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 基于脏腑病机,构建证治体系 该书首次系统地根据脏腑生理和脏腑病机,列述脏腑病证,据理立法,阐释方药,解析运用,这是以其中医脏腑生理病理为切人点,理法方药环环相扣的独创论述模式。以肺系病机治法与方剂为例,书中从表、肺、肺系分别展开,按表卫失调分析寒邪束表辛温解表法方,外感风热辛凉解表法方,外中風邪疏散风邪法方,暑邪伤肺宣肺涤暑法方,表里同病表里双解法方,风寒湿痹除湿宣痹法方;按本脏自病分析温邪犯肺清肺解毒法方,气分热盛辛寒清气法方,水饮停滞开源导流法方,上焦湿热清宣湿热法方,肺脏阳虚温阳补肺法方,肺寒停饮温肺化饮法方,肺热气逆清肺降逆法方,热痰壅肺清肺化痰法方,气郁咳嗽宣肺止咳法方,肺气不敛敛肺止咳法方,肺气不足补益肺气法方,肺阴亏损滋阴润肺法方:按肺系病变分析鼻窍不通通利鼻窍法方,风寒喉痹宣肺开痹法方,温毒侵肺解毒利咽法方,少阴阳虚温阳通痹法方。显而易见,其优点有三。其一,内容充实,系统性强,切合临床。可以说,至今任何方书难有超越如此高度地将中医脏腑理论与方药临床密切结合的水平。其二,突出中医脏腑整体观和辨证施治,颇能有效地培养提高中医临床思辩能力,提升异病同治能力。其三,举凡在开源导流等内容上,将肺为水之上源之类的经典理论运用展示得极其深刻,不但能启发 思路,还在中医治法和方论上填补了不少空白,使揭示这类方剂的配伍规律得以深化。 二 、 联系中医经典,据证依理释方 以四逆散之论为例,四逆散是一首临床常用方,但从未见有深人而充分的、不避难点的方解,己有的只是囿于阳郁厥逆,肝脾不和来释方,而对《伤寒论》原文的或然证则避而不谈。究其原因,主要在于论方者对该方证病机的把握程度有限。先生依据《素问·调经论》:“五脏之道,皆出经隧,以行血气,血气不和,百病乃变化而生,是故守经隧焉,的论述提出该方证属肝气郁结,疏泄失常,经隧挛急以致五脏气血津液不能正常流通所致这一论断。经隧挛急,影响血液流通,阳气不能随血达于四末,成为四肢逆冷;肝病及心,脉络紧张,血运不利,遂致心悸;肝病及肺,肺系挛急,肺气不利,则咳嗽气急;肝病及肾,肾系挛急,水道失修,则小便不利;肝胆自病,胆道痉挛,胆液壅阻,则腹中急痛;肝木克土,传导失常,则下利后重。故方以柴胡之辛,疏肝调气,宣通腠理;枳实之苫,行气消痞,泄其壅滞,畅通气液;芍药之酸,益阴柔肝,缓解痉挛;甘草之甘,缓其急迫,使经脉复归柔和,四药配合严密,通过柴胡、枳实疏畅气机使气液流通利于经隧柔和,芍药、甘草柔肝缓急,使经隧和柔又有利于气津流畅。经隧气血津液复常,则分属五脏或然五证均可得治。 三 、 紧扣临床运用,展示配伍新义 如麻黄附子细辛汤在临床上的扩大运用,古今医家实践证实治五官心肺诸疾尤有效验,但仅从一贯习用的表里同治释方,便与此类证候风马牛不相及,组方配伍的奥妙亦不可能揭示。陈潮祖先生指出,只有从宣上温下肺肾同治作解,才能指导广泛应用,他认为,阳虚外感风寒之暴哑失音或咽喉疼痛的机理在于;邪犯太少二阴,上焦肺气闭郁,宣降失常;下焦气化不及,水湿阻滞络于咽喉之少阴经脉,方用麻黄宣肺气之郁,行壅滞之水,附子温肾阳以助气化,振心阳以助血运。细辛节通少阴经脉,协助麻附辛通上下使肺气得宣,血运得畅, 津行无阻,则暴哑、声嘶、咽痛可愈。此方温煦少阴,开泄肺气,使津气升降出人恢复,则耳聋之证可愈。书中诸如此类源出脏腑理论,紧扣临床运用,换取新的角度,展示配伍新义的内容不胜枚举。