随者认识半数的巴 黎人。但他只背叛自己、他珍惜的自我形象。他 渴望成为一个亚洲的圣贤,在迈向涅檠或者斯多 葛派所谓“心平气和”(搬ia)时鄙视这世 界细枝末节的问题——但他又总是与粗鲁的理 发师、爱占上风的女店员、拖拖拉拉的收银员发 生口角,最后,是与自己争吵。他有喜好争讼的 天性,却又迷于斯多葛派——或佛家——消极与 内心平和的理想。 他也曾梦想,对自己的书之命运完全无动于 衷。更有甚者——他曾梦想完全放弃写作,而以 绝对的无为与故意无目的的沉思达到最大的快 乐。虽然如此,他还是会打电话给他的出版商, 提醒他给巴黎的书店供货,而在一位美国编辑拒 绝了他的关于保罗 瓦雷里的随笔后痛苦不堪, 就像任何处在这种情形的作家一样。齐奥朗不想 成为他所是的那个人;他不想成为一个罗马尼亚 人、作家或者一个怪人。最重要的,他不想成为 那个他已经做成了的巴黎文人! 他从未放弃成为“刽子手之子”的梦想,这 曾经使他的朋友无比震惊。同时,他却过着一种 中产阶级知识分子完全正确的生活。他想成为~ 个魔鬼似的他者,但又没有付出努力(他并不想 折磨自己或者折磨他人,就像萨德或阿尔托)。 他宁愿从他的父母那里继承恶名,就像其他人继 承眼睛的颜色。别人希望得到遗产,他渴望家族 的耻辱。 他钦佩西蒙娜 薇依,而且他们享有某种隐 秘的相似性;二者都迷于“非创造”(decre撕on), 也就是,存在——他们自身——的解体。自杀是 齐奥朗最大的哲学痴迷。有时他会实用主义地对 待它,并写道:那些总是想着自杀的人绝对不会 实际地执行它。对立是多方面的——一边是自私、 懒散(东方风格的)的齐奥朗,一边是为受压迫 者服务、孜孜不倦的行动主义者薇依——他们都 将自己看成困累中的神。 “我的儿子无疑会成为谋杀犯”,并无子嗣 的齐奥朗如此说。他还对一个即将成为父亲的朋 友说他在承担一个巨大的风险:“你的儿子可能 成为一个谋杀犯。”大地上生命的延续,像精神 错乱一样使他深受打击,而每次新的妊娠都是错 “我每天进入怀疑就像别人走进办公室”,他曾在日记里写道。写日记就是忍受怀疑的标 志,怀疑——在这段话里——用的是大写字母。 “怀疑”最大的提词员是“死亡”。既然死亡不 可避免地会到来,为什么我还要做这做那,想这 想那,说这说那?朋友的葬礼,对齐奥朗是一种 折磨;在拉雪兹神甫公墓进行的一次火化,更强 有力地作用于他,超过他读过的全部古代的怀疑 论和犬儒哲学。然而,这其中有时也还存在某种 庄严;甚至一个收音机的音量常年烦扰到他的无 足轻重的邻居,也使他经历死的蜕变。这就是我 们看到的怪异的齐奥朗,时常地生活在死亡的思 想里;失眠,显示为死亡的表亲,死亡的特使。 官方的世界,包括政治的与学院的,都受 到谎言的影响:真实只存在于怀疑、对立、孤寂 之中,存在于与生活的无政府主义关系之中。在 这里不难看出作家极为私人化的忿恨的痕迹。他 191 万方数据 早年对罗马尼亚法西斯主义误入歧途的支持(不 只齐奥朗,很多杰出的罗马尼亚知识分子都犯过 这一可怕的错误),无疑使他回避任何形式的肯 定。一朝被蛇咬……如此解释齐奥朗——只是~ 种简单的解读,有点浅表,过于简单——使齐奥 朗失去了他黑色的魅力,使他自动简化成了“众 多知识分子中的一个”。 但齐奥朗的戏剧可以全然不同地解读,作为 一个与众不同的灵魂的记录,更为个别地来解读。 