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板桥与结发妻子的恩爱生活 文/梦光情雨
做贫寒诗人的妻子,那是需要有吃苦耐劳的勇气和牺牲与奉献精神的。
如果丈夫只懂写诗(写很美的诗、爱国爱民的诗),甚至缺乏生活的自持能力,妻子怎么办?
让真挚的爱回答。
生活已到了捉襟见肘、无以裹腹的境况。丈夫出门去借贷,满怀希望而去,垂头丧气而归。妻子知道他又受到冷遇,遭到讥讽,真怕感伤同情的眼泪使他不安,于是便以温情脉脉的微笑安慰他,把糠菜精细地做成他喜欢的滋味,劝其进食,而自己却忍饥挨饿,只要同自己钦慕的人在一起,便尝苦如饴,心甘情愿。
妻子悄悄将自己的嫁妆、首饰典当了,换回来一点儿粮食。
真纯的爱,是艺术的营养、家庭的支撑。
她景仰丈夫纵横的才气和崇高的人格,对世俗小人的讥讽,她漠然处之,不屑一顾。爱,在贫脊的土壤中,吐出最凄艳的花英;人,在贫困的生活中,拥有最富有的情感。
那位丈夫是清代著名诗人、画家、“扬州八怪”的执牛耳者郑板桥。
郑板桥在《潍县署中画竹呈年伯包大中丞括》描写道:
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
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
郑板桥清正的小小县令,乌沙帽翅上的“一枝一叶”与那些老百姓“总关情”。郑板桥高贵的头颅不是权贵们漫步的广场——那前额,那高耸而坦荡的所在,只能是接纳太阳之鸟栖落的地方。郑板桥是正直的竹,把消瘦的身影栽进民间,是幽悒的洞箫,被风吹响,被雨演奏。你不只住在诗里、画里。因此你卧听啼饥号寒的疾苦,断弦似的呜咽,淋湿悲天悯人的心,那感觉,切近诗人的天性。
他的结发夫人徐氏,淑美而有才行,教敬公公,抚爱子女,安贫乐道,柔肠百结,成为郑板桥艺术上长驱直进的精神支点。
郑板桥深深感念。在四壁萧瑟之时,不曾褴褛的是诗中的太阳、月亮,是画中的奇石、秀竹,还有那淡雅的清风、纯白的浪云……而最为辉煌的是伟大女性的深爱如海的心,使荒凉的世界增添了无尽的温柔和无限的华彩。
郑板桥在《贫士诗》里描述了他们的生活:
贫土多窘限,夜起被罗帏;
徘徊立庭树,皎月堕晨辉。
念我故人好,谋告当无违。
出门气颇壮,半道神已微。
相遇作冷语,吞话还来归。
归来对妻子,局促无仪威。
谁知相慰藉,脱簪典旧衣。
入厨燃破釜,烟光凝朝晖;
盘中宿果饼,分饷诸儿饥。
待我富贵来,鬓发短且稀;
莫以新花枝,消此蘼芜非。
徐氏贤德、善良、慈厚、忠诚,本当苦尽甘来的,可惜在郑板桥39岁那年,她已在贫愁潦倒的生活中积劳成疾,不幸病殁。郑板桥痛楚不绝,一生都为失去患难与共的妻子而惋惜、追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