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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面条

 西村永昌 2019-09-06
一次很偶然的机会,无意间读到一篇关于面条的帖子。内容详尽中华美食中的面条,从小麦的来历与面条的起源说起,上下四千年,洋洋洒洒八千字,从西说到东,从北写到南,有关面条的种类,面粉及其用水和成的面团的物理与化学属性,尤其是面条的筋道与面筋的成份,蛋白质氨基酸和淀粉在面条中的作用,甚至是用水的酸碱度PH值,作者都做了仔细的研究与论述,颇具见解与可信之处。
也看不出作者姓甚名谁,似乎是用了网名,不甚往心里去,但文中对于面条的许多,很以为然,便忍不住也想跟着附和一番。毕竟,一向作为自己饮食中的最爱,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注定这辈子永远离不开她,无论大酒大肉,桌上桌下,每天要不吃碗面,简直是没有吃饭一般。所以,理应给亲爱的面条一个应有的说道,也不亏了她每日里无怨无悔地填充着自己的皮囊,权且当作一段可有可无的闲话罢了。




对于面条的喜爱与记忆,主要缘于自己是一名地道的北方人,尤其是家乡处在一个四季分明的豫西山区的所在。伊河岸边盛产小麦与水稻,更有相对高产的玉米、红薯与高粱,还有那低产得多的大豆、黑豆、绿豆、红豆之类的杂粮,除了玉米与水稻,其余皆可作为面条的原料,尤其小麦与红薯。
陆浑水库之下伊河滩产出的大米颇有名气,但因为七十年代之前其产量低,种的又少,很是珍贵,一家七八口子人,一季下来也不过分得百十斤稻谷。记忆中除了每年的大年初一,与十月一中午吃顿大米干饭之外,大多被父亲背往集镇给粜了,换几个零花钱,意图备些日常用度的食盐、煤油,以及子女学习用的铅笔作业本等,再有就是留下给爷爷买中药的药钱。所以,面条也就成了每日里午餐的主食,村子里街坊邻居的家家户户,无一例外。
正宗而筋道的面条理应是白面做的,小时候的白面与大米几乎一样的稀缺与珍贵,虽说小麦产量要比稻谷高,种的也比水稻多,而生产队支援国家建设主要用的是小麦和玉米,眼看着辛苦打下来的小麦,被大人们大车小车的都拉到公社粮所里交了公粮,麦场里所剩无几,大家分到手里也不过人均三五十斤,所以,用小麦粉做的白面条也是从不敢足着吃的,况且,那秋天分得的百十斤稻谷碾出的大米,即使全部拿到集镇上换做零花钱,也不足以顾得上全家的零花销,那并不多的珍贵的麦子,也时常被父亲背到集镇上公家的粮所给粜了换钱。平日里想吃一碗纯粹的白面条,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这种状况,直到了八十年代以后,乡亲们学会了科学种田,同时用上了化肥,产量翻了一番,分的麦子自然就多,乡亲们才能吃上花卷馍,也才敢隔几天吃上一顿糅软、筋道的白面条。
起初对于面条的接触与认识,自然是母亲擀的手擀面。印象最深的应该是平日里一大碗糊涂面里零星的、黑乎乎的红薯面片与灰白的黑豆面条,春天碗里盛得最多的是秋后风干了的萝卜叶,或酷黑的经过霜打的红薯叶。隔几天母亲也会想着法子给家人改善一下生活,先是煮半锅红薯面,趁热推擀成厚厚黑面条,中午每人一碗红薯面条填饱肚子,再就是每人半碗或一碗并不筋道的灰黑色的黑豆汤面条作些补充,整个下午免不了半天的胃酸、心沥。
黑豆面要有一多半的小麦与少量的黑豆搅在一起磨成,纯粹的黑豆面缺乏小麦面的筋道,根本擀不成面条。绿豆面实在是太少,小时候没有印象,估计根本没有吃过。而纯粹的白面条,幼时的最爱,却因为普遍缺粮,尤其是细粮,平日里是很难吃得到的,只有在节日或者是子女过生日的那天,大家才会吃上一碗用小麦粉做的香喷喷、筋道道的手擀面。当然,爷爷生日那天,不仅有母亲或姑姑擀的白面条,更有难得一见的猪肉炖粉条做成的浇面条肉菜,简直过大年一般。至于父亲和母亲的生日,与平日里没有丝毫差别,他们从舍不得吃一碗白面做的手擀面条,以至于子女们几乎不知道父母的生日是何月何日,尤其是父亲。