在这本厚达一千页的书中,他对诗歌的热爱构成 了一条故事的主线。简单地说——这是一个诗歌 逐渐被怀疑主义、被疑惑扼死的故事。齐奥朗有 他喜爱的诗人:狄金森、雪莱、道森。但他越来 越少地转向他们,他离诗歌越来越远。他不能忍 受里尔克的文字,更偏爱哥特弗里德 本恩部分 文字里的愤世嫉俗。诗歌的敌人是尖刻、戏谑、 缺少幻觉的散文。直到他去世对他讲话的唯一诗 人,是约翰 巴赫。巴赫的音乐总能使其震惊不已,命令他跨越到另一边界,达到 欢乐、肯定和上帝的那一边(只有亨德尔的《弥 赛亚》对他具有类似的效果)。但也只是片刻而已。 在日记里,只要诗的时刻出现——比如,因 为一段音乐,或在法兰西乡村偏僻的风景里长时 间散步之后——齐奥朗就会变得异常的言简意 赅。而在另一方面,怀疑是雄辩的;受作者的声 音驱动,怀疑的宣判之声切割着,就像斯宾诺莎 切割镜片。齐奥朗的日记本质上是专为怀疑之便 而设计的一个平台。在日记里,诗歌只是一种边 缘性的存在,几乎是一种阴谋性的存在;诗歌日 渐减少,逐渐消失。但是,即便诗歌的分量少而 又少,也借予齐奥朗身后出版的这本书一种新奇 的魅力,因为正是这种对诗和音乐的强烈爱好, 使我们得以修正阅读他的随笔而形成的、关于这 个巴黎的遁世者本人的肖像。 192 另一本书出现在今年的九月,它似乎与齐奥 朗这部言过其实的大部头毫无共同之处,那就是 米沃什的《路边狗》,一册体式短小的散文与诗的非凡合集。毫无共同之处?让我们 看看是否能够发现什么…… 首先,作者是同时代人,代表同一代人:米 沃什只比齐奥朗小三个月。他们很可能曾在五十 年代的巴黎,无意中相遇过。此外, 《路边狗》 这本书,不是一本日记,却“像日记”,结构松弛、 结尾开放。它也是哲学性的,甚至是相当玄学的。 就像齐奥朗的著作,它是关于我们这个世界的论 文。两位作者支配的记忆与经验的资源,也并非 迥然不同。两人都从危险、动荡的东欧地区,来 到“光明之城”巴黎(虽然齐奥朗只经历了纳粹 占领的法国改良版)。甚至从哲学上来说,在他 们两人之间不可能找出什么相似之处。很难想象 比它们更为不同的两本书了。两书的素材可能是 相似的:对乌托邦的厌恶、对宗教的迷恋、对巴 黎和西方知识分子中流行的狂热无情的批评、精 神独立、对西方知识圈中人的距离感与明显的优 越感。但是,对这些材料所进行的判断,却大相 径庭。 《路边狗》与《笔记本》——当它们被放在 一起审视——就像两幅静物画。在米沃什的作品 里,在显目的位置,你看到一个灿烂的苹果,和 一只闪光的牡蛎,只有在凝视背景的时候,才会 看见一个断头台的朦胧轮廓。另一方面,在齐奥 朗的画里,占第一位的,是一个光秃秃的骷髅, 和从一个优雅的沙漏滴漏下的一道薄砂,挡住了 一串葡萄。(的确,在复杂的肖像学里,苹果通 常暗示着“无常”……) 然而, 《路边狗》是一种非常独特的画。作 者想向我们展示的,只是他无可奈何才暴露的东 西:画布黑暗的一面,作者关于恐怖的知识,苏 式死亡机器的惨状,以及威胁到每个活人的灭绝 的命运。尽管如此,米沃什关于现实的论文,仍 然不失为一部庄严的作品,一部古典主义者的作 万方数据 品。他对这个世界的恐怖的精通,不是遗忘,而 是以自己的方式吸收。绝望与怀疑被战胜,不是 通过古典主义,毕竟——对于现实的恶,那是太 无力的药剂!