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品滁｜翁飞：凤阳明中都 一座中天而立的都城明朝初年，有一个很奇特的现象，叫作“一国三都”。就是说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一口气建了三座都城，南都应天府——南京，北都顺天府——北京，而中都就在今安徽省凤阳县——朱元璋的老家。明太祖朱元璋于洪武二年下诏定都凤阳，凤阳始称明中都。中都：即中天而立之都城。
图为凤阳明皇陵 “中都丰镐遗，宫阙两京陟。千里廓王畿，八屯拱宸极。”这首诗追忆了明中都当年的盛况。1368年，朱元璋在应天(南京)称帝，次年九月即下诏，以凤阳为中都，“命有司建置城池宫阙如京师之制”，城址选在临濠西二十里凤凰山之阳。 明中都占地面积382.30公顷，其皇城遗址比北京故宫还大12万多平方米，作为明初规划和经营的第一座都城，明《中都志》称它“规制之盛，实冠天下”。中都规划遵循《周礼·考工记》王城制度，布局严格遵循传统的对称原则，一条中轴线纵贯南北，宫殿分列，繁华侈丽。皇城墙体及建筑构件镶嵌白玉石雕及砖雕，刻工精细，形象优美生动。明中都是中国古代最豪华富丽的都城建筑之一，它上承唐宋，下启明清，成为南京和北京故宫建设的蓝本，在中国古代都城建筑发展史上占有重要的位置。所以民间又有传说：明朝三座都城，凤阳是爷爷，南京是儿子，北京是孙子。
图为凤阳明皇陵 明中都开建六年后，洪武八年四月初二日，朱元璋满怀喜悦地前往中都，准备“验工赏劳”。不料，他在视察宫殿时，苦于工役繁重、食不饱腹的工匠，却在殿脊上搞了据说可招来鬼神作怪的“厌镇法”，以发泄他们的怨恨情绪。朱元璋虽下令捕杀搞厌镇法的工匠，但也开始意识到元朝的统治刚刚被推翻，民困未苏，而统一战争尚在进行之时，就大规模营建中都，并要求建得非常雄壮华丽，是个重大的失误。离开中都之前，他在圜丘祭告天地，特地向皇天后土请罪，说：“此臣之罪有不可免者”。（《高皇帝御制文集》卷七，《中都告祭天地祝文》） 四月二十九日，朱元璋回到南京，得知刘基已在本月十六日去世的消息，心情越发沉重。刘基就是刘伯温，是朱元璋夺取天下的重要谋士，也是敢言直谏的重臣，因此而结怨李善长、胡惟庸等淮西勋贵。当中都的营建工程正在紧张开展之时，刘基就表示了反对意见，说：“中都曼衍，非天子居也。”（《国榷》卷四）这引起一心梦想着衣锦还乡的淮西勋贵的忌恨。加上他反对胡惟庸任相，他们便倾力攻击刘基。刘基被迫告老还乡，临别之前，还叮嘱朱元璋说：“凤阳虽帝乡，然非天子所都之地，虽已置中都，不宜居。”（《明太祖实录》卷九十九）
图为滁州凤阳明中都遗址考古现场 因此，朱元璋在考虑到工役繁重、民力维艰，以及老臣刘基力谏等因素，下诏“罢中都役作”，正式罢建中都。从此中都沦为陪都，直至弃用。此后的600余年间，明中都曾一度遭到破坏，但整体格局基本完整，在位置、形式、体量、规模、材料等方面保持了明朝初期的状态，还保留了规模较大、数量繁多、内容丰富的建筑遗存和雕刻，以及装饰精美的建筑构件。 1982年，明中都皇故城及皇陵石刻被国务院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2013年12月，明中都皇故城考古遗址公园进入第二批国家考古遗址公园立项名单并开始建设。遗址公园的定位为以明中都皇故城的真实性以及周边环境空间的整体性为主题，基于遗址本体及其环境保护、考古、展示的目的，建成融合教育、科研、游憩等多功能的明都城文化宣传教育基地。 在明中都皇故城考古遗址公园进入第二批国家考古遗址公园立项名单的过程中，安徽省政府参事室/省文史研究馆组成的国家考古遗址公园建设调研组，曾经于2013年7—8月份前往陕西、河南等省取经，形成《关于尽快将明中都皇故城遗址规划建成我省首个国家大遗址公园的调研报告》（由本人执笔），为我省申报国家大遗址公园成功提供了有力的佐证。报告的核心内容如下： “经过对已经列入国家大遗址项目库的六大遗址综合考察，我们认为凤阳明中都皇故城及皇陵石刻系列遗址，最有条件优先规划、建设我省首座国家遗址公园。 凤阳中都城始建于明洪武二年（1369年）九月，是明太祖朱元璋登基后，在家乡悉心营建的明代第一座都城，被国内古建筑学界认为是制度最严谨、规划最完美、功能最齐全、建筑最壮丽、雕刻最精湛、中国历史上最为豪华侈丽的都城。它的规划遵循《周礼考工记》王城制度，上承唐宋，下启明清，为南京明故宫和明清北京故宫提供了建设蓝本和实践经验，号称南、北二京的母城,在中国古代城市建筑史上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 中都城共有内、中、外三道城。