再一个能够吃上一碗母亲特意做的手擀面的机会,是在兄弟姐妹们偶尔闹病拉肚子的时候,无需到卫生所里抓药,或者是根本无钱可以用来抓药。眼看拉得不行了,母亲便会擀一碗透灵似似的手擀面,浇上浓浓的蒜汁,说是给病人补补肚子,诱人的面香与蒜香弥漫、融合在一起,地大般的母爱与鲜面条的筋道搅合在一起,别提那碗手擀面有多亲、多筋、多香!令人终生不忘。你还别说,蒜面条还真是管用,大人小孩拉肚子大都是用蒜面条来治,后来才明白,起作用的,应该是大蒜。
吃上机器轧的面条,是在村子里通上电很长时间以后的事情。大队部的电磨房里,突然安上了一台会轧面条的机器,并且是只会挤红薯面条。各家各户先是蒸些红薯面窝头,急急忙忙地赶到那里排队,男男女女、大人小孩,一时间热闹非凡。掌机器的电磨员将黑乎乎的热窝头一个个填进黑乎乎的,直径约十四五公分的钢桶里,然后几个人在杠杆上使劲狠压,高压下挤兑出来的是棕黄色又圆又细又长,状如粗粉条般的红薯面条,小伙伴们戏称谓“钢丝面”,同样少不了半天的胃酸。起初大家新鲜,日子一久便感觉要多难吃就有多难吃,甚至是胃疼。


真正吃上机器轧的白面条,大约是在生产队解散以后,自己正在高中里面苦读,以求远走高飞,想尽法子脱离农村的那阵子。机器轧的白面条筋道得很,也长的多,口感明显的与手擀面不一样,很合大家的胃口。放假的时候,也曾多次提着篮子,到同一条胡同里斜对面的苏姓家里轧面条,记得是三分钱轧一斤面吧。今天看来,着实是不贵,当时却引来不少街坊邻居的羡慕与嫉妒。
第一次吃上面馆里的面条是在十一岁那年的腊月二十四。农村里没得澡堂,整个冬天大家是没法洗澡的,便等到小年过后的第二天,相约天不明背着些干粮,步行到十五六里外的陆浑水库东边,一个叫做汤池沟的地方,天然的温泉,听老人说包治百病。影绰地记得,屋子里,几根牛槽似的大青石条,围成了一个方正的冒着白气的热水池,池里池外全是赤裸的人。记不清如何洗的澡,匆忙又赶到伊河西岸的田湖街吃午饭。公路边唯一的一个工农兵饭店,两毛钱一大碗面。饭是从墙那边通过一个三四十公分见方的窗口里递出来的,三个小伙伴自然是各掏各的,分别递上出门时母亲倍加嘱咐,唯恐丢了的饭钱,然后伫立在几乎和脑袋一般高的窗口前,眼巴巴地望着窗口里出饭,馋涎欲滴。
就在第一碗稠腾腾的面条搁在窗台的刹那,意外发生了,斜刺里猛冲出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乞丐来,伸出污垢、干瘪的双手,捧起饭碗就着窗台便抢吃起来。站在最前面的发小正军眼疾手快,不论分说从乞丐手里夺碗,站在第二位的发小建敏急蹿上前猛拽乞丐,结果饭是夺回来了,却只剩多半碗,三分之一银条似的面条洒在出饭口的窗台上,那乞丐依旧旁若无人般抓着窗台上的面条往嘴里吞,而正军则不恼不怒地端着剩下的半碗面条,一声不响地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依着饭桌滋滋有味地吃了起来,如同什么也没发生一般。我甚是惊诧与错愕,若在我,是无论如何做不到的,一则我嫌那脏兮兮的手与口接住过的碗与面条,二则也无力气与人夺食,很可能会眼看着乞丐把饭吃完,而自己肯定要饿肚子。由此,对于正军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那中午我与建敏吃饱了肚子,正军则是半饱。
那顿面条确实是好吃得很,平生第一次,回味了几十年,一直清晰地记得。但更令我难以忘却的是与我同龄的正军与建敏,还有那显然饿极了的乞丐,尤其夺饭的那一幕。如今,发小建敏,早在三十多年前从脚手架子上掉下来意外丧命,而正军则听说于三十多年前远走他乡,给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做了上门女婿,当然,也做了女人孩子们的继父,祝愿正军幸福安康。至于那乞丐,想必一定还幸福地活着,起码不会再挨饿。


