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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布鲁姆《影响的焦虑》

 子夏书坊 2019-06-15

抵抗影响的焦虑

——读布鲁姆《影响的焦虑》

关键词:反原创。台瑟拉。艺术史是通奸史。缪斯的私生子们。

读西方经典批评文章却是一种享受,从观点到文采都富含营养和阅读的快意。今天我要说的这本《影响的焦虑》就是例证。通常学院主义批评习惯把哈罗德布鲁姆(以下简称布鲁姆)划在耶鲁解构主义批评学派的范畴,布鲁姆是否是耶鲁解构主义,我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他奇特的比喻能力,还有对艺术的独特洞察力。

在这本书里充满了古怪的名词,诸如:台瑟拉、克里纳门、克罗西斯、魔鬼化、逆崇高。。。。。。,

但这些诗意的概念不是为了修辞炫耀修辞(像好多青年才俊那样),这些概念的浓缩力让艺术史更加明朗和透彻。不过,我不是学者,也不想做批评家(嘿嘿,这句话或许让某些专业户释然),所以无意复述和深入研究布鲁姆,我在本文里只阐述我感兴趣的东西。

“台瑟拉”——是我对布鲁姆这本书中最感兴趣的部分,通过“台瑟拉”的诗意描述,布鲁姆撕开辟了一条贯通艺术史的怪异道路。

艺术史在布鲁姆看来,恰好不是由“所谓的原创性”构成的,相反却是由“相似性”构成的。事实上纵览艺术史,我们看不见一件凭空而来的“原创艺术”,艺术史的线性链接,无论纵向还是横向,都是由前辈艺术家和今天的艺术家的相似性链接在一起。布鲁姆为了直观论证这个观点,抛出了“台瑟拉”这个概念。“台瑟拉”是一种马赛克制作工艺的名词,艺术史就像一块打碎的瓷砖,同一块瓷砖的碎片散落在不同的艺术时代,也许,有几块落在中世纪,有几块落在古典时期,还有一些散落在二十一世纪。谁会成为这些打碎的瓷砖呢?谁会幸运的镶嵌在艺术史上呢?但丁的《神曲》犹如一块中世纪的瓷砖,是朝向天国的神圣之物,歌德的《浮士德》却仿佛是但丁遗落在另一世纪的瓷砖碎片,浮士德其实就是一个在尘世间不断坠落的但丁。

能够闯入艺术史的只可能是少数天才般的强者艺术家,这些艺术家都是缪斯的私生子,在论述艺术史的特权时,布鲁姆运用了野蛮的性感比喻——他断言艺术女神缪斯是所有神明中最淫贱的荡妇,她保持容颜永驻的秘诀是疯狂地勾引各个时期的艺术家。她让那些野心勃勃的后来者闯入她的身体之后才发现他艺术上的父亲早已经来过。当后来的野心家耗尽了最后的激情,也不得不默认一个事实——他和他艺术上的父亲在缪斯的子宫相遇,他们的艺术孩子都是缪斯的私生子,并具有相似的基因。艺术史就是一部同母异父的通奸史,难道不是么?昆德拉一不小心就撞上了拉伯雷,撞出一部幽默小说史,查普曼兄弟一不小心就撞上了戈雅,撞出一部怪诞图像史,赫斯特一不小心就撞上了伦勃朗,撞出一部剖牛史诗。

布鲁姆这本《影响的焦虑》通过极其生物化的比喻,似乎打开了一扇血缘分析的艺术史之门,并且修辞毫不掩饰。读完这本书,曾经迷信的“原创论”终于悄然撼动。当然,布鲁姆也只是一把钥匙而已。

201067张羽写于成都【志怪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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