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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不自己建一所学校?

 新用户2356fYUI 2020-10-23

你为什么不自己建一所学校?

文/蔡朝阳

这是不少家长多次问过我的一个问题。前几天,又有家长来问了。大意是,他们比较认同我和白鱼文化的教育理念,那你们为什么不自己办一所学校,以便造福于更多的孩子呢?

大概是愉快的暑假快结束了吧,开学综合征又来袭击,家长的焦虑普遍加码。所以,这几天,讨论教育问题的话题,又多起来了,一点都不岁月静好。

关于体制内教育的问题,我们已经批评的太多,简直激不起再骂的欲望了。上个月,郑枫的飞米力家族做了个鱼缸论坛,主讲的都是大咖,李迪,周其星都参加了。其中一个宣传的推文标题叫做:不对学校抱有期待,是为人父母的第一课。这个标题也挺惊悚的:你看,学校教育,在家长眼中,已经变成怎么样了。

这自然不是家长和孩子的看法有问题,无非是这样,当下教育体制的症结,所有的后果都需要家长承担而已,就像我上次写的那个文章标题:教育有病,家长吃药。

我相信,绝大多数家长都会具有以下认识:目前的教育形态,是不正常的。但我们出于各种原因,大多仍只能置身其中。用各种理由说服自己,比如,你看,大家不都这样吗?比如,这不是没办法生活在别处吗?所谓“贫贱不能移”,也真是悲凉。

然而,给孩子最好的教育,仍是家长所有行为最深的动力之所在。既然学校靠不住,教育自救,这一点天经地义。

有家长看见我和白鱼文化在做的事,要么游学,要么夏令营,还有在线课程,都还轻松有趣,孩子们喜欢,信誓旦旦下次还要来参加,因有此问:阿老师你为什么不办一所学校?我理解这一发问。并且,十分感谢这些家长的信任。

当家长问我:你为什么不建一个学校?以前,我都稀里糊涂应付过去了。今天,我倒是想好好聊一聊。

首先是,我很警惕家长这一发问里的“推卸责任”的心态。

家长要给孩子找一个好的教育机构,这很对。但我也警惕,很多家长,是想要推卸责任。以为,只要进了一个好学校,自己的责任尽矣,不就即可大功告成,静待花开就够了。

这里显然有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可能会推卸自己作为家长的必不可少的责任。第二个问题是,将教育简化为单纯的学校教育了。

先来说第一点。来问你为什么不办一所学校的家长,大多数是自己搞不定孩子的家长。这些孩子,我也见过不少,在体制内学校看来,也许都有点难管。但我看来,他们都没问题,无非是榫不合卯。就是说,体制内教育的评价机制,已经不能衡量他们的才华和能力了。就像那个魔童哪吒,无非是能力太强。但是家长不懂啊,家长自己也没有了解孩子的意愿,以为只要把孩子交出去,交给学校,自己就万事大吉。

我觉得,这是图省事的心态,是非常不负责的做法。家长难道不应该去了解一下孩子的深层动因吗?家长难道不应该自己先学习如何更好的做一个父母吗?我认为,绝大多数所谓的问题孩子,根本的原因还在于家庭教育。所以搞不定孩子,以为只要把孩子送去一个认可的教育机构则万事大吉,这个想法,完全是放弃了作为家长的责任和权利,这是值得商榷的。

再来说第二点,即便没有完全放弃家长的职责,我们也需要搞清楚教育的分工。学校教育有学校教育的职责权限,家庭教育有家庭教育的职责权限。学校教育不能替代全部,学校教育不是教育的全部,甚至,从根本上来讲,还是教育中比较不重要的那个部分。我做教育这么多年,越来越觉得,家庭教育才是教育的根本。所以,千万不能把自己的教育之责,拱手交出。

其次,我不想办一所小微学校,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在我自己,就是:不想体制化。这一点,根源在于我自己的个人主义倾向,以及对于群体的不信任。

对学校教育的普遍不信任,其来有自。我之前在体制内学校呆了20年,深知学校运作的机制。以前写过一个文,叫做《教育为什么是无用的》。其实这个文更准确的一个说法,应该是:学校教育为什么是无用的。中国的教育不是教人有用,而是颅脑手术,批量制造小粉红。这些愤激的话,讲了n遍了。具体内情,大家都知道。也不需要再费唇舌。

但是有朋友会问,你既深知学校问题之根源,那你来办一所学校不就可以完全避开吗?

此言差矣。当一件事,变成系统之后,就难免会有体制化的倾向。因为系统有系统本身的逻辑,这个逻辑是超越你个人喜好的。唐德刚先生说:形势比人强。柏杨先生则有酱缸之喻。金庸他老人家,则一语道破天机:欲练神功,引刀自宫。

所以,你知道吗?我心里窃笑的问题有两个,这两个问题我都被问到过。一个是:你要是校长,你会怎么做?另一个官儿更大点:你要是教育部长,你会怎么做?鉴于都是公开场合,网络直播什么的。我就没把金庸老师那句话念出来。

在你国,做事很难,到处都是坑。现在做回了个体,有机会离群索居,就不会再愿意回到群体。

当然,朋友们问的,做一个学校,这个学校,从根本上,从制度上,从结构上,都是革命性的,跟之前完全不一样可以吗?

也可以啊,比如像佛山的悦谷,我友木头主持的,另一好友齐亮也在那里。这个确实不错,有点像瑟谷传奇。那是完全不体制化的,颇具革命性,连课程都是没有体系性的,自由组织。我乐见其成,但我自己还是不会这么做。

因为,一旦有人群,就会有制度,一旦有制度,就会被制度化之可能。《肖申克的救赎》里,瑞德评价老布之死:体制化。

作为个人主义者——也许这只是往自己脸上贴金,也许只是社交恐惧症而已——所需要坚持的,就是,去做那件你能力范围内所能够掌控的、最专业的小事。

当然,前面讲的都是主观认识。其实,最大的障碍不在主观,而在客观。这个客观条件,尽在不言中,你懂的。我所了解的一些非体制内小微学校,多在夹缝之中苦苦求生,其中的艰难,又怎可为外人道也。这一点,我深为理解。基于此,我很尊敬这些在艰难跋涉的教育变革者。这里就不一一点名了。

至于我和白鱼文化,想做的小事是什么?还是继续玩着呗。做那些看似一点也不刚需的,对应试来说可有可无的东西。

但是,这些东西,对于漫长而需要追问意义的人生,却像维生素一样,微量而不可缺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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