小时候最难忘记的面条,是生产队里大锅饭的肉片,一年四季也就那么两三次。通常是在麦天夜里赶割麦,或者大型的“波兰”拖拉机撵麦赶夜场,抑或是秋天里摔稻谷才会有,为了节省时间赶农活、也为了犒劳社员,生产队长一高兴,索性安排夜宵给大家开开荤。就在麦场边露天支口大杀猪锅,架起大案板,令队里两三个特会做饭的男女,半夜里又是炒肉又是擀面条,那面条擀的是又厚又宽,又硬又筋,尤其耐嚼,更是耐饥,昵称嚼片,一直为生产队里的乡亲们所喜爱。可那嚼片分明是队长用来犒劳干夜活的男女劳力的,非劳力的老人和孩子,以及照顾老人和孩子的女人们,通常是没有资格吃上一碗肉嚼片的。但我家有力气参与夜里割麦、打场的两位姐姐,宁可自己舍不得吃,总要偷偷地趁黑夜往家里送上一大碗。有时候也会遇到厨子们故意多做了大半锅嚼片,劳力们吃不完,其意大家心知肚明,也心照不宣,队长默许每人带一大碗肉嚼片回家。当然,有时我和小伙伴们也会故意在麦场边上玩着不走,眼瞅着开饭的时候,悄悄地凑上去,蹭上一碗香喷可口的肉嚼片,那馨香、那美味、那筋道,尤其的柔润壮口!可惜啊,自从上高中离开村子,加上后来大小生产队呼啦啦一下子全解散,再也没有吃上一口生产队里的大锅饭,估计这辈子也不可能在吃上一碗真正的肉嚼片。

吃上另一种美味的大锅面条,是在上酒后高中的时候,也就是对越自卫反击战那年的秋天,麦子与白面依旧稀缺珍贵。平日里尽是从家里带的蒸红薯、玉米糕与窝窝头充饥,唯有周二与周五中午学生改善生活,比生产队里杀猪锅更大更深的用水泥接起来的特大锅里,盛有足够二三百人吃的稠腾腾的肉面条,不等第四节下课的铃声响起,葱香、面香与肉香早已弥漫在不大的校园。面条可能是机器轧的,肉或肉皮是零星的,如黄豆粒般大小,不甚有菜,一瓢一大碗,几乎全是白呼呼的面条,需二两白面票与二分钱方能吃得。每次只赶吃上一碗,尚且半饱,从舍不得再吃第二碗的,因为家里根本没有更多的白面与花销钱,每月只能二三斤白面与两毛钱的伙食费,更有一些东沟坡上的同学,是一碗也吃不上的。那美味,远赛今天的酒桌上的水煮肉片或河南烩面。


平生第一次吃上河南烩面,是在八五年的深秋。天灰蒙蒙的阴冷阴冷,牛毛似的细雨中,十几个同学被学校里的一辆东风卡车送往内乡县实习。到达内乡县城已是午后,大家又冷又饿,夹着膀子直哆嗦。陪同我们实习的内科庞老师见状,便自己掏腰包请大家在湍河边上一家不起眼的面馆里吃鸡汤烩面。有生第一次听说烩面,岂知烩面为何物!至今清晰地记得,六角七分一碗,玲珑剔透,馨香四溢。待又筋又长,软绵爽口的烩面坯子入口,感觉简直是绝了!兀自惊叹天下竟会有此佳肴,暗自庆幸多亏逃离了农村,方能有此口


