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桑葚甜桑葚酸的季节。 桑葚,又名桑果,桑树结的果子。初熟的桑葚,点点的酸,清清的甜;熟透的桑葚,甜甜软软,轻轻一抿,满满的汁水就流满口腔。那种香甜的味道、软糯的感觉,霎时浸满全身,惬意极了。 “一口,就一口嘛。”我对着奶奶撒娇。“小时绿,长大红,换了紫袍引馋虫。”我让奶奶一面学唱着歌谣,一面将馋虫(舌头)伸得长长的,迎接我手上那油亮亮、紫盈盈的桑果。然后呢,奶奶的脸笑成了一朵花,没牙齿的瘪嘴吧唧吧唧,“甜,蜜一样甜!” 这美丽香甜、充满童年记忆的果实啊……我仿佛回到了童年,回到那无忧无虑的时光。 老家的后山是一片桑树林。桑叶长得很茂盛,绿油油、水灵灵,一簇簇、一团团的。印象中好像没见过桑树有一场盛大的花事——或许它只记得长叶忘了开花,又或者它的花儿开得淡而细碎,不像玉兰、海棠那样轰轰烈烈,压根儿引不起别人注意。 刚长出来的小桑葚,绿头绿脑,那么小的绿果儿羞涩地躲在密叶间,像藏在闺中的少女,只有青梅竹马的伙伴才见过她们的真容。然后,小桑葚由浅绿变白变大,再成紫红色。待麦子快熟时,桑葚也就熟透了。 桑葚成熟期并不算长,最多十天半个月。在生长后期,往往前一天还是满枝头的青色,经过一夜月光的浸染,风一吹,熟透的桑葚便“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采摘桑葚要当时。半青半浅红的酸,最好吃的是由红刚转紫变乌,还没有白雾似的霜色时。扔一颗到嘴里,那个甜呀,直到心坎里心尖上。 大人挑着筐去采桑,孩子自告奋勇来爬树。桑树不高,节多、枝杈多,手攀脚踩很容易就上去了。采桑的同时,孩子当然不忘顺手摘几粒桑果放进嘴里,吃得满嘴发乌。 林地边上有一棵白桑葚树,果实甜得像槐花蜜一样。每次采摘回来,我都用小手托着一捧给坐在门口的奶奶送去,让老人家尝一尝白桑葚的味道。 在中国传统文学里,桑葚是富有诗意的。《诗经》写到:“桑之未落,其叶沃若。吁嗟鸠兮!无食桑葚。”《世说新语》也有“桑葚甘香,鸱鸮革响,淳酪养性,人无嫉心”的佳句。 桑葚也是富有故事的。至今爷爷讲过的“桑葚异器”仍令我印象深刻。故事说的是东汉末年,蔡顺家贫但事母极孝,桑葚下来时,他把熟透的紫色桑葚放在一个篮子里给母亲吃,不熟的放在另外的篮子里自己吃。后来才知道这是古二十四孝里的故事——没想到桑葚居然成为孝道的一个载体、一个符号、一个民族文化的意象。 读《三国演义》,记得第一回有一段描述:“玄德幼孤……其家之东南,有一大桑树,高五丈余,遥望之,童童如车盖。相者云:‘此家必出贵人。’”遥望自家四周,哪来桑树踪影?看来贵人是出不了了,还是多吃几个桑葚,留住这故园和童年的味道吧! 作 者 简 介 吕映珍,女,浙江东阳人。中学语文高级教师、金华市作家协会会员,在报刊杂志上发表散文数百篇。就职于东阳市教育局。 . .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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