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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电影《天国王朝》进入尾声之时，圣城耶路撒冷厚厚的城墙终于被攻破，十字军和撒拉森人的无数尸体堆满缺口。萨拉丁胜券在握，却选择放过所有基督徒。小铁匠和西贝拉女王平安返回法国后，很快迎来一位远客。  “我们专程途经这里，寻找耶路撒冷捍卫者巴利安。”骑马者说道。 “我是个铁匠。” “我是英国国王。”客人笑了。 “我只是个铁匠。” 听到这般回答，无奈的客人掉头离去。 至此，一个传奇故事落下帷幕，另一个故事正刚刚在上演。  狮心王的十字孤军：1191年9月1日，那位客人，也就是英国国王——狮心王理查率领十字军正顶着烈日前行。他们离开海法（Haifa）不久，举目四望皆是凯撒利亚（Ceasarea）废墟，罗马人留下的要塞城郭已成往事，只有脚下千年不变的大道依旧向前延伸。 (如今以色列的凯撒利亚遗迹，建于屋大维希律王时期)  狮心王理查驾马走在队伍中间，他高达1米96的身材难以被人群掩盖，黄里透红的长发似乎在述说维京血脉对英格兰的深刻影响。旅途劳顿和沙漠地带的恶劣气候让他面色苍白，但这位国王一刻也没闲着，随时和将领、斥候们交谈发令。虽然年仅34岁，理查真刀真枪的领军经验已经长达18年。 十字军每日根据他的命令出发很早，但依旧不能完全避开炎热气候。在士兵们嘟囔抱怨之时，理查倒感觉一丝轻松。毕竟对于他来说，能够甩开国内永无止境的政务烦恼和宫廷阴谋而直面收复耶路撒冷的光荣使命，算得上十分恰合心意。 （狮心王的三头狮子盾徽日后成为英格兰的象征）  有很多东西他早就想一举摆脱干净，比如自懂事时父母之间就仿若仇寇的关系，那长达十余年和父亲的不眠不休的内战，以及弟弟眼神里的敷衍和嫉恨，还有法王腓力二世阴魂不散的诈谋。当然，他不会刻意记住攻占阿克升起旗帜之后奥地利人怒不可遏的表现。理查只是需要一场战争，一场足够危险足够荣耀的纯粹战争，让自己全身的斗士血液能够沸腾燃烧。 虽然勇猛如同他的绰号，但理查并不是传说中只会挥舞战斧大砍四方的莽汉（Richard the Lionheart）。狮心王明白，这次十字军东征在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莫名其妙摔进水中淹死后其实已经失败了一半。大部分德国人抱憾回国，法国国王腓力二世稍后的称病离去虽然让自己眼不见心不烦，但也带走了不少军队。得罪奥地利人之后，自己已形同孤军。如今，手上的力量极其有限，任何失败都是难以接受的。而对手，却是重夺耶路撒冷，名声正如日中天的萨拉丁。 （第三次十字军东征时的中东态势，北部是罗姆苏丹国和亚美尼亚，十字军建立的国家还剩两个，其余皆是萨拉丁的阿尤布王朝地盘）  高手过招容不得半点疏忽，理查安排得相当细致。临行前他查看了十字军和阿拉伯人历次交战记录，还耐心听取了归来老兵半真半假的口述回忆。 战略上，他有意选择一路沿着海岸向港口雅法（Jaffa）前进，能够避过很长一段凶险万分的沙漠之旅。如果能攻下雅法，十字军将持续获得来自海上的补给。对于攻击孤悬荒漠中的耶路撒冷至关重要。 （自制略图，狮心王进军路线及萨拉丁的拦截）  行军时，他详尽布置了每只步兵骑兵队伍应该呆的位置，不断强调军事纪律。对于过去如同匪寇又自由散漫的十字军来说可谓十分罕见。 整支队伍里，狮心王让最脆弱的辎重车队靠海而行，这样时时可以得到威尼斯热那亚海军增援，也能让伤兵和病号有所安置。侧面是2200名精锐部队，圣殿骑士在前开路，医院骑士负责殿后，中央是英格兰、法兰克等地的骑士军士。最外侧最容易遭遇袭击之处，安排着大约1万名步兵弩兵，他们的盾牌将成为抵挡敌军的第一道防线。  所有这些举动皆是哈丁之败所赐。超过1万5千十字军丧命仿佛梦魇时时让基督徒惊醒，耶路撒冷的陷落更让所有西方人刻骨难忘。狮心王因此十分小心，仿佛为了证明自己不像那愚蠢的盖伊国王（此时盖伊就随行在军中），他让部下们确保每一个水源点，并且稍有条件就停下休整，可以说每时每刻都做好了战斗准备。 不远处，撒拉森轻骑已将十字军动向报告与主人。大帐内，萨拉丁听过消息略感意外。他原以为英国国王不过是个嗜杀好战的粗鲁蛮人，因为双方先前第一次接触就非常不顺利。十字军攻陷阿克之后两军就俘虏赎回问题谈判陷入僵局，结果当时理查不知何故突然屠杀了所有俘虏，大约3000名阿拉伯男女老幼遇害。萨拉丁立即在大马士革处决2300名基督徒作为回应，并且让十字军再也不能完整找回他们珍贵的真十字架。  如影随形的萨拉丁：见到眼前欧洲人进军严整有序，萨拉丁决定采用一种策略。 正在前行的十字军战士们很快发现，远处一股股烟尘伴着马蹄声接连袭来。那是来去如风的撒拉森轻骑兵，他们娴熟的恣意驰骋，时不时侧身释放出一阵阵箭雨。 “快！下盾！”叮叮当当，无数箭头落在十字军步兵的大盾上连连作响。当步兵们急急忙忙转换队形拿出弩弓反击之时，那些弓骑兵已纵马远去。 “可恶，行军队列，继续前进！”西欧将领们十分恼火，他们知道自己走不了一会那些弓骑兵还会再次出现，毕竟这种袭扰已经持续了好几天。 今天有点不同，萨拉丁派出的轻骑明显增多，他们一波又一波发动侵袭，依然每次都只用弓箭热烈问候。狂放嘲笑声里，十字军战士怒火难耐，他们想要痛快发动反击，但狮心王每次都大喊：“回来！蠢货，保持队形！”  编年史学家沙德达（Baha ad-Din ibn Shaddad）亲眼目睹当时的情形：“撒拉森人从各方向放箭来惹恼他们，迫使他们冲锋陷阵，但没能成功。这些人似乎极好控制了自己的情绪，他们毫不匆忙的继续前进。”“我看到有的法兰克步兵已经身中数箭，却依旧以惯有步伐前进而没有掉队......” 可以想象，十字军表现出的纪律性可以说前所未有，足以让敌人也为之侧目。萨拉丁明白不能再听任敌人前往下一个港口雅法，那样他们会离圣地越来越近。  耶路撒冷，成为一个巨大荣誉之时也成为无形负担。萨拉丁对此理解深刻，这座城市战略上不过一块贫瘠无用之地，既不扼守交通要道，也不提供多少税收粮食，可谓自己口中的“Nothing”。但夺回圣地给了自己无上荣光，成为将埃及和叙利亚整合一体的阿拉伯世界领导者，能够振臂一呼随时拉出数万大军，可谓“Everything”。无数双眼睛在紧盯自己，一位伟大英雄可容不下任何重大失败，否则任何一位恭顺的埃米尔都会立刻变作刺头。 萨拉丁率队跟随了十字军整整一周，派出的轻骑一路袭扰十字军，可仍未能使他们露出破绽。好吧，无论如何敌人必须止步，萨拉丁亲率2万5千阿尤布大军出动了。  