河南素有天下粮仓之称,全国1/16的土地,产出全国1/10的粮食,更是占全国年产1/4的小麦。用小麦粉做的河南烩面闻名全中国,尤其是郑州烩面。但我感觉真正叫绝的应该是登封大金店的烩面,牛、羊肉汤中配以海带、木耳、粉丝和香菜,佐以味精、十三香,晶莹剔透,爽白绵长,筋润可口,回味无穷,再稍加些羊油辣子,远比那郑州市区烩面强得多,真切地感觉,登封大金店的烩面才是真正的河南烩面,是我几十年吃过的所有会面中最好的烩面。不过,这是二三十年前的事情,那时候参加工作没几年,与同事驾车出差郑州,凡经郑潼路路过大金店,总要吃上一碗,估计现在会更好。
烩面传到家乡伊川的时间并不长,大约应该是在八十年代末那些年,起初也是肉片、木耳、海带、粉丝和香菜,象模像样的应有尽有,很是叫响了一阵,可经不起考验,时日一长,精华未留,市场未火,却暗地里偷工减料起来,先是偷走了木耳,继而偷走了海带,最后廉价的粉丝也懒得放,甚至连汤也变了味。这便是我所认识的伊川烩面之遭际,不温不火,且日渐的式微,估计应该是商家精打细算的缘由。细想也是,人家开饭店不就是图个利嘛,偷减去了木耳、海带与肉汤,充之以青菜寡水,岂不是赚的更多,无可厚非的。
兰州拉面引进伊川,应该是在刚参加工作一年之后的八七年春天。位于酒城南路武装部斜对面的国营饮食服务公司工农兵食堂,一个叫做任来涛的石窑人,带领几个伙伴承包了食堂,就在饭店门口的法国桐树下支起了大锅,滚烫的大铁锅内一边是诱人的牛肉与棒骨,一边是鼎沸的肉汤,涛子与他的四个伙计分工协作,一人紧张地整理着柔软的面块,一人配碗配葱,一人捞面冲汤,另两人手舞足蹈地扯着俞拉俞长的面条,拉面如耍魔术一般于空中飞舞,引得满大街好奇的人们挤上去围观。生意肯定了得,一时摩肩接踵,争相品尝。后来渐渐的与那涛子混熟,问他面中加了何物,涛子也如实相告,说是和面时,加了一种叫做蓬灰的东西。至于蓬灰是何玩意儿,之前听也没有听说过。又后来查资料方才明白,蓬灰实际是一种富含钾、钠与镁盐的矿物质,也含还原剂负硫离子,但后来因为证实含有毒物砷(砒霜)而禁用,却让我弄明白矿物质钾、钠、镁等阳性离子能够与面筋中的带电负粒子作用,减少排斥力,增加面筋之间的粘合,能使面条拉得更长拉长更筋。
明白了道理,回到单位分给自己食宿的那间六十年代的瓦屋,即在水里加入食盐和面,东施效颦般自个儿做起拉面来。可无论如何也拉不成,干脆揉在一块学做手擀面,岂料自己笨的出奇,根本就不会擀面条,索性推擀成厚面皮,切成长面块,一块一块拉长了下锅。起初并不知道需要饧(xing)面,根本不会拉长,做的与片一般,画虎不成反类犬,一个人凑合着吃。再后来上班前提前和面,待中午下班做时,竟然轻松拉出二尺长,无意间练成了拿手的扯面手艺,同样配以木耳、海带、粉条和香菜,佐以南德、味精和肉汤,绝不亚于登封大金店的正宗河南烩面。三十年来,只要得空下厨,很快做出一锅孩子们喜欢的扯面,美美地饱餐一顿,几乎成为我家中午饭的主打。
饸烙面与炒拉条大约是在九十年代进入伊川,起初最肯去吃的地方是靠近顺城街路口,在酒厂北路原二工局临街 的楼下,印象中那面馆很是红火了一把,味道与口感自是不错,像我一样的喜爱筋道面条的回头客大有人在,却忽然的有一天关了门,再也没有营业,很是纳闷,后来听说是食客的孩子,一屁股坐进放在地上的热水锅里,并且烧得不轻,双方还打起了官司。给人们不小的警示啊,无论什么生意,自身与顾客的安全最重要,开工厂办公司也是如此,安全第一。
要论在伊川县城开的时间最长,又较为兴盛的饸烙面要属位于荆山中路的程家牛肉馆,生意越做越大,听说开了几家连锁店。十几年来,自己隔三差五地总要去吃上一碗,但每次吃过,每每想起小时候南庄村大队部电磨坊里轧的“钢丝面”,形态相近,做法相似,却是一白一黑,口感迥异,汤与配料更是不可同日而语。至于我所更加喜爱的新疆炒拉条,为何没有能够在在伊川县城红火一把,也没有一家专门的炒拉条饭店,就不知其所以了,也懒得去探究。

