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勐腊瑶区中学学生(续一) (陈志强)

 linmu_x 2019-09-10

 勐腊瑶区中学学生

(续一)

作者:陈志强

勐腊瑶区中学学生(续一) 来自知青情缘 15:32

语音:原野

       瑶区公社中学毕业的学生,很多人立志做学校教师,报考师范学院,难道是受到了教他们的上海知青老师的影响吗!除了师范学校毕业后分到瑶区任教的吴莉英,罗琼仙,郑梅仙,钟顺和,姜桂英外,还有分到勐腊县勐润乡任教的马风英,张文林和姜文兴,分到易武乡的姜连忠,分到勐伴的李惠琼,以及分到勐棒乡幼儿园的杨琼英。而让我感到诧异的11人里有7人都出自瑶区曼燕墨江寨,这是个哈尼族人的寨子。这个寨子里一下飞出了7只孔雀。

      当医生的有李红校同学。李红校毕业于西双版纳卫校。在校期间,老师和校领导都很喜欢这个学习勤奋,尊敬教师,质朴谦虚来自勐腊瑶区南沙河瑶族寨子的的学生,进校的第一个学期校领导就打算把他留在景洪,毕业和分配工作时学校分配李红校同学去西双版纳州人民医院,这对来自边远山区的学生意味着从此从农村一跃而为城市的大医生了。校长原以为李同学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校长万万没想到的是李同学弱弱地又是坚定地说:“我要回我的家乡瑶区,我的父母亲在那里,他们需要我的照顾。”校长大跌眼镜的同时又被这个同学所感动。没有把这么好的学生留下来真的可惜了。

      李红校回到了瑶区,进了瑶区公社卫生院,当起了为瑶山的各民族群众看病的医生了。我当年在瑶区公社任教时,因为脑神经衰弱,每天头昏,曾去过瑶区公社卫生院。接待我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傣族女医生。听说这个医生在瑶区很有些名气,公社附近寨子的村民妇女生孩子都找她去接生。当年的瑶区卫生院位于山坡上,两间破旧简陋的砖瓦房和几间草棚。对于立志要为瑶山的群众治病的李同学来说,落后的医疗住房条件都算不了什么了。

     在瑶区卫生院,李红校任卫生院副院长,以后又兼院党支部书记、几十年里李红校治愈的瑶山患病群众不计其数。李红校拿给我们看的州,县,乡表彰他对瑶山的奉献发给他的嘉奖奖状。我们当老师的都为他骄傲,我们教出了这么优秀的一个学生。

李红校手里拿着一个鸡枞。鸡枞是云南特有的菌菇类 的野生植物,味道极其鲜美。这么大的鸡枞非常少见。

       现在的瑶区卫生院,早已不是我当年在瑶区时的卫生院了。一个完全可以和内陆卫生院媲美的医疗设备齐全的现代化的卫生院,坐落在原老瑶区卫生院的旧址上。

       岩坎尖,来自于瑶区会都寨子的傣族学生。会都寨子距我以前曾工作过的沙仁寨有5公里。虽然我从沙仁去老白寨的路,要经过会都寨,可我从来没进去过会都寨子。会都寨子建在山坡上,我走在山下的路上看着山坡上的寨子,感觉是个小而破旧的穷寨子。

       会都寨子在瑶区是一个很特别的寨子,瑶区的寨子都是单一的民族聚居的地方,唯独会都是五六个民族杂居的寨子。造成这种特殊的现象可能是历史的原因,这要待我以后慢慢地去考证了。

     岩坎尖没有和班里的同学那样去考学校,他踏踏实实地留在村里,当起了村干部。他担任沙仁村村公所,我们叫村委会的主任。他的老婆是瑶区勐伴傣族姑娘,是上海知青李颂源老师的学生。在瑶区中学读书期间,岩坎尖曾和门占海老师同住一室,故门老师是最了解岩学生的了。

       我最疑惑的是1977年瑶区中学招的两个班的学生中,有瑶族,香堂族,哈尼族,碧约族和汉族,汉族基本上是公社干部的子女,而岩坎尖却是唯一的傣族学生。我问我的学生吴莉英道:“有个问题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瑶区中学2个班级只有岩坎尖一个傣族学生,是傣族学生成绩差考不上中学,还是傣族家长认为孩子读中学没用,不让孩子读中学,或者是傣族学生都到傣族人聚居的勐伴坝子去读书了?”

