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子建篆刻具有劲朴的风格和野逸的气质,用刀求韧尚生,形成了劲朴的特征,以神秘的纹饰张扬着野逸的气质。吴子建鸟虫篆偏于古拙冷逸,纹饰朴拙简淡,圆弧的巧妙运用、鸟虫篆与经典印风有机结合拓展出野逸的新境界。 关于鸟虫篆这种文字形式,其历史应早于秦汉印文字,它是上古时代的一种美术字。从一般发展规律来看,文字的产生其实用性当先于其艺术性。鸟虫篆这种形式是我们今天能看见的古人把文字从实用性提升到艺术性的最早的书法。篆刻史上对鸟虫篆文字归纳整理贡献最大的是方介堪,而真正赋于鸟虫篆以新的生命的当推吴子建莫属。由于这种文字流传稀少,且书风各异,历代印人虽然都能刻一些,但基本上沿着汉印里发现的老路,大多千篇一律。 商周青铜器上的错金银装饰,可以说是鱼鸟之书(鸟虫篆)的渊源。由于青铜器上的错金银文字字形比较大、笔画却比较细,金银在当时都是稀有的资源,所以不可能用大块面的金银去填补笔画之间形成的比较大的单调的空隙,于是古人便使用了鱼鸟之类装饰性的弯曲盘绕的线条进行装饰,使文字中不再出现大面积的空白。这应该是鸟虫文字出现的实用来源。 在汉印的玉印类型中,有一些鸟虫篆的形式,这与玉印的材质、刻法、工具有关。玉的质地很硬,硬度远高于金属类材质,所以只能用碾的方法,碾出来的线条也比较细、比较凝练,线质刚劲、挺拔,有些类似青铜器错金银的效果,故而玉印中出现了鸟虫篆的装饰手法。但是,这些鸟虫装饰是在稳定的直线条的基础上加一些装饰,它只是一种形式,在玉印中最本质的还是文字本身的意义。 文字本身的含义是篆刻中要表达的中心思想,装饰发挥都要遵循文字本身的意义和规律,不能为了造型而造型,丢弃了文字本身要表达的内容。譬如,有人刻鸟虫篆,盘旋往复绕得满个石头都是,让装饰性内容唱了主角,本末倒置。装饰造型是篆刻中第二步要考虑的问题,首先第一步必须把握好文字本身的内容。 印外求印从邓石如开始,后来赵之谦,吴昌硕,黄牧甫等等,不管他们在印宗秦汉的基础上如何取法碑版,石刻,钟鼎,钱币。他们着眼点都没有离开过文字。而吴子建印外求印的实践就不光着眼文字,更多的是借鉴古代艺术品的造型和纹饰。如三代玉器,汉代雁足灯的造型,西周青铜器战国漆器的纹饰。所取法的是中国传统艺术里最原始是最本质也是最抽象最形而上的东西。前辈们的印外求印到吴子建这里便发展成了文字以外求印的新路子。 明清以来,很多篆刻家在琢磨研究实践篆刻中使刀如笔,或者说如何体现金石气的问题。浙派用切刀挖,想挖出刀的残破感;邓石如、吴让之、赵之谦、吴昌硕虽然风格不同,但都用刀去尽量表现书写的笔意。用刀是无法完全模拟毛笔的书写,用毛笔写字也无法完全模拟碑刻的效果。刀有刀的势,笔有笔的顺,两者都有它的自然规律,是无法完全重合模拟的。 黄牧甫刻印,他经常不按笔顺来刻,而是先刻完所有的横笔,然后再刻竖,这就是刀势,如果硬让黄牧甫按照笔顺来刻印,可能今天呈现的就不是现在的黄牧甫风格了。齐白石、吴让之也经常会跟黄牧甫一样,先全部打横刻,再换一个方向刻。吴昌硕希望能在篆刻中表达出笔意,他就参用他的石鼓文,他的石鼓文使用浓墨书写速度缓慢,尤其转折处停顿感体现出的凝重的力量感,这些都被他借用在他的篆刻中。因为书法篆刻工具和材质的不同,刀感和笔意互相借用参考、互相影响,才能刻出好的效果。 吴子建篆刻具有劲朴的风格特征和野逸的精神气质,他为人的沉潜低调为艺术上的野逸气质增添了生命实践的内涵。吴子建对于出版、参展、结社等艺术活动的疏远淡漠在很大程度上阻碍了人们对他篆刻的欣赏与研究,这种与世无争、不慕虚名的作派反而在艺界树立了高洁卓绝的标杆。 吴子建篆刻在用刀方面求韧尚生,形成了劲朴的特征面貌,他本于传统发掘鸟虫篆印内涵,以神秘的纹饰张扬着野逸的精神气质。