真正让我过足拉面与炒拉条瘾的是在九五年春天,随同原春都集团的一名中层干部到大西北出差,在火车上翻过乌鞘岭,于祁连山下沿河西走廊来到张掖附近的山丹县城。茫茫戈壁乱石滩,的确是人烟稀少与荒凉,唯独那西北小麦做成的奇异的面条,分外红火与惹眼。在山丹的那几天,不但吃到了地道的烩面、炒拉条,还意外地吃上了掐面、搓面与麦冬面,种类多的是,真的是大饱口福,匪夷所思啊。
吃上正宗的兰州拉面,当然是在返回来的兰州市火车站,以及黄河铁桥的桥头饭店,感觉与伊川县城里涛子们做的兰州拉面不相上下,分不出伯仲,估计是涛子他们掌握了拉面真谛。离开兰州,继续乘火车经白银,过吴中,至号称塞北小江南的银川,盛产大米和小麦,没少吃面,逗留两天后改乘汽车,再经盐池、定边、吴起、志丹五县,沿着毛乌素沙漠边沿,到达革命圣地延安。又在延安三天,游历杨家岭与宝塔山,参观毛主席住过的延安窑洞,一路饱餐西北风格的美食。前后历时半个多月,几乎尝遍大西北不同地方的各色面食,但最多的还是拉面、烩面、刀削面,至于陕西最具盛名的羊肉泡馍,我却从未顾。


西北之前二年到过北京,下了火车便寻着要碗面吃。出了火车站有一家兰州拉面馆,似乎天下拉面同一个标准。待住到天安门大栅栏,方才认识北京有名的打卤面,卤色红润,鲜香诱人,主料木耳、黄花、香菇与肉,辅料又有葱姜香菜与鸡蛋,色香味俱佳,要不想吃肯定是有病。不过,北京小吃我认为最有名气的当属北京炒肝,虽不在面条之列。
洛阳和伊川的刀削面馆也是我经常涉足的地方,如今的伊川县城比较好吃的刀削面馆几乎让我进了个遍,什么“富康”啊,“小刀”啊,抑或张家李家的。自己选择面馆的标准,首要看其是否筋道耐嚼,再次看其汤是否鲜美,至于面白与不白,有肉与否,我是从不计较的。假若面不筋道,口感不好,绝不会再踏进二次。最令人厌恶的,是近些年新出的机器轧的'刀削面',口感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竟也堂而皇之地进入饭店谓之“刀削面”,分明滥竽充数,搪塞顾客。记得第一次吃到山西刀削面应该是在洛阳百货楼后面的小街,口感与味道绝不在烩面之下,且又价格不贵,甚至比伊川小县城的还便宜。洛阳小街里的油泼面,堪称刀削面孪生姐妹,同样是十分地吸引我的,甚至比刀削面还要过瘾,足见我对于削面的偏爱。所以,八九十年代,凡到洛阳,中午必到百货楼后面的小街,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这一口偏好。
又后来到南方出差,习惯了北方面条的我,主食顿顿面临米饭,且是干米子似的,根本不合胃口,尤其是那年在江西的南昌、景德镇与井冈山那阵,米是二茬米,汤是剩米饭加水熬的汤,起初一顿两顿尚可,接下来可就咽不下去啰,没少忍饥挨饿。实在忍不下去,便三番五次比划催店老板讨碗面吃,左等右盼端上来的是煮得没有一丝筋味的水煮挂面,再加上那甜不啦叽的广味,瞬间没了胃口。那年离开浙江温州,留宿仙居县城,饿的要命,半夜里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与面条近亲的饺子馆,满以为终于可填饱肚子,谁知稍不留神,店主竟然端上那一盘甜哈哈的煎水饺来。
南方显然米多,但也并不是没有面,像颇具名气的重庆小面,(碗里放些煮黄豆),无锡与常州的爆鱼面(两块油炸鱼块),苏州的阳春面(苏锡常早上也有吃面),南京的老卤面,上海的葱油拌面等等,总感名气不小,但对于我来说,感觉不叫面,全与武汉的热干面一路货色,只是汤味不同,或者是有汤没汤罢了。安徽的面介于北方与南方之间,阜阳、蚌埠似乎与河南的面相差不大,口感相差无几。云南的面大杂烩,似乎全国各地的都有,大理与丽江的烩面、刀削面馆差不多都是北方人开的,尤其是河南人。总之,南方的面,相较于北方的烩面、刀削面、拉条、手擀面,简直就不是面,没了应有的筋道与透灵,亏得也叫面,分明污了面的名号。所以,窃以为出了河南向南,过了秦岭淮河,便没有了真正的面,这也许就是造成北方人与南方人性格差异的原因,北方人长于豪旷侠义,南方人善于精明算计。


