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语里有词叫“一生物”(isshōmono),顾名思义是可以使用一辈子的物品,更甚代代相传。 “铁打出”之技始于江户时期,简而言之是以一块铁片,将作品全貌以锤打方式来完成,是金属加工技法中的一种。金属的延展性排列:金、银、铜、铝、铁。由于铁的延展性是所有金属中最低的,其难度为金工之绝。相较于模具铸造法,铁打出成品更稀有。 制器过程中,需要将铁片不断反复加热后锤打、延伸,除了厚度均一,更要拿捏各个细部的锤打力道,以及弯曲连接处的成形处理,一不小心就可能前功尽弃。 温度的变化会让铁的延展性变好,使金属组织密度及其强度增加,所以在高温下才能把铁片打成各式各样的形状,打成薄片儿和拉成细丝。 过去铁匠最初打的是砍刀、镰刀、锄头等生产工具,演变到加工日常生活器皿,再到喝茶的道具,茶盘、茶托、茶勺、铁壶等,这些黑幽幽的茶器没有多余的修饰,结构简单,表面保留了手工锤打自然的纹理,浑然天成。 一客茶盏,从一块铁板开始,敲打出雏形,静置氧化几天,烈火煅烧、过水冷却,再敲打修改,需要几个月的时间直到满意为止。 茶席上的物品大多精致,陶瓷是剔透的,青花是隽永的,金襕手是华丽的,竹节茶道六君子是雅致的。 粗犷的铁器似乎与茶席的温煦不搭界,茶席方寸间讲究的是自然之气,铁是大自然锻淬的造物,铁器的加入让整个茶席的质感变得端庄,不显奢华,却见苍朴。以刚衬柔,茶托映照茶杯的玲珑,就连插在瓶中的花,都显得更加娇艳欲滴。 社会变迁,新生活方式悄然兴起, 时代发展,新式产品替代旧式手工物品, 世道在变,人心不变, 职人意味着固执、缓慢、少量、劳作,匠人内心是安静的,安定的,一件件物品在手中逐渐成型,技艺完美,时间会为它们证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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