而是通过诗歌,那个不可定义的、 将欢乐与悲痛像氧气和氮气一样混合起来的事 物。诗歌,成为改变世界之风味的微小颗粒。就 像米沃什更早一些的作品, 《路边狗》像一个天 平,秤盘之上展现着恐怖和美。如果说美总是获 得胜利,那也不是因为某种抽象的人道主义,某 种可被教科书作者拿来分析的、说教的学说,而 只是因为作者热情的、创造性的、诗性的好奇心, 正是它们创造了某种“多出”的东西,无论是在 ~首诗里还是一则散文性笔记中,正如法国人说 的,是那种特别的“我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它就是诗。 对米沃什而言,正是诗歌带来意义。如果《路 边狗》是一个街头临时演讲台,那也只是为了诗 歌而设(它服务于智力与记忆)。的确,米沃什 的作品并不缺少怀疑,有它自己特别的壁龛,它 被拴在一个锁链上,并且不许在争论中取胜:它 是某些更高力量的仆人。当然,其他力量也发挥 作用。比如,极强的幽默感(这是齐奥朗不具备 的),它标志着对宇宙缺陷与人类弱点的容忍(包 括作者自己的)。 诗歌与怀疑互相需要,它们共存,就像橡树 与常春藤、狗与猫。但是,它们的关系既不和谐 也不对称。诗歌之需要怀疑,远多于怀疑需要诗 歌。通过怀疑,诗歌剔除掉修辞的不诚、废话、 谎言、年轻人的喋喋不休、空洞的(不实的)激 情膨胀。如果脱离了怀疑严厉的目光,诗歌—— 尤其是在我们黑暗的日子——可能很容易蜕化 为多愁善感的低吟浅唱、得意洋洋却毫无思想的 歌曲、对大地上的所有形式的无意义的赞美。 在怀疑这边,事情大不一样:它逃离诗歌的 陪伴。诗歌是它恐惧的对手,甚或是它致命的威 胁。即使是阴暗、悲剧性的诗,也都高于怀疑, 消灭怀疑,取消它存在的理由。怀疑丰富诗歌, 使诗歌戏剧化,但是,诗歌消除怀疑——或者, 至少是淡化它,使怀疑论者丧失理智,突然沉默, 要不变成艺术家。 怀疑比诗歌更聪明,它所做的,就是讲些这 世界的恶毒故事、说些我们已经知道而一直在隐 瞒我们的事情。但是,诗歌超越怀疑,指向我们 未知的东西。 怀疑是自恋的;我们挑剔地看待一切事物, 包括我们自己,以及可能安慰我们的事物。诗歌 正相反,它信任世界,并且剥去我们身上“我” 的深海潜水服;它相信美与美的悲剧的可能性。 诗歌与怀疑的争论完全不同于乐观主义和 悲观主义的肤浅的争吵。 二十世纪的伟大戏剧,意味着我们现在要与 两种心智打交道:一种是顺从的,一种是寻觅的、 探求的。怀疑是听天由命者的诗歌。反之,诗却 是寻找的、无尽的流浪。 怀疑是隧道,诗歌是漩涡。 怀疑更喜封闭,而诗歌敞开。 诗歌笑与哭,怀疑冷嘲热讽。 怀疑是死亡的全权代理,是它最长最聪明的 影子;诗歌却奔向一个未知的目标。 为什么一个人会选择诗歌而另一个人选择 怀疑?我们不知道并且永远不会明了其中的原 因。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是齐奥朗而另一个 【亚当扎加耶夫斯基随笔集《捍卫热情》(李 以亮译)、诗歌集《无止境—一扎加亚夫斯基诗选》 】 责任编辑许泽红 193 万方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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