生活在盛产小麦的豫西小县城里,免不了要吃不少的挂面,虽说挂面并不是自己的所爱,但是方便,回家里可以随时下锅,也就成了普通家庭厨房的必备。在洛阳本地久负盛名的应该是”永生“挂面,但大家只要稍加留意,这些年永生挂面似乎被迫要逐渐的退出市场。2012年自己受河南硒谷庄园委托,只身闯荡上海滩一星期,考察的就是沃尔玛、乐家福等大型超市里面食之类的产品销售,当那满货架里12元900克的“陈克明”挂面入眼帘时,着实是吃了一惊,想想家乡1.8元400克的永生挂面还是实惠得多,无论如何我是不会买陈克明挂面的。可到了2017年春天,自己 有幸做了伊川县城里颇有名气的一家超市的店长,方才发现出自河北廊坊的7.9元900克一包的“金沙河”挂面,要比本地老牌的永生挂面销的好得多。出于好奇,下班捎带一包,岂料,竟一发而不可收,自那以后,我与妻再不买其它挂面,至于买了二十余年的永生挂面,随之成为历史。究其原因,口感与味道异也,面粉与配料异也。金沙河以及后来的思念/金龙鱼/香满园挂面 ,还有之前的陈克明,无一不是加入了食盐,甚至是镁盐,如若不信,你只品味一下面汤即知。而永生挂面几十年如一日,不思进取,不改初衷,其高下立现,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简单的挂面里蕴藏着深奥的科学,恐怕许多人不信。


令人欣喜与意想不到的是, 伊川县城自九十年代以来,悄然兴起了一种独有的特色面食,并且是日渐成熟与兴旺开来,那就是自己更为喜爱的红薯面条,与纯粹小麦粉做的手擀面堪称中原面食中又一对孪生姐妹,绝对伊川一绝,再配以蒜汁、姜汁、芝麻酱、油爆青辣椒,或者是浇以番茄炒鸡蛋,外加几块红烧肉,比那山珍海味不知要强出多少。只不过与小时候在家里吃的纯红薯面条大为不同,准确的说应该是叫做包皮红薯面条,这在洛阳以及周围几个县,是不曾有过的。


若是红薯面条、手擀面与那各色烧烤联袂在一起,无论是在热闹城区,还是于偏远乡村,尤其是在炎炎夏夜里,简直是大行其道,所向披靡,其它的酒肉美食无不为其让道。相信,伊川特有的红薯面条一定会走出豫西,走出河南,红遍大江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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