交锋阿苏夫（狮心王12200对萨拉丁25000）：1191年9月7日黎明，天还算不得热，十字军早早离开营地继续向南出发，他们刚刚穿越了阿苏夫森林，处于一片小平原之上。 （今日阿苏夫Arsuf之景） “有敌人！”十字军战士喊道。 一骑、两骑、三骑，森林边突然出现许多阿拉伯游骑。这些幽灵般的掠袭者让西欧人印象深刻，可十字军发现今天敌人并没有四处乱窜，而只是静静小步向前。 “继续前进！”狮心王下达了命令，他似乎无视敌人的出现。没有人敢违背军令，但士兵们仍旧忍不住时不时转过头注视敌军动静。很快，十字军们担忧的一幕出现了。撒拉森人、贝都因人、努比亚人、土耳其人、埃及人，数不清黑压压的步兵骑兵混杂着走出森林。重重叠叠的阿尤布将兵身着各式服装，五颜六色的旗帜让人目不暇接。这些汹涌人潮之后，装备严整的古拉姆（Ghulams）重骑兵和埃及骑兵队簇拥着萨拉丁和许多埃米尔一齐出现。 萨拉丁选择了一个很好的时机，十字军完全离开了营地也不处在森林之中，他们暴露于空旷荒漠上，没有任何掩蔽。 早晨9点，决战的时候到了，没有人会怀疑这一点。所有十字军立即转入战斗状态。法兰克和英格兰步兵刚来得及放下大盾构成阵线，阿拉伯阵营里号角声便四面响起。其实不仅仅如此，所有锣鼓几乎都同时开始敲打。伴着让人惊乱烦躁的声音，阿尤布王朝的前队步骑迎面而来。 十字军士兵从盾牌之后窥探着敌军盛大的军容，即便再迟钝的人也能看出优势不在自己这一方。很快，只见阿拉伯轻骑兵们整齐的抬手拉弓。 “嗖嗖嗖，嗖嗖嗖”一阵密密匝匝箭雨铺天盖地暴雨般落下。 “后排，举盾！” “唔......啊！”盾牌无法让所有人得到庇护，一些运气不佳的欧洲士兵中箭摔倒在地，不断挣扎。 “挺住，靠拢！”狮心王大声对士兵们喊着。 “保持阵型！慢速前进！”十字军聚拢成一团，仍旧朝着阿苏夫慢慢走去。 阿尤布轻骑兵继续射击之时，北非的贝都因、努比亚轻步兵走出队列，他们大胆朝着十字军迈步，然后猛地扔出标枪。 “咚，咚！噗呲！”更强的力道击倒了好些欧洲步兵。十字军回头望着国王，他们仍然没有得到反击的指示。阿拉伯轻步兵用光弹药从容回到阵列，紧接着又是一轮箭雨覆盖。攻击就这样持续着，一轮又一轮，十字军缓慢前进，阿尤弓手耐心地袭扰。 如同资料记载“十字军数量如此之少，被撒拉森人群所包围。即便他们想要尝试，也没有什么机会逃跑。他们似乎缺乏足够勇气来面对如此多的敌人。不，他们被围在中间。像狼群中的一群羊，只有头顶的天空和四周的敌人。” 萨拉丁在等待，如同优秀棋手往往希望等对方先落下关键棋子一般，他需要逼迫十字军首先冲锋，再抓住机会将其一举击败。 狮心王也在等待，他同样决心后发制人。不过目前只能尽最大努力维持阵线，忍受对手的挑衅攻击而寻找机会。 双方从耐力从精神上较量着，萨拉丁看出对手想直入阿苏夫，那没有关系，持续攻击迟早会让他们的队形陷入混乱。 （其他影视作品中的萨拉丁形象） 萨拉丁对副官点了点头，传令兵很快带着新的命令奔向前线。阿尤布步骑们再次敲响战鼓，他们一拥上前仿佛要吞掉十字军似的。在十字军前排步兵们攥紧了刀剑心悬到嗓子眼之时，对手却停住了。轻骑兵们仿佛嘲弄似的，射来一波弓矢又转身后退了。接下来依然是撒拉森步兵齐射，他们只是将距离靠得更近，但根本没有要肉搏一战的意思。 “为啥还没命令？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十字军步兵躲在盾牌后低声叫着。 “别废话了，陛下就在后面。你以为有人想这么挨打下去？” “上帝啊，我这是做了什么孽！” “闭嘴，该死！”弩手怨愤的又射出一箭。 局势僵持着，萨拉丁没有像一般苏丹那样坐在大帐里等待捷报。他和兄弟（Sayf al-Din）带着两匹备马亲往前线。散漫的贝都因努比亚游民见状大为振奋。他们不顾近距离十字军弩箭的巨大杀伤力向前抵近射击。萨拉丁在士兵中间不断观察，他命令部下们加强攻击十字军队列正中，希望将其切为两段。 或许仅仅是偶然，对面不远处恰好也是狮心王理查所在，这位战士国王指挥着他的士兵顽强反击，尽管死伤不断增加也没有让队列散乱。 萨拉丁也看出来了，他当即下令攻击重点转向十字军末尾。确实，即便铁桶一般的军队也有弱点，并且萨拉丁让部下们准头尽量朝下一点，废掉了对方马匹，那样他们即便想逃也在荒漠里插翅难飞了。 一步一步迫使敌人犯错，这位非凡领导者知道，再勇猛的狮子也会有流干鲜血之时，十字军在被逼下海之前肯定会有所行动。 突发意外：中午时分，烈日当空，十字军的处境越来越艰难。虽然补给车队一直安全，可狮心王也发现自己几乎不能向前移动半分。猛烈的远程打击让士兵们伤亡遍地，骑士们许多也失去了坐骑只能徒步作战。 “保持队形~”理查再一次大声发令，他敏锐注意到敌人骑兵的动作和队形没有刚才那般轻松，看来对峙之势消耗着双方体力。如果敌军全体压上，那么一次关键性突击便能扭转局势，而现在时机依然没有来临，他开始有些焦躁，但常年战场经验无声告诉他，轻举妄动只能加速覆灭，就像哈丁之战那位盖伊国王一般。 负责殿后的医院骑士团在箭雨下聚集着怒火，许多人和马身上带箭，他们就像负伤的野兽躲在角落。大团长那不卢斯（Garnier de Nablus）已经两次向理查国王请求进攻，他说得十分恳切： “我的陛下，我们遭到敌军如此猛烈的逼迫。恐怕要背上不敢反击的永世骂名了。看看我们的战士吧，一个个正失去他们的马匹，为何要继续再忍耐下去？” 回答却依然只有简短一个字：“不。” 再这样拖下去，所有骑士就会全变成步兵然后全军覆没，大团长心急如焚。他看到将兵们只能手举盾牌蜗牛般蜷缩倒退，他听到骑士军士们受伤的哀嚎不绝于耳，作为一名骑士他再也无法容忍哪怕一秒。 “圣乔治啊！”（St. George !）一声大吼仿佛晴天霹雳般炸响在人群之中。 医院骑士惊讶看着他们的大团长单身一骑纵马冲向敌阵。没等士兵们回过神，一位名叫卡隆（Baldwin de Carron）的医院骑士紧紧跟了上去。两匹快马在骄阳下异常耀眼，仿佛屠龙的圣乔治真正降临人世。 “上啊！大家上啊！”有人终于从木然中恢复过来。 没有号角，没有旗帜，医院骑士团全员自发跟随着大团长对撒拉森队列发动冲锋。这次突袭出乎所有人意料，处在最前的贝都因弓骑兵甚至没来得及喊出声便被刺落马下。一股狂热力量迅猛突入阿尤布军右翼之中，如同尖利楔子打进圆木。 理查很快发现医院骑士不听指挥的妄动，他没时间痛骂这些家伙。局面已经改变，不顺势而行只能被命运抛弃。 “下令，全军攻击！”理查振臂高呼。 法兰克英格兰骑士步兵们早已郁积许久按捺不住，他们一齐向敌阵猛扑。狮心王快速转移到队伍前头，和圣殿骑士们一同突击当面敌军。攻击来得太过突然，过于靠近的阿拉伯轻骑兵很多已经下了马来提高他们的弓箭射速，现在基督徒一眨眼便冲到面前，什么抵抗都来不及了。 