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句话突然火得一塌糊涂。不管是中二少年还是油腻中年,都把它粘贴在签名档里,标榜自己的与众不同,却不曾追踪原句出自哪里。甚至,很多人没听说过王尔德,更不曾看过《道林格雷的画像》。 什么样的人称得上有趣的灵魂? 一下班呼朋唤友吆三喝四花天酒地,沉迷于饭局K歌和吹牛,算有趣? 一有空闲就抱着游戏打个昏天暗地,从大吉大利今晚吃鸡到王者荣耀全军出击,算有趣? 心情不爽就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精修图九宫格在朋友圈晒诗和远方,算有趣? 如果“有趣”是指令人眼花缭乱的物欲,周星驰式的桥段、沈腾式的表情包、B站抖音的搞笑段子,那未免太过浅薄和无聊。 信息化时代,一不小心就让自己的脑袋成为别人思想的跑马场。离开了自我探索的趣味儿,“有趣”就变成了强坳人设。 真正有趣的灵魂,能跨越时空。 比如苏东坡。作为一个能写会画有理想有抱负的“斜杠青年”,让人佩服的不只是他的才华横溢。他因“乌台诗案”被贬到黄州,生活变得十分困苦,却不见黯淡反见精彩。他从朋友处借了块旧营地,过上了躬耕的生活,还乐呵呵以“东坡居士”自居,一面写诗作赋,一面研究参禅悟道,同时还研究菜谱,不仅炮制出了大名鼎鼎的“东坡肉”,还留下了《菜羹赋》《豆粥》《鲸鱼行》《老饕赋》等带有人间烟火味的“饮食文化”。 余光中先生就曾说,如果去旅行绝对不会和李白、杜甫一起,一个太不负责,一个太过严肃;而跟苏轼在一起就很好,“他可以做一个很好的朋友,他是个很有趣的人。” ▲苏东坡画像。 又比如汪曾祺。敬仰他的人称其为“中国最后一个士大夫”,但喜爱他的人,更乐意叫他老顽童、老小孩儿。 他爱写、爱画、爱吃、爱玩,还酷爱唱戏,年轻时找到机会就要亮亮嗓子,后来上了年纪被迫放弃,自称是因为“牙齿掉光,撒风漏气”。他好吃,《四方食事》《生活是很好玩的》字里行间,随处可见吃货本性,他甚至大言不惭地说:“我是有毛的不吃掸子,有腿的不吃板凳,大荤不吃死人,小荤不吃苍蝇。活着多好啊。我写这些文字的目的就是使人觉得,活着多好啊。” ▲汪曾祺在写作中。 再比如列奥纳多·达·芬奇,胸中有万千丘壑,性感的大脑所向无敌。他站在几个世纪前,用超大号想象力遥望未来,留给后世人的不仅有神秘莫测的《蒙娜丽莎》,更有涉猎音乐、建筑、数学、几何学、解剖学、生理学、动物学、植物学、天文学、气象学、地质学、地理学、物理学、光学、力学、发明、土木工程等领域的15000页手稿。连爱因斯坦都认为,达·芬奇的科研成果如果在当时就发表的话,科技可以提前半个世纪。 ▲达·芬奇手稿 有趣的灵魂,会于困顿潦倒中寻找乐趣。 上海永安百货的四小姐郭婉莹,人到中年家道败落,受政治批斗,不得不带着孩子搬到一间不足七平米的小屋居住。但她依旧不放弃生活的乐趣,饮食简陋,她就用铁丝烤吐司,用搪瓷缸子自己煮下午茶;屋里没有暖气,寒风刮得屋顶咔咔作响,她却说:“晴天的时候,阳光会从破洞里照下来,好美。” 《浮生六记》里的沈复和芸娘,生活简朴、穷困流离,他们却自做盆景观赏,夜游沧浪亭赏月,想方设法找机会游太湖,甚至帮人免费养花种树,只为赏花赏月,喝酒吟诗。 ▲《浮生六记》插画 有趣的灵魂,不惧独处。 金庸在武侠里创作过无数鲜活生动的大侠,最有趣的,莫过于黄药师。他表面上性情孤僻、个性乖张,但却无比热爱生活。不然的话,他怎么会有如此旺盛的创造力,把一个荒无人烟的孤岛装扮成十里桃花、落英缤纷的人间仙境;他又是以怎样的好奇心和强大的学习能力,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奇门遁甲、琴棋书画、农田水利、经济兵略,无不精通。才华横溢的背后,是一颗甘于寂寞又充盈笃定的心。 生命是一场难得的体验,寻常生活里有真趣味。 能于苦难磨砺中享受乐趣、能在平凡琐碎里自在欢喜。 保持对无常生命的热情、对庸常生活的好奇,去探究生活本身,就一定会有惊喜。 人生苦短,愿你不负韶华,活得有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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