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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正定古城的“八大寺”中，位于县城西北的洪济寺和舍利寺（也就是俗称的前、后寺）恐怕是最低调、存在感最低的两个。到上世纪六十年代，两座寺庙的地面建筑消失殆尽，地下文物在后来也被考古工作者清理。 资料记载，这所谓的洪济寺和舍利寺原本是一座寺庙，原名金牛寺，始建于唐朝。后世金牛寺多次改名，寺庙也一分为二。明朝初年，寺庙得到了中央政府高度关注。明太祖朱元璋派开国功臣周德兴来寺中取舍利。后来，明成祖又责成太监杨升等监督翻修寺中塔、殿事宜。 朱棣影视形象 正定八大寺中的其他六寺多居古城中南部，人气旺，香火也好。唯独这前、后寺地处古城西北，靠近北城门，位置较为偏僻。到了民国年间，寺庙尚存五间大殿和一座佛塔。解放战争时期，据守北城的国民党军队常把大殿木料拉去烧火做饭。附近居民又把砖瓦、檩条之类据为己有。 久而久之，这座千年古寺的主要建筑被拆除殆尽。上世纪六十年代，两座残破不堪的古塔也被夷为平地。1995年左右，寺庙旧址要进行新民居建设，考古人员对古塔地宫进行了及时挖掘。根据其中的出土文物，一些关于前、后寺的珍贵资料被整理、复原。 今天的正定洪济路 地宫出土的石函盖上的文字记录了古塔的建设时间和督监者扈彦珂的名字。依据《旧五代史》等资料中的记载，扈彦珂曾做过镇州节度使王建立的下属。建立晚年笃信佛教，并对扈彦珂有知遇擢拔之恩，他把建塔遂愿之事交给他去办，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地宫中并未出土后晋时代之前的文物，记载中的“金牛禅师”和有关他的遗物也没有看到。常理来说，高僧圆寂后会建舍利塔保存。如果寺塔地宫不见唐代遗物，则证唐塔和舍利已经在后晋时期消失。 后晋地图 那么，明初朱元璋慕名派周德兴来正定所取的舍利又是谁的？ 比较合理的解释是，唐代金牛禅师距扈彦珂建塔的后晋天福五年（公元940年）已过去近200年。唐末五代战乱多，原来供奉的金牛禅师舍利和唐塔已经被毁。到了明初，朱元璋慕禅师大名派重臣取舍利回京。寺僧没法实话实话又不能不接待，只得把后建古塔下石函中的舍利说成是唐代高僧舍利，又把函盖上的文字故意抹去几个掩人耳目。 这也是为啥，1995年出土的石函盖上会出现“天□四年”缺字情况的原因。而来取舍利的周德兴拿回舍利交差，并没有仔细辨别石函上的文字信息。另外，明朝初年，这座寺庙必定已经残破不堪，周德兴看到寺庙如此“古朴”便不由得不信这舍利就是金牛禅师本尊的。 朱元璋影视形象 到了永乐年间，朝廷拨专款对寺内殿、塔进行重修，这恐怕也是“拿人手短”的原因。寺僧用五代年间的舍利送给钦差复命，没想到多年后还能得到如此“福利”。他们心下窃喜但又不敢公开示人，所以这件事只能秘而不宣，不见于任何文字记录了。 另外还值得关注的一点是，石函上刻画的金刚、菩萨像线条流畅，保留有唐画韵味。但是就艺术水平而言，舍利寺石函已远不及正定城南开元寺地宫出土的唐代石函那般精美。文物是社会经济发展水平的生动写照。想来，正定在五代年间战乱频发，民不聊生，连军阀花大价钱制作的寺塔、舍利石函也不比唐代那般技艺高超。国家之衰朽，人民之贫弱由此可见一斑。 正定古城的洪济路 地宫清理完毕，关于正定前、后寺的最后一点地表文化遗迹消失。今天，寺庙原址已经被民居、街道所覆盖。现在，正定县城西北还有“洪济路”，也算是这座千年古城留给古寺仅有的纪念地标了。 前、后寺消失不存，不能不说是一件憾事。如果其中的舍利塔能保存至今，古城正定肯定又能多一处国宝级文物，正定城内的佛塔也将从“四大美女”变为“五朵金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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