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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6月23日，江西省弋阳县江廖肖村，龟峰作家公寓隆重开业。在那里，我第三次遇见了梁晓声老师。  当时我们一群三清女子文学会的姐妹正在一户村民的自家庭院里排练朗诵《我到龟峰来看你》一书的序言部分,梁老师由毛会长陪伴着出现在大家面前，步履有些缓慢，脸上尽是笑容，拿过我们手中的书，他一面翻阅里面的文章，一面夸赞大家又出了新作。 这一幕让我的脑海一下子就出现了第一次与他相见的情景。
 2016年11月22日，梁老师受邀到我们学校（上饶县第一小学）来讲座。那也是学校自成立了教师文学会后的第一次邀请名家进校。学校领导高度重视这次活动，提前几天就开始部署接待工作。我由此第一次接触到这位大名鼎鼎的作家的著作与个人信息。即便提前做了一些功课，孤陋寡闻的我，见到梁老师的那一刻还是既忐忑又惶恐，为自己对他的知之甚少，为自己的知识储备严重不足。近距离地看着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唯有聆听……  那种心情以及之后感受都被我记录在了文章《一面即是永远》中。几天后，梁老师返京，我打算恶补阅读他的书籍。《雪域》《年轮》《返城年代》《今夜有暴风雨》等大部头实在让我有些畏惧，且一看内容简介都是写知青生活的，便不由地又少了一份勇气。还好有一本《相信中国的未来》，光是书名就足够吸引人。这样，我开始了生平里第一次阅读梁老师的书。  没想到，我被吸引了。时哭时笑，泪水流了不少。利用两个下午的空档，我一口气读完了这本书。简单的文字揭示出的是深刻的人性，批判黑暗却又依然引领着人们向往着光明。梁老师对待生活的态度，以及文章里所表达出来的哲思也让我收获了一份与以往不同的人生经验。  读完全书，我也终于相信“真正的作家往往爱用简单的文字”这一真理。因为通俗、因为易懂，因此更入人心。而我之所以流泪的原因大抵是因为透过字里行间，我还看到了由过去到现在，梁老师的外在与内外所发生的一系列变化。尤其是通过书页上的照片显示，梁老师从朝气青年逐渐转入垂垂暮年，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的时空穿越感扑面而来。再想起与我们座谈时，正饱受胃部疾病折磨的梁老师，即便精神不力，面呈倦怠却依然坚持到最后的画面。彼时，强烈的悲伤一直冲击着我的内心，想要挽留却又无能为力的叹息与想要永恒却又稍纵即逝的失落彼此交织，便都不自觉地化作泪水落了下来。 后来不知毛会长从哪打听来的偏方，说治疗梁老师的病需要三百斤以上的野猪的猪心还是猪肾，炖煮后服食。忙活一阵后，猪心（猪肾）还真被她如愿以偿地弄来了，梁老师也服用了，效果果然好，身体好了不少。 虽然一直记挂着梁老师的身体健康情况，但并未曾想过还会再见到梁老师。一面之后，我的生活恢复如常，只是不再觉得梁老师的遥远与高大。因为他实在是那样的亲切、温和与善良。
 2017年7月7日，中央电视台财经频道的《魅力中国城》如期开播。上饶市荣幸参选，与来自新疆的阿拉善进行现场节目汇演PK。市委市政府积极准备，选派了节目及节目组人员一同赶往演播现场。令我没想到的是，正是在那里，我第二次见到了梁老师。 原来他是上饶城市方的特邀嘉宾，来到演播厅时，梁老师仍由三清女子文学研究会毛会长陪同。我当时是与几位同事共同负责我们学校小演员的安全与后勤。同时兼任摄影，见到梁老师莅临节目彩排现场，我激动得连按快门，却还是和第一次见到他一样，嘴里吐不出一句话来。  明显看到梁老师的状态比之前略好一些，灯光璀璨的演播厅，他按着导演的提示进场、出场，默记着自己什么时刻站什么位置。面容仍然和蔼可亲，脸上始终洋溢着微笑。他的那种礼貌与修养似乎与生俱来，无论在怎样的场合，你休想看到他的丝毫不耐烦。  正式录制的那天，他还是穿着前一天的红色格子衬衫现身，神色平和地坐在嘉宾席上。轮到嘉宾发言前的三个多小时里，他就那么耐心地坐着，也没有提出要离场去透透气。毛会长的女儿杨怡自始至终等候在演播厅门口处，神色紧张，忧心忡忡：“我不知道梁老师他老人家坐不坐得住，他会不会要上厕所啊。”我的心里也捏了一把汗，恨不得节目快点结束。 但始终，梁老师都没有中途离开过。而终于轮到他上台讲话时，他又以精神饱满的状态站在了舞台的中央，一字一句，饱含深情。当他开始盛赞上饶的文学现象、文学女子、文学会的那一刻，我内心再次涌起一股想哭的冲动，很想前去抱住他，无声地，却以自己最真实的呼吸与眼泪来感谢他的存在与发声。