这也正是体现他口传心授于我的:“临床效果好的方,要着力在阐发透彻其理论;理论性强的方要下工夫在展开其临床应用之”之语的例证。 四、 拓展中医理论,指导释方用方 综观全书,先生在中医理论的拓展和创新上有五脏宜通论、少阳三焦膜腠论等这些颇有见地的新论,既对深化方解大有作用,又能启发思路,提高临床遣方用药水平,按照五脏宜通论,我们便可很容易就能理解六味地黄丸、肾气丸配伍茯苓泽泻牡丹皮;补中益气汤配伍陈皮当归;酸枣仁汤配伍川芎茯苓;妙香散配伍木香麝香;人参蛤蚧散配伍桑白皮茯苓等等的道理。我想,其实,五脏之虚用寓通寓补的配伍,是因为脏虚为本,本虚则脏腑功能低下,必然引起气血津液阻滞而呈标实,标实宜通。寓通于补,通道无阻,则易使补益作用直达当补之地明乎此,临床治虚证用药则不会呆补。至于五脏实证,为更快更有效地祛邪,也是宜通无疑。诸如火郁发之、木郁达之等配伍用药,亦是五脏宜通之明证。个人认为,五脏宜通论不但补充了中医脏腑理论,而且是一种释方有用,遣方有准,用药效佳的理论。全书运用少阳厥阴膜腠理论来解释方理之处甚多。其填补学术空白和启发临床思路的价值也是毫无疑义的。例如,讨论治肺胀喘咳的越婢加半夏汤就这样说到:“此方使用甘草大枣,一般均从和中护胃去解释,今谓二药有甘以缓急之功,是为气喘而设,涉及肝,似有牵强附会之嫌。须知古人将五体结构分属五脏,系从长期临证观察中来。过去医家未将气管痉挛与肝联系起来分析,用柔肝缓急的白芍、地龙、甘草、大枣等药治疗喘咳的古方,却比比皆是,这就说明气管虽属肺系,也是肝主的筋膜构成。明白这一道理,对肾系挛急时成小便淋痛使用甘草;心系急迫而呈惊悸使用甘草、大枣;脾胃系统挛急而呈呕吐、腹痛、泄泻、里急后重使用白芍、甘草,也就不难理解了”。我正是受此启发,才有了在自己的论著中,阐释治疗肝阳上亢的镇肝熄风汤、肝热动风的羚角钩藤汤、阴虚风动的大定风珠三方,何以在其病因、证象不同的配伍中,却又相同地用白芍、廿草来柔肝解痉、松弛脑络的道理。我在临床上 也就常在治痛、喘、咳证的方中增配解痉作用的中药来提高疗效。 五 、始终谦虚严谨,提倡不断发展 《中医治法与方剂》一 书 自 1975年出版至今,已 11易其稿,现在又是第5版稿成,事实上 ,该书已深受中外读者喜爱,成为国内几代中医学者必备的参考书之一,所以多次国内再版 ,现在已有日文、韩文版,并将有英文版,随着研究的深化,先生始终本着谦虚谨慎、精益求精、不断完善、提高的精神,即使年事已髙,腰椎重病,仍不惜呕心沥血,笔耕不止,使该书在海内外中医临床、教学、科研上,让使用者更能受益。我想,维护中医药事业、振兴中医药事业、发展中医药事业,传播中医药文化,如他这样根于中医传统,不断开拓创新,务实有效之举,在当今是最为重要的了。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我们从书中的旁征博引和髙明见解可以看到这点,从他本人表明自己只是开拓出这一研究的首创模式,还希望同道不断充实发展的肺腑之言,可以感到其大智、大怀、大德。显然,陈潮祖先生的精神确实值得我们效法,书中可取之处还多,上述内容,挂一漏万,但深信,用心研读此书,只要能把握住其学术特点,思路方法,独特之处,精华所在,并学以致用,举一反三,就必有丰硕收获。 成都中医药大学方剂教研室教授 周训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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