吴子建的鸟虫篆篆刻偏于古意、冷逸,像隐士打禅,高山仰止。林墨子著《图解鸟虫印》(2014年)专门介绍的20世纪鸟虫印名家包括方介堪、韩天衡、吴子建三人。同样的盛名也出现在学术论文中。杨信鸽撰《方介堪与20世纪鸟虫篆印创作》论述方介堪鸟虫篆印的示范效应时,称其后以韩天衡、吴子建二人成就最高:吴子建先生的鸟虫篆印高古雅致。王勇撰《鸟虫篆印创作初探》同样将此三人作为当代鸟虫篆印创作的代表人物。 吴子建篆刻既取鸟虫之形态,又保留线条的涵养意味。在处理线条上他毫无迟疑,放刀直取,由刀石碰撞迸发的斑驳离断,生成一种“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的苍浑与神秘。吴子建追溯到秦汉印的源头,他发现了青铜纹饰的古朴凝重,错金壶铭文的婀娜多姿,以及散落在各朝各代简金泥范中诸多的美感,为他的印作注入了新的生机。 吴子建篆刻特征,劲朴而野逸。吴子建篆刻具有劲朴的风格特征和野逸的精神气质。吴子建篆刻具有鲜明的形式特征,追求韧与生,形成了劲朴的风貌。其鸟虫篆纹饰朴拙简淡,富有神秘气息,圆弧的巧妙运用、鸟虫篆与经典印风有机结合尤其在当代鸟虫篆创作中拓展出野逸的新境界。 求韧尚生为吴子建篆刻赋予劲朴的底色。在篆刻刀法方面,吴子建以“韧”为追求,求韧尚生而达到劲朴风韵。吴子建曾言:运刀之法无他,唯韧而已,若书之逆笔中锋也。在安守本分中透出的放荡之意正是篆刻刀法的魅力所在。 朴拙简淡的纹饰让鸟虫篆充满野性和神秘气息。从上世纪80年代始,评论者就留意到吴子建鸟虫篆印的纹饰取法有自,独具特色,然而对于取法何种纹饰,则有剑器铭文、商周时期纹饰、商周饕餮纹饰等不同的说法。谷松章认为吴子建参考了商周时期纹饰,包含青铜纹饰、战国错金银铜器纹饰等。 林墨子则认为,青铜饕餮图腾的神秘和冷峻是他灵感的创作源泉。大致可概括为青铜饕餮纹和剑器铭文。 吴子建鸟虫篆印的纹饰可以从两个方面把握:一是善于利用不同弧度的圆弧构造文字,二是将线条与块面有机结合。圆弧大量存在于吴子建的鸟虫篆印之中,或位于线条起始、收尾处,经常伴随一根线条分叉为两个圆弧的情况,或位于线条中间,在弧上拉一条线延伸开去。这些圆弧少则180度,多则540度,与传统的鱼形、鸟形相比,结构简洁明了,却带来丰富的表现力。吴子建善于采用线条粗细对比乃至使用块面,在篆刻中制造对比效果,生奇出新。汉玉印是吴子建大量取用的母版,吴子建将鸟虫篆印与传统经典印式相结合,创造出结构稳健、形制秀美的篆刻佳作。透过新颖的鸟虫之形,其骨则来自前人,留下了延绵已久的篆刻文化积淀。 吾常于此切 作为何其如此之善 和敬清寂 乐之者 一览众山小 观其复 见识 甚妙 远见 一山飞峙 清泉 焉知非我之不是 有容乃大无欲则刚 神马都是浮云 君何见之晚也 神爱世人 杞人忧天 从头越 驰豪骤墨 戒之在得 庶几 何如文化 作如是观 大作小题 丰寿 君子慎行 动如山 常识 思不学 不如学 家有诗书 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自己不知道 悠然见南山 以为得意 相得 难得 醉倒家门口 千秋长安 子非鱼 见诸己 近乎勇 静观 宁拙 忘其难 有不欲 败亦喜 胡不敏 多宝如来 诚则灵 群贤 无中生有 得意 与王者同乐 附:吴子建为谢稚柳治印精选,原钤印蜕 魚飲父 壯暮生 落墨 謝 魚飲 壯暮 敦煌舊客 稚柳 墨溟鳥仙 橫絕峨嵋 魚飲父 墨溟鳥仙 稚柳 溟漲 謝稚 謝屐 魚飲 煙江樓 苦篁齋落墨 枥下 雅須室 魚飲父 謝稚柳印 稚柳 魚飲 霧花 謝稚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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