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卷写过一首《道上人访老梅》: 孤高不受埃,老怪昔谁栽? 仙魄乘槎去,龙身带雪来。 数枝寒照水,一点净沾苔。 头白狂诗客,花时屡往回。 此诗被方回收录在《瀛奎律髓》卷二十梅花类中,方回在此诗的后面对宋代的诗风做了大段的评价,其中有一段话涉及到了“永嘉四灵”,我将其抄录如下:“此所谓永嘉四灵之一也。……乾、淳以来,尤、杨、范、陆为四大家,自是始降而为江湖之诗。叶水心适以文为一时宗,自不工诗,而永嘉四灵从其说,改学晚唐诗,宗贾岛、姚合,凡岛、合同时渐染者皆阴挦取摘用,骤名于时,而学之者不能有所加,日益下矣。名曰‘厌傍江西篱落’,而曾一步不能少进。天下皆知四灵之为晚唐,而巨公亦或学之。赵昌父、韩仲止、赵蹈中、赵南塘兄弟,此四人不为晚唐,而诗未尝不佳。刘潜夫初亦学四灵,后乃少变,务为放翁体。……此近人诗之源流本末如此。” 这段话并没有涉及到对这首诗的评论,而胡俊林在《永嘉四灵暨江湖派诗传》中也录有该诗,胡先生认为此诗:“全诗不用典故,不加藻饰,写得精炼晓畅,一扫江西诗派生硬拗捩作风。” 虽然“永嘉四灵”喜欢作五言律诗,但他们的作品中,七言诗也留下了不少,例如翁卷所写的《野望》: 一天秋色冷晴湾,无数峰峦远近间。 闲上山来看野水,忽于水底见青山。 该诗作得颇有情趣,也同样赢得了后世的不少夸赞。 总之,“永嘉四灵”是颇为独特的一个诗派,虽然他们在宋代努力要恢复唐诗的风格,严羽在《沧浪诗话·诗辨》中称:“近世赵紫芝、翁灵舒辈独喜贾岛、姚合之诗,稍稍复就清苦之风。江湖诗人多效其体,一时自谓之唐宗。”看来,严羽认为他们所恢复的唐风是贾岛的苦吟派,这可能跟“四灵”的出身有较大的关系,因为他们都沉寂于下僚,且没有显赫的社会地位。但是这个团体却创造出了独特诗风,清吴之振在《〈瀛奎律髓〉序》中梳理了律诗在唐宋间的流变:“律诗起于贞观、永徽,逮乎祥兴、景炎,盖阅六百余年矣。其间为初、盛,为中、晚,为西昆,为元祐,为江西,最后而为江湖,为四灵。作者代生,各极其才而尽其变,于是诗之意境开展而不竭,诗之理趣发泄而无余。”看来,吴之振认为“永嘉四灵”在律诗史上也有着一定的地位。 沿着这条小溪一直开入村庄 虽然在群山之中,道路却并不难走 翁卷纪念馆位于浙江省乐清市淡溪镇埭头村。埭头村颇为偏远,位于群山之间。打车前往这里,好在路并不难走,风景亦悦目。道路沿着一条小溪蜿蜒曲折,而埭头村就在这条小溪的旁边。 从外观看,这个纪念馆像个农家院 推门入院 翁卷纪念馆为一小院,背山临溪而建,两扇大铁门虚掩,大门两边堆着柴草,地上晒着玉米,上面挂两只大红灯笼,横批“翁卷纪念馆”,从外观看,更像是南方的农家小院。试着敲了几下门,里面没人应答,于是将推开铁门,走进院内。 翁卷祠堂 味道香甜的萝卜丝 院子正中为一新建祠堂,并无门窗,为一敞间,是典型的南方祠堂建筑格局,然祠堂内亦空空无物,小院中间则晒着萝卜丝与白菜丝。我对萝卜这种食物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兴趣,然而阳光下蒸发起的味道却勾起了我的食欲,也许这里的萝卜与南方不同。我看祠堂内无人,于是顺手拿起几根塞入了口中,我的舌头印证了我的嗅觉确实没问题:这里的萝卜干在口中清香无比。我决定用这里的萝卜干丝改变我对萝卜的偏见,于是站在原地大嚼起来。 纪念馆的匾额 翁卷像 此山起名为“群猪争先” 很不幸,墨菲定律在此又起了作用,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正当我大快朵颐之时,一位村民走入了祠堂内,而这一刻,我的手还停留在萝卜丝上,好在我急中生智,以夸奖萝卜丝的味道鲜美来掩饰自己的尴尬。这位村民很大度,乐呵呵地跟我说:“你觉得好吃,你就吃个够吧,因为这种东西在我们这里多得是。” 里面的陈设已经破烂 捐款额足够慷慨 仿制的宋代匾额 仿制的清代匾额 萝卜丝虽然没能过足瘾,但翁卷的遗迹总还是要寻找,可惜的是,这座祠堂内空无一物,神像、香案等一应皆无,地上靠墙处斜倚着一幅白描古装人物像,下面两字注明其为“翁卷”。地上简单地放着两三个花盆,花盆里插着烧过的香,我忍不住感叹:这也太寒酸了,司机及村民也跟着说:“是啊,太寒酸了。”与之相对的,墙上有已经褪色的红纸,写着“翁氏宗族祭祖出资名单”,将近二十人,出资多者万余元,最少者500元,余者多为几千元,耗数万资祭祖,完全可以将祠堂修得更好一些。 微信号:zhilanzhaiweili 藏书家韦力的古书之媒
|
|
来自: 真友书屋 > 《阅读 藏书 书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