       吴莉英回答说;“我知道。1976年7月我小学毕业,那时瑶区中学还没有招生,我们纳卓小学有两个傣族学生去勐伴读初中,我们纳卓上寨也有两个男同学去勐腊县读初中,我和其他同学都回家了。我在家干了一年的农活。1977年瑶区中学招生,我们纳卓上寨去了6个同学,而纳卓寨子的傣族同学一个也没去读。有的同学小学毕业半年就结婚了。岩坎尖是在会都寨读的小学,跟他一起读小学的同学都辍学了,只他一个报考中学。1979年你们上海老师走后,我们这个班三十多个学生辍学,最后只剩下十多个学生,学校只好把我们两个班合并成一个班。”

    这样看来,我分析的瑶区中学傣族学生很少的三个原因都有存在的可能。我还很遗憾地知道,我们上海老师走后,苦了这帮学生了。

朴实的沙仁村公所主任岩坎尖

      1978年,即瑶区中学开学的第二年,有一些傣族学生进入了学校,沙仁傣族寨子的依罕,就是其中的一个。我在沙仁小学任教二年,依罕是学校的班长。依罕聪明好学,活泼热情,遵守纪律,尊敬老师。依罕的哥哥是沙仁小学的民办教师,是一个极其憨厚淳朴的傣族青年。当年沙仁寨有一支民兵队伍,依罕的哥哥是民兵班的班长。民兵班集合时,队伍里有几个年轻女民兵,身穿筒裙,光着脚,英姿飒爽,肩上挎的可是真的步枪。领导这支民兵队伍的是公社的民兵干部岩保。岩保是退伍军人,也是沙仁寨的人。岩保是个很英俊的傣族人,见到我总是笑咪咪地和我聊天。我回上海探亲时还受他委托帮他在上海买了一件蓝色的呢中山装。四十多年了不知道他还在不在。

      因为学校翻修,我在依罕家吃住了约一个星期,依罕家是一幢二楼的傣族风格的建筑,底楼养猪养鸡,楼上房间分内外两间。内间是依罕全家睡觉的地方,外间的外半间是烧饭吃饭的地方。外间的里半间是休息的地方。我睡在外间的里半间,铺上一个床垫,就是我的床铺了。傣族是一个非常勤劳的民族。天还没亮,依罕的父母就起床点燃了外间的炭火,在三角架上放上铁锅,准备一家人的早饭。寨子的每户人家的楼下都响起了舂米的声音,喂猪的声音。上海女知青作家阿玉写的《入住傣家竹楼》的文章里,极其详细地描写了傣家的日常生活,阿玉在文章中的描述,使我仿佛又回到了在沙仁的日子。我在沙仁的2年里,依罕一家在生活上非常关心我这个上海老师,尽管她家的生活并不宽裕。依罕学校毕业后一直在家务农。傣族女孩子学校毕业后很少有出去工作的。在傣族的家庭里,女人包揽绝大多数家务活,在田里也是女人干重活,傣族男人则下河捕鱼,上山打猎,剖竹编筐,翻修房屋或干些农田里的技术活。虽说傣族女人出去工作的很少,但依罕的姐姐倒是离家在县上的单位工作,我听说依罕的姐姐非常漂亮,追求她的人很多,包括上海的知青。

      学生罗琼仙告诉我,她和依罕很熟,晚饭后她常去沙仁散步。我对罗琼仙说:赶快把依罕拉进我们的群里。我如果回勐腊,一定会去沙仁看望依罕一家。

   看到依罕的照片,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40多年前沙仁小学的那个可爱,腼腆的小班长吗?细看之下,眉宇间依稀有当年依罕的神情。岁月真的是一把刀。谁也逃脱不了衰老的命运。我自己不也是奔70岁的糟老头了吗!

      我对罗琼仙说:“我以前在沙仁时,沙仁寨三面环水,寨子里到处都是被大水冲刷露出地面的大小石块。这几十年过去了,寨子里新添许多人口,可房子没地方盖啊。”罗琼仙回答我:“现在石头没有了,寨子往上面的田坝发展。”罗琼仙发给我几张她前些天散步时拍的沙仁寨的照片。

   真漂亮!后山上的绿树还在,我原以为早就被剃光头了。一幢幢新建的橙红,深蓝,浅蓝的傣家竹楼沉浸在傍晚时分的余晖中,陪伴着金黄色的稻田和山上的郁郁葱葱的树林,仿佛是一副唯美的油画。在稻田和路边的灯柱间隔排列成行,大山深处寂静的晚上也不再是被黑暗笼罩着了。这里是世外桃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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