许多阿拉伯轻步兵当场被踩做肉泥，一些弓手来不及上马就遭砍作两段，好不容易跨上马匹者根本不敢回顾，恐惧已经紧紧抓住了他们的心。 （阿苏夫之战绘画局部，十字军的反攻） 萨拉丁很快意识到对手已经出击，他们终究是忍不住了！时机已经来临！ 虽然这次攻击看起来颇有些猛烈，但明显是个聚歼莽撞敌人的良机。正在调度骑兵之时，前队步骑人喊马嘶，传来异乎寻常的躁动。原来一名高大敌人跃马插入左翼，引起极大混乱。 和过去每次战斗一样，狮心王不负他的名号，和骑士们冲锋在第一线。他就像从未患病一般，迅猛挥舞自己的利剑，劈开一个个迎击敌兵的头颅。萨拉丁的左翼当即陷入险境，所有士兵都发现一群悍勇突击的骑士无法抵挡，那些装备轻便的步兵骑兵根本不是英国人对手。理查国王一马当先，他的身影仿若一头狂怒雄狮，疯狂撕碎着阿拉伯战士的躯体。 编年史记载：“国王在那里，勇猛超凡的国王。在各处砍杀着土耳其人。没人能逃脱他手臂的惊人力量，他朝向哪里，利剑就挥舞向哪里。他为自己杀出一条血路。他的剑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击着敌人，就像用镰刀在收割一般......土耳其人的死尸躺在地上足足超过半英里之长。” 除去后面斩杀6万敌军的夸张部分，狮心王带来的震撼确确实实影响了阿尤布全军。史学家称：“溃败已经形成。” 萨拉丁的对策：战局变化确实超过了萨拉丁预计，久经战阵的他没有慌乱，立即下令后队预备骑兵向前反冲锋。 只是前方退下来的轻步兵轻骑兵明显干扰了阿尤布军调动。在他们相互拥挤之时，狮心王恶煞般侵袭而至。左翼很快陷入溃散，右翼被医院骑士和法兰克骑士不断冲击也抵挡不住。萨拉丁很快下令全军快速后退，他需要一个战术机动空间而不是和敌人死拼硬抗。 欧洲骑士们企图穷追猛打之时，狮心王理查却大声传令： “够了，全军停止前进！”圣殿骑士和医院骑士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不是已经占据上风了吗？才刚刚追击敌人不到两公里而已。 “混球，都给我回来！”狮心王不容置疑的命令又到了。 没等十字军开始遵守命令，萨拉丁的反击已经到了。阿尤布骑兵们利用速度拉开距离，继而迅速集中围攻那些冲在最前头的十字军骑士。来自法国阿韦讷的领主詹姆斯（James d'Avesnes）处于攻击矛头，他把部下们拉在了后面。敌军们乘机群起猛刺他的战马，将他摔下马来。詹姆斯滚翻了好几圈爬起身，才发现周围全是撒拉森士兵，自己已被重重围困。他呐喊着舞剑与敌人骑兵格斗。人海马上淹没了他，詹姆斯最终在惨烈搏杀后倒下，但已经拉上了15个阿拉伯战士陪葬。 不仅于此，萨拉丁还不顾自身安危，让侄子阿尔丁（Taqi al-Din）率领自己的亲卫队—700名古拉姆重骑兵赶赴右翼攻击那些突前的医院骑士们。 两军再次展开缠斗，这一次更加剧烈。萨拉丁真正动用了库尔德和埃及的精锐骑兵。这些生力军挺枪持刀，勇猛的和欧洲骑士正面搏杀。他们削去了十字军攻击的一阵锋芒，展现出阿尤布勇士的坚强韧性。 狮心王理查毫不顾忌下属的漫天抱怨，他顶着萨拉丁反击强行收回部队。叫骂声中，理查快速完成队列重整，又一回亲自带队冲向对方。 局势再一次逆转。狮心王所向披靡，他的胯下骏马闪电般劈入敌阵，利剑（战斧）所及之处衣甲平过，根本没有人能活着招架他的剧烈攻击。