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茶叶的原产国,自神农氏发现茶叶的药用价值至今,我们种植栽培、生产利用茶叶已有几千年的历史。根据东晋常璩《华阳国志·巴志》的记载,早在公元前1000多年,周王室已经在巴蜀之地植茶,并将其与蚕丝、麻布和蜂蜜等一起定位贡品,岁贡王室。而正真将茶叶的饮用价值提升到首位的时代,却是秦朝。顾炎武的《日知录》明确指出,“自秦人取蜀后,始有茗饮之事”。 经过秦汉魏晋南北朝的发展,到了隋唐大一统时,茶叶正式进入到第一个大繁荣大发展阶段,茶叶种植开始向长江流域拓展,制茶工艺得到极大提升,茶艺茶道文化正式出现。也是在这一时期,世界是第一部茶学专著——陆羽的《茶经》问世。在茶学界,有句古话,叫做兴于唐而盛于宋。经过隋唐两三百年的发展,到了两宋时期,茶叶在国民经济中所占的比重更高,上至皇帝,下至走卒,无不喜茶爱茶,不管是上流社会,还是糟糠之家,饮茶、斗茶之风无不盛行。宋朝对于茶的重视程度,在历史上无出其右,成为茶叶发展史一段高光时刻。 但是,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讲,在自我的意识中,总觉得喝茶是清心高洁的雅事,能够令人心旷神怡,再不济喝茶也能解渴,改善身体缺水状况。很少有人将茶叶与军队等带有铁血肃杀意味的士兵联系在一起。再加上,在我们的印象中,宋朝是经济文化高度发展的时代,但在军事上,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军队的作战能力是被后人所诟病的。 大家不知道的是,宋朝的茶叶发展与军队其实有着很深的关联。虽然总体上感觉宋朝军事实力不强,但毕竟也出现过精忠报国岳飞这样的忠臣良将。两宋能够存活三百余年,且没有亡于内乱,就说明它也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弱鸡”。 对茶叶征税出现在唐朝中后期,在唐德宗实行两税法改革后,开始对茶叶征税。因为在此时,茶叶贸易已经得到极大发展,茶叶的利益已经相当可观。所以,《旧唐书·德宗纪 》中说 :“初税茶 , 岁得四十万贯”。到了唐宣宗时,茶税征收已经 “增倍贞元 ” , 数目已经达近百万贯之多。这在当时,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而对茶叶征税之后所得钱财,主要用于国家财政开支,那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必然是军费开支。 到了宋朝,商业贸易之风盛行,再加上全面爱茶,对茶叶的需求量特别大,所以茶叶贸易更加兴旺发达。根据记载,宋朝通过设置专管机构来管理茶叶贸易,各地生产的茶叶交由官家统一收购,不准民间商贩私自收购。公家收购后再专卖给商户,赚取中间商差价。到了仁宗时,进行改革,施行通商法,取消茶叶专收专卖制度,开始征茶税,一方面向农户征税租,类似于农业税,一方面向茶商征税金,类似于营业税。 沈括《梦溪笔谈》记载:
不过《宋史·食货志》关于茶税金额记载与《梦溪笔谈》不同,差距较大,大概到公元1021年的天禧末年,宋朝茶税收入已经达到三百三十万二千贯。虽然两者记载的茶税金额有差异,但不管怎么说,总数都在百万贯以上,是非常庞大的一笔财政收入。作为统治者来说,有这么一大笔钱,肯定是要收到自己腰包的。 至于这笔钱怎么样?当然是为了补窟窿,填补军费开支的大窟窿,毕竟士兵还是要养的,没有军饷就无法让军士安心。虽然宋朝军士战斗力羸弱,但有和没有是两回事,至少对内威慑力还在。前面说过,两宋立国三百余年,虽然也发生过类似《水浒传》梁山起义和方腊起义这样的内乱,但最终还是靠武力平息,没有让国家亡于内乱。 在《宋史·索湘传》中记载过朝廷收茶税的用途:"会内殿崇班阎自新建议,请于静戎威虏两军置场豁茶,收其利以资军用“。当然,在《宋史 · 食货志》中,有更明确的记载:"今发运使,实总六路赋入,其职以制置茶 、盐 、酒税为事 , 军储国用多所仰给" 。换句话说,当时的军费开支很大程度上都说依靠茶、盐等税费收入。要知道,在宋朝税费征收中,盐税、茶税排在前两位,盐税第一,茶税第二。 以上是北宋,到了南宋,虽然朝廷偏安江南一隅,但此时的茶叶生产多在福建、浙江和江西等地,贡茶多出建安北苑和江西双井茶。为了对付金人入侵,南宋皇帝不得不大量筹措军费,而筹钱的方式方法就是与民征税,以“茶盐榷酣、奇零绢布之征 ”来弥补军费开支。 除了征茶税补贴军饷开支以外,宋朝统治者还有一个更加绝妙的以茶养兵措施,这就是所谓的交引之法。 根据《宋史 · 食货志》记载 :
翻译成现代文,就是国家要求商人帮助运送粮草到北方边疆战场,然后跟朝廷换取交引,到京城拿钱。后来直接用江南的官茶来抵扣。这种方式等同于朝廷与商人做生意,拿朝廷的凭证去进行私人商贸活动,购买茶叶和盐,进行销售之后获取利益。因为在当时,茶叶和食盐是官办商业,禁止私人收购贩卖的。说白了,就是拿商人的钱,来养国家的军队,帮忙运送军事物资,再以其他的官办利益进行偿付。 另外,宋朝周边的王朝,尤其是北方游牧民族,对于茶叶的需求量也比较大。但茶叶的生产又牢牢把控在宋朝手中,所以在当时又产生了另一项茶叶与军事关联的贸易。游牧民族善于养马,而宋朝偏安江南,对军马的需求量大。所以,茶马交易自然形成。宋朝付出茶叶,北方游牧民族付出战马。《宋史 · 食货志 》记载 : “宋初经理蜀茶 , 置互市于原、渭、德顺三郡,以市蕃夷之马。” 这个茶马互市政策不仅仅是宋朝有,后来明清时期也经常发生,可以说是解决当时中原王朝战马缺口的重要政策。 总之,虽然没有明确数据说宋朝茶税有多少流入到军队之中充当军饷养兵,但是,以宋朝茶税的巨额收入来看,有相当多的部分成为军资。对于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所以说,茶叶贸易在宋朝军队建设过程中,扮演者十分重要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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