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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苑│酒事:酒有多香,只有喜欢的人才知道

 孟溪ProbeT连山 2019-09-19

酒事

(一)

酒有多香,只有喜欢的人才知道。宛若爱一个人,到底有多深,只有爱的人才知道。

我并不善饮酒,但不妨碍我写有关酒的文章。正如金庸不会任何的武术,却能写出令人荡气回肠的武侠小说。

酒把人分出两种,一种是喝酒的,一种是不喝酒的。男人大多喜欢喝酒,喝酒的男人给人以豪爽的感觉;女人大多对酒兴致不大,当然也有爱喝酒的女人。

《红楼梦》里有史湘云醉酒的描写:湘云饮了酒,一个人躲到花园里,用帕子包了芍药花瓣垫在头下,便在花下小睡;戏曲《贵妃醉酒》里有一位千娇百媚的醉美人,那一句“海岛冰初转腾……”声音不急不缓、清脆甜润,神情左顾右盼、似怨似慎,款步轻移,羽扇慢舞,一位醉态媚人、幽怨婉转的贵妃呈现在人们面前。

说到女人与酒,不由让人想起宋代才女李清照,她的日子常在浅斟浓饮中度过,这个婉约如水的女子,她的才情与酒香一起流光溢彩。其实历代才女多与酒结缘,汉代的斑婕妤、唐朝的薛涛、鱼玄机都是饮酒的才女。是酒让才情女子多了一种人生的悲情,鱼玄机是个才女,常常借酒消愁:“旦夕醉吟身,相思又此春。雨中寄书使,窗下断肠人。”可却让命运遮住了眼,为跟侍女绿翘争男人,情急之下失手打死了绿翘,死时年仅26岁。

女作家杜拉斯也是嗜酒的,她在文章里写道:一个星期,我就一个人住在一座大房子里,在这样的情况下,酗酒自有其涵义,饮酒是孤独的声响,最后让人除了酗酒之外别无所好。醉乡广阔,人间狭小,酒带给杜拉斯一种愉悦的孤独。因为喝酒,她曾经长达五个月的时间昏迷。也或许是酒,支撑这位奇女子写下如醇酒般动人的文字。

女人喝酒是一道风景。一场宴席上,有女人在场,便增色不少,适量的酒让女人更美丽,宛若刚刚被水喷浇过的花朵,脸色红润娇艳。花看半开,酒喝微醉,这时若遇到心仪的男子,便是“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女人喝酒在于品,浅尝辄止,粉面桃花不胜羞,满眼春水,有一种朦胧的美,让女人分外妖娆。

但是我不太喜欢喝酒,大家聚会时我都是用白开水代替,也不是刻意装淑女,我特别害怕酒后那种头痛,头晕,浑浑沌沌醉酒的感觉,像是人在生病。

有一次宴席上,一位领导说,我就不相信你不能喝,你不喝就是对我没有诚意。我说我喝了也不一定对你有诚意,不喝也不一定对你没诚意,这两者之间没有逻辑关系。无论怎样推托,但是对方以领导的高姿态非要我喝,我勉强喝了两杯,脸立刻胀红,像涂了一脸的胭脂,头很难受。

在酒桌上,理智的男性大多不同女性拼酒。如果非得让女性喝一杯,她们大多在樱唇上抿一口,以示敬意。那种非要逼女人喝酒的男人,未免少了男人的绅士风度。对大多数女性而言,是轻易不肯喝酒的,一是有失自己温婉的淑女形象,二是怕酒后自控力差出丑,于是常表现出扭捏不胜酒力的姿态。

在一个安静有月光的晚上,一位优雅沉静的女子端坐着,眼神清凉,如玉纤纤细手轻轻转动酒杯,暗红色的液体微微的晃动着,烛光摇曳,琴声滑到酒杯,杯里的红酒散着淡香,酒不醉人,人自醉。我想这种情景是美的。

(二)

丰藉作家《天下无贼》的作者赵本夫,曾写过一篇《治酒》的文章,他把喝酒叫“治酒”,就像治学、治家、治国,俨然一门学问。古人也曾把喝酒叫治酒。《水浒传》第五回:“那妇人便道:‘师兄何必治酒,无功受禄。’”《醒世恒言灌园叟晚逢仙女》:“众人治酒,与秋公压惊。”