就像当初在学校独自捧读他那本《我相信中国的未来》时的感觉一样。为他的大义凛然、为他的慈悲心怀、更为他对于上饶的无私钟爱。  一个作家最重要的就是要葆有一颗悲悯之心。这一点我在梁老师感受得最为深刻。他一如既往地关注教育，关心儿童阅读，关爱文学青年。至此，我已经觉着他是格外地亲近与亲切了，不再是之前那种远远地不敢靠近了。因为我们的内心已经有了一些共同的东西。 后来，我便没有再见过梁老师，却不由得又想去读一读他的其他书。在微信读书里，我找到了他的《中国人的日常》与《恰同学少年》两本书。读来大感痛快，每到揭示世态炎凉处，他总用笔犀利，一针见血。人生道理都被他给总结尽了，而我只剩下读书时的无限感叹：“还真是这样！原来如此！” 正如文学评论家张颐武所说：自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以来中国和世界的变化让人们改变得很多，但梁晓声式的慷慨陈词依然有自己的力量在。人们仍然可以从梁晓声这里得到一种真正的满足，梁晓声仍然能够给他的读者想要的东西。 的确，就我所接触到的他的文字与他的为人，就是如此。
可谓三生有幸，正当我从他的文字中汲取着莫大力量的时候，没想到在我们上饶文学村的龟峰作家公寓揭牌仪式上，我第三次见到了他。  和前两次一样，我依然没有跑过去索签名、求合照，甚至没有主动凑到他身边去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观望着、聆听着。把喜欢与欢喜都放在激烈跳动着的心里。  梁老师看起来精神比前两次似乎好一些了，尽管白头发好像更多了一些。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温和、一字一句却铿锵有力。 下午的《阅读与人生》讲座中，开场的一句“我好累！”一下子又击中我的心灵。他是那么真实，面对众多深爱自己的“粉丝”，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有啥说啥。我不知道这份坦诚与坦荡至今还有多少名人可以做到。讲了这一天的活动带给自己的疲惫之后，梁老师喝了口茶便开始了长达两个小时的讲座。 每当他用一句话来概括读过的某本书带给自己的影响时，我几乎都要叫起来“天啊，我也有这种感受。”少年时代读过的书，或许当时我们还无法确定其对于我们的作用与意义，却在成年后发现，真正的作用其实已经存在于我们的日常言行、为人处事与一举一动里了。“你的气质里透露着你读过的书”便是吧。 讲座时，他问到大家有谁看过《夏洛的网》这部电影。我欣喜而又激动地举起了手，他一眼就瞧见了，立马说：“就一个人看过，好吧，你先把手放下。”我才知道在近四五百人的听众队伍里，只有我和他——我们俩看过同一部电影。为这偶然的默契，我的内心又莫名地情绪高昂了很久。 当他说让我们不要与当前的教育作无谓的抗争，但又要清醒地看透其中的弊端，并知道如何尽可能地改善自己、自己的孩子与学生。那一刻，我态度坚定地要把他当做伟大的教育家来崇拜，而不是一位著名的作家。他对于教育的热忱从来不曾懈怠。他甚至开始研究童话，“我尝试写童话，我看能不能写出像国外的那些可以使人变善良的童话。” 年近七十，他的思维依然紧跟时代步伐，他还借用了六神磊磊这位八五后自媒体作家的一句话来表达自己对于阅读与人生的看法。我的心再次一惊，六神磊磊正是我非常喜欢的一位当代作家。我为再次发现自己有与梁老师相同的关注点而受宠若惊，也为他的与时俱进而深感钦佩。并没有因着自身资格老就随意评点网络媒体的年轻作家，梁老师对于青年的欣赏与包容再次显示了自己的善良本性。 尽管讲座最后，因为时间有限，互动环节中我的提问机会自动取消了，但我并不觉得遗憾。因为我内心的问题已经从他的讲座中找到了答案。
回顾与梁老师的三面之缘，没有一次是与他面对面地讲话超过三分钟，没有一次获得过与他单独合影的照片。但梁老师却从一个遥远、不可触摸的地方逐渐走近了我所生活的人世间。打开了我的新视界，烛照了我的新生活。他的话语、他的文字，还有他以自己的行动教会给我的东西都那么深刻、那么清晰地印在了我的心里面。 是要多幸运的人生，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聆听到他的教诲？与梁老师的三次相遇，于我，是莫大的福气。珍惜、珍藏、谨记且去践行，或许才是对梁老师最大的回馈。 文／《三清媚》廖仲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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