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梨园界的收徒也应是以传授国粹艺术为本心,而不应为名利所牵绊。在这里,我们首先要知道“老师”与“师父”,“学生”与“弟子”的区别。1962年,叶伯英(即叶蓬先生)在父亲叶盛兰先生的引领下,在众多梨园前辈、同仁的见证下,于北京前门饭店摆下宴席,向李少春先生行礼拜师,如此,叶伯英可称李少春先生为“师父”,李少春先生可唤叶伯英为“徒弟”。上个世纪六十年代,钱浩梁作为剧院的重点培养对象,被安排同李少春先生学习演出《红灯记》,一段时间内钱浩梁几乎天天到北京外交部街1号的李少春先生住处学戏,尽管钱浩梁资质一般,领悟能力有限,但李先生仍是倾囊相授,然而钱浩梁并未按照传统的仪轨拜李少春先生为师,故而钱浩梁只可称李先生为“老师”,李先生可唤之为“学生”。 收徒、拜师,是一个双向选择的过程,并且是一个需要经过长时间的观察,而后进行选择的过程,老师要考量学生的品行、资质,学生也要了解老师的操守、造诣,而后经过深思熟虑,在双方都同意的情况下方可举行拜师、收徒的仪式,反之,则老先生言收徒伤心,青年演员也悔恨拜师草率。 王鸣仲先生久慕李先生先生其人、其艺,建国后,王鸣仲先生常常替李少春先生演出,经常是李先生一扮戏,马少波就对王鸣仲说“一会儿他不合适就你上。”我们现在能够听到的一版李少春先生《秦琼观阵》的录音中,王周就是由王鸣仲先生饰演的,李先生去世后,拍摄电影《闹天宫》的任务也是由王鸣仲先生接替的。 王鸣仲先生无论是从艺术水准方面,还是从合作关系的角度,都符合拜李少春先生为师的条件,一次,他终于向李先生吐露心迹,说自己有一辆英国三枪牌的自行车,只要李先生答应收他为徒,就把车子挑了(卖了)办拜师仪式,李先生考虑再三,还是婉拒了王鸣仲先生的要求,不是因为李先生质疑王鸣仲的德行与艺术水准,只皆因王鸣仲学艺于李万春先生创办的鸣春社,如此便与李万春先生有师生之谊,李少春与李万春是郎舅关系,若收了王鸣仲为徒,便有些于礼不合,于情不顺,故而没有答应。 通过这个故事我们不难看出,老先生们对于收徒这件事是何其的谨慎,反观现下梨园界的收徒拜师,则是乱象丛生。有的老先生收徒是为了扩大家族的影响力,故而批量生产,不挑不拣;有的老先生收徒则是为了贴补家用,明码标价,薄利多销;还有的老先生是“被收徒”,或是逢年过节,或是酒席宴间,倏的冲出一人,倒头便拜,如此便算是收他为徒了,这人日后便以此为旗号,以某派传人自居,以某人弟子自诩......如此收徒拜师,皆是建立在名利基础之上,稍有利益纠纷便是一出出声明解除师徒关系的闹剧,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 而说到“被收徒”,这一段时间最典型的代表当属相声演员李嘉存拜师袁世海先生了,袁先生故去近二十年了,李嘉存纵使在仰慕袁先生的艺术,拜相片为师的做法也着实令大家难以理解,但话又说回来了,只要本家认可,袁世海先生本人不表示反对,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只是希望当事双方仔细考虑一下,如此“收徒”于京剧艺术的传承有无益处? 也则是世间人都扯淡,看破这凉炎也尝些肚儿包含。收徒、拜师,除少数是为了传承艺术,大部分皆为利来,京剧式微、传承艰难、收徒需谨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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