以前的人们大多较穷,每有来客,作为热情的主人,要设酒款待。而酒是奢侈品,客人不愿意多喝,就欲迎还拒。主人担心客人喝得不尽兴,便形成了劝酒的习俗。

劝酒自古就有,王维《送元二使安西》里有一句“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劝”字后面饱含着深厚的情感。而现代人“喝酒望人醉”,却走向了极端,千方百计把别人灌醉,因此酒精中毒者不乏其人。正如梁实秋所言:“这也许是人类长久压抑下的一部分兽性之发泄,企图获取胜利的满足,比拿起木棒给人迎头一击要文明一些而已。”

喝酒以微醺为宜,带一些轻飘的感觉,穿透平日包裹很严的外壳,涌动起千种情绪、万种感慨,把那些抑郁、惆怅和遗憾冲洗得清淡些、自如些,这是很美的事情。

假如我们的老祖宗,没能从腐烂了的野果酸香味中受到启发,发明了酿酒术,那么,卷帙浩繁的廿四史将枯燥许多,历朝历代的社会生活将寡淡许多,我们回顾往昔的时候,也许少了许多兴味。

由于烧酒是蒸馏而成的,所以有人就管烧酒叫“蒸酒”,如诗人苏舜钦在诗中写道,“时有飘梅应得句,若无蒸酒可沾巾”。在西施的故乡诸暨产一种“海半仙”同山烧酒,每年金秋飘香的季节,同山镇的高粱成熟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植物的清香,这时家家户户的秣秫经过打晒、蒸煮、发酵,就有烧酒师傅带着专门的蒸馏工具,挨家挨户上门烧酒。醇醇的酒香飘荡在如画的江南村庄,还有“溪水都有三度酒,麻雀尚能饮二两”的戏言。我对江南的村庄十分迷恋,梦里,常常摇一只乌篷船,又到烟雨迷蒙的江南,我想我的前世,是江南的一棵树吧。

说起高粱地,忍不住想起莫言笔下那片辽阔的红高粱地,那是极易发生古老、质朴的爱情的地方。那成片的高粱火红、激情、神秘,摇曳着万种风情……据说当年张艺谋拍电影《红高粱》,专门找人种植大片的高粱地。事实上,那些年代,高粱地里确实藏着许多缠绵的情话,姑娘把绣花鞋垫儿、布鞋塞到小伙子的手里,小伙子第一次紧握姑娘无处可放的手,在谈终身大事,或者约定一个黄昏,挎上小包袱,穿过高粱地,来一场秘密的私奔。

我总感觉江南人比较温和,善解人意。江南一带的人,口感偏甜,对黄酒、米酒比较感兴趣,但是在西施的故乡诸暨,却有着北酒南喝的习惯,当地人竟然偏好喝白酒,尤其钟爱当地名产同山烧酒。据说喜欢喝白酒的人特别义气,个个像侠客,诸暨人义气与否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三)

明代张潮在《幽梦影》里则说:“胸中小不平,可以酒消之。酒其实还有另一种功能,那就是一种精神的寄托。电视剧《大西南剿匪记》里有一句台词:我没有压寨夫人,我只能让酒当我的压寨夫人。虽然辛酸,但也不失为一种慰藉。在红尘中打滚的人们,难免不累,抑或心情烦恼时,这时酒就成了一种寄托,一种心灵的出口。

我想酒一定是美妙东西,虽然我无法享受。不喝酒的时,大家彼此都相似,喝了酒,人就各不相同了,几杯酒水落肚后,觉得飘飘然、醺醺然,于是,平素沉默寡言、道貌岸然的人,话突然多了,笑嘻嘻地,整个人柔和多了。因此,人世间有了酒,生活便变得多彩多姿了,变得有情有义了。

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自古以来,多少文人雅士,英雄豪杰与酒结下了不解之缘。有“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的魏武帝;有酒后慷慨呤唱《大风歌》的汉高祖;有“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的李太白,有“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的苏东坡……。甚至魏晋时代的“建安七子”和“竹林七贤”,都是个个嗜酒如命的……

喝酒时,总感觉有浓有淡,到现在才明白:浓的是情,而淡的是愁。

其实,偶尔醉一次,又何妨?古人言:人生难得几回醉。酒很多时候并不纯粹是酒,它是情感的寄托,醉与不醉,在人不在酒。“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这种情意是舒缓绵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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