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8月10日,上午,在老家土窑洞院坡前,我向老父亲道别。 “爸,……我得到长垣去了……” “军,去吧,好好干!我的身体还行,你不要操心。”77岁的老父亲挺着腰板镇定地说。 妻怀抱着两岁多的小儿送我,我伸出两臂把他们母子紧紧抱在一起。“你们不要出门送我了,我走了。”我匆匆关上家门,背着行囊离开了家。 2005年8月11日,填表,照相,这一天,我正式加盟河南宏力学校。 半个月后,我被原单位除名,县委、县政府把除名通知用红头文件下发全县各单位,又在县电视台上以滚动字幕的方式滚了半个月。 学着适应长垣的风俗,学着熟悉长垣的方言,学着融入宏力的环境。 我的生活简单而充实,除了教学,就是读书,几乎所有的时间我都和学生在一起,周日上午学生自习时也不例外。 学生们一天天地长大,2008年,我在宏力所带的第一届学生高考顺利毕业。接下来连续几年,我一直战斗在复读班教学岗位上。 生活并不平静。2011年,妻的失眠症极为严重了,百般治疗而无效,已到了无法活下去的地步了。我要接小儿子来宏力读书,我照管,妻不同意;她又自顾不暇,无力照管;我又不能离开宏力回去。我第一次体会到了走投无路的感觉,每一天的坚守,都度日如年。 我在继续坚守,也在不断收获。在宏力复读班工作的几年,是非常有成就感的几年。我前后培养了好几名北大清华的学生,培养了许多名牌大学生。而今,我的宏力学子中,已经有不少学生陆续到国外读书了。有到美国的,有到德国的,有到新加坡的,有的澳大利亚的,他们从长垣走向了世界。也是因为身在宏力,我也有了多次出国旅游学习的机会。我前后去了日本、澳大利亚、新西兰、韩国、加拿大等国,这让我有了真切的国际化感受。 然而,我的父母年龄更大了。我不能回去,他们又不愿意出远门,他们离不开家乡的土窑洞院,离不开庄稼地。2014年冬,母亲患了重病。到2014年4月,母亲已经到了生死边缘上。后来,我找到了一种进口药,终于控制住了母亲的病情。然而,母亲元气大伤,大为消瘦,一生勤劳的她,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做饭了,必须有人天天伺候陪伴。我却不能回去照顾她。 在母亲住院治疗的好长时间里,老父亲是独自在老家的土窑洞院里生活的,每天就是胡乱地吃几口饭,天天在院里、场上、地里忙活。每次我给父亲打电话,他总是说:“我美美的,没事!”每次我给母亲打电话,她总是说:“我好着呢,你不要牵挂。”但我知道,父母更牵挂我。我不敢轻易对他们说我要回家,但凡我说计划哪天要回去一次,父母提前几天就会天天在念叨着。 2015年正月过后,父亲捎来一封信。我打开一看,是父亲用颤抖的手写给《宏力企业》报的毛笔小楷:“宏力企业给了我精神力量,使我越活越年轻。”落款是:“您忠实的读者,山西平陆前滩村,八十七岁的刘克武,二0一五年春节。”我再次请求宏力公司编辑部继续给我父亲邮报纸。我知道《宏力企业》报邮到村子里,村干部把信交给父亲后,87岁的老父亲会佝偻着腰一字一句认真地读。他在读宏力,也在读我。 2005—2015,从没有想过我会在长垣呆这么久,从没有想过在坚守中一转眼就是10年。 回眸过去的10年,我最得意的是对公立体制的反叛,我最满意的是在宏力这个平台上的成就感,我最难过的是不能孝敬父母。 我知道,过去的10年只是个开始,新的10年正在开启。 2015.6.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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