外城城墙周长30365米，约50平方公里；中城为禁垣，城墙周长7670米，面积363万平方米；内城为皇城，皇城周长3702米，占地85万平方米；城墙“高三丈九尺五寸，女墙高五尺九寸五分，共高四丈五尺四寸五分”即15.15米，全用长40、宽20、厚10厘米的特制大砖砌筑。中都城内的各建筑规整对称地排列于午门至玄武门中轴线两侧。居中为三大殿（奉天殿、华盖殿、谨身殿）及后宫，其左、右别为东宫、西宫，两翼分别为文华殿、武英殿。皇城午门以南，左为中书省、太庙，右为大都督府、御史台、社稷。明太祖于洪武八年（1375年）虽以“劳费”为由罢建明中都，但此后又将部分未了工程陆续修建至洪武三十年，最终建成规模宏大、雄伟壮丽的都市建筑群，是明代初期正式营建的第一座帝都。
图为凤阳明皇陵 六百多年以来，明中都虽遭受了严重破坏，地面建筑多毁圮，现尚存皇故城1100米长的部分城墙和午门、西华门城楼墩台及鼓楼等少量的建筑，但其地面许多重要遗址十分清晰，仍能显现当时建筑格局和规模的宏伟。如中都紫禁城内，三大殿旧台之侧，现存蟠龙石柱础，为二米七见方，而北京故宮太和殿石柱，见方为一米六，比中都小得多；中部午门须弥座下及两侧门洞尚有长度达长达456.68米连绵不断的精细汉白玉浮雕，其石刻图案，并不像北京宮殿仅以龙凤为题材，而是千姿百态，浮雕图案有龙、凤、狮子、麒麟、鹿、云朵、海浪、牡丹、芍药、莲花、方胜、万字等，雕刻艺术精湛，栩栩如生；石雕手法，有浓重的宋元风格。中都宮殿琉璃瓦件的釉色亦是色彩斑斓：黄、蓝、绿、天青、红等；瓦当图案有双龙盘舞、舜、彩凤飞翔，比北京宮殿显得丰富多彩，生动活泼。北京宮殿布局均与中都相同，如午门、紫禁城四角楼、三大殿、东西六宮、左祖右社、内外金水河，都比拟中都城。凤阳宫殿在万岁山之南，北京则在宮殿之后筑一土山以为紫禁城屏障，亦取名万岁山；凤阳宮殿左右有日精峰、月华峰，北京紫禁城左有虽无日精峰、月华峰，而在宮殿中则有日精门、月华门以象征之。所以说，明中都宫殿群是北京故宫最早的蓝本。
明皇陵位于中都城西南七公里处，是明太祖朱元璋父母及兄嫂陵墓，初建于吴王时期元至正二十六年（1366）年，明洪武二年后又两次大规模修建，明洪武十二年(1379）年竣工。陵园占地2万余亩。当时有城垣三重，周长二十八里，其内“宫阙殿宇，壮丽森严”。享殿、斋宫、官厅数百间。历经600余载，虽经多次兵乱，但陵前神道上的三十一对（原为三十二对）石像生和皇陵碑、无字碑及坟丘等保存完整。皇陵碑文为朱元璋亲撰，石像生数量之多、刻工之精美亦为历代帝王陵之冠。具有极高的观赏、旅游价值。 1982年3月，国务院将明中都皇故城及皇陵石刻列为全国重点文物护单位。2004年国务院又公布明中都圜丘、方丘、涂山门、观星台等四大遗址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再一次提升了明中都大遗址历史文化地位。” 与此同时，凤阳县委县政府抢抓机遇、主动作为，为国家遗址公园建设做好了一系列前期铺垫工作。在短短的时间内，完成了难度最大的保护区域内居民的拆迁安置工作。
图为滁州凤阳明皇陵 2017年12月2日，在浙江宁波慈溪市举行的国家考古遗址公园现场工作会上，国家文物局正式公布了第三批国家考古遗址公园名单，凤阳明中都皇故城国家考古遗址公园成功入选，成为目前安徽省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国家考古遗址公园。授牌仪式上，国家文物局局长刘玉珠亲自为凤阳授牌。 今天，随着凤凰网安徽“名家品滁”一行再次来到凤阳，站在已经开始建设并初现轮廓的明中都国家考古遗址公园的城墙外广场上，心情格外激动。国家大遗址保护工程提出的保护利用目标是：让遗址像公园般美丽，让公园有历史般底蕴。凤阳明中都——这座“新晋”国家考古遗址公园，让延续600多年的明文化根脉，在这块改革开放的发源地又将产生更大的现实影响。她将静待来客，以丰富的遗存讲述自己的传奇故事。
翁飞，安徽省文史研究馆馆员、安徽历史文化研究中心主任、历史学博士、研究员，历史学博士，师从著名历史学家戴逸教授，任新编《李鸿章全集》执行编委，国家清史工程《淮军》文献主编；现任安徽省文史研究馆馆员、省社科联安徽历史文化研究中心主任、《学术界》编审，历史学研究员（正高二级）。长期从事李鸿章、淮军、淮系洋务集团和安徽地域文化研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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