十字军跟随着他无往不利，见到国王都毫不躲避死亡的威胁，士兵们全都受到了深深感染。看起来几乎每一个十字军战士都完全沉溺在战争带来的血腥和狂热之中。 连古拉姆都后退了，萨拉丁深吸一口气。目睹一切之后，他明白不能再跟那位英国国王正面对抗下去。 “全军后退！” 萨拉丁挥手下达了撤军令。撒拉森骑兵迅捷的甩开对手撤向树林山坡。理查也似乎忽然从战斗的狂喜中释放出来，他没有让部下继续追赶。因为他发现撒拉森骑兵刚退上南面山头就又恢复了队列。 未完成的较量：双方在极其克制的情况下结束了战斗，一场冷静而又复杂的较量展示了两位战术家非凡的指挥艺术。这场棋局十字军获得胜利，但狮心王和萨拉丁都非常清楚，对手绝非一战可胜之辈。 萨拉丁损失了3位将领和埃米尔，以及大约7000步骑。他在阿尤布王朝的声望有所受损，但最关键的圣地依然在手。 理查损失只有对手十分之一，并且得以夺取阿苏夫和雅法。可他的对手是萨拉丁，前往耶路撒冷的路再也不会平坦。萨拉丁此后不跟狮心王正面交战，而用彻底的焦土政策来瘫痪对手。 经过两次艰难无果向圣地的进军之后，理查只能放弃。他没有足够实力和补给来围困耶路撒冷，他本人被坏血病折磨已不是一天两天，国内面临着弟弟和法王腓力二世精心勾结的侵夺，再一场纯粹的战争实在太难奢求，理查只能选择回国。 不过他总算在临走前和萨拉丁达成了为期三年的“雅法议和”，非武装的基督徒被允许前往耶路撒冷朝圣，就仿佛那位身患麻风病的鲍德温四世活着时那样。 两人在短暂交往中建立跨越信仰的友谊，他们互赠礼物。狮心王最后告诉萨拉丁，他处理好领地事务后还会回来。萨拉丁非常有礼貌地回应，如果耶路撒冷注定要陷落，那么他很愿意看到被这样一位值得尊敬的对手所征服。 （萨拉丁在开罗，狮心王在伦敦的雕像） 尾声：命运无常，两人再也没能在战场上一教高下。他们的结局比起传奇经历只能说暗淡不已。 萨拉丁在两年后死于发烧（1193年3月4日），他的全部家当只剩1枚金币40块银币。因为他已把所有钱财花在了贫苦的国民身上。正如资料所载，萨拉丁曾无数次用他自己的钱赎回被贩卖到奴隶市场的平民，甚至包括三个月大的基督徒幼儿。 这位库尔德伟人在政治上的声誉超远军事上的光辉。他故去之后，自己一手创建的国家被利欲熏心的继承人们撕扯得四分五裂，最后被蒙古大军毁灭。只剩下萨拉丁骑士般的声誉长留黄沙荒漠。 （萨拉丁之墓和棺椁——位于叙利亚大马士革） 狮心王多活了几年（1199年4月6日），和对手不同，他依然把钱全花在了军队上。辗转回到欧洲后虽然横扫法国，结果为了寻找所谓罗马金币在一座堡垒前被无名小卒用弩弓结束了生命。当时人们称这为“被蚂蚁杀死的狮子”。 狮心王从未在治国上下过功夫，最多也只是为自己的战争做铺垫而已。但他超凡的勇武、出众的战略战术指挥能力慢慢成为英格兰的象征，如今不列颠仍旧随处可见理查的三头狮子盾章。想必在另一个世界，狮心王定然会沉醉在永恒不休的征战之中吧？ （狮心王之墓和棺椁——心脏位于诺曼底鲁昂大教堂，躯体位于安如皇家修道院父亲身旁） （谢谢观赏长文，欢迎关注。图片来自网络，侵删。） 相关文章：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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