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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母亲

 xxjjsdt 2019-10-31

◎吴秀来

金秋季节,丹桂飘香。然而我,一个喜欢吟诗作赋的古稀老人,此刻却无心吟咏。因为,三年前我92岁的老母亲,带着一生辛劳而剩得的瘦骨嶙峋,带着对社会、对子女无尽的眷恋而离开了我们。今天,我无限怀念。

我的母亲,在90岁那年得了不治之症。虽然我们东奔西走,求医抓药,但终无回天之力。2016年7月8日,老人家病危,神志不清。按农村习俗,弥留之际应立即搬出房间。我们兄妹四人,我是老大。晚年正常住我家,毫无疑问地将她老人家搬至我家堂屋正厅,请来扶冢人员准备穿寿衣送她西游。当时她茶水不进,不能言语。无光的眼神似乎寻找着什么。等我们兄妹四人全到后,她安详地睡着了。出于爱母之心,当时我们没让扶冢人员帮她换寿衣,而是用汤匙喂白开水,只听“呼呼”声响,无法进去。看样子,大去之期,已经不远,“走定了”只是时间问题。因此,我们兄弟姐妹立即研究后事。确定:集中精力,集中宿食,安排值班,随时安排后事……

我母亲出生在一个贫苦农民的家中。兄妹七人,她排行老四。18岁那年,母亲与父亲一对表兄妹结婚。父亲忠厚老实,他们夫妻恩爱六十多年从没吵架。母亲在青壮年时期,贫困中又多了疾病的折磨,不到30岁时得了黄病(黄胆肝炎),差一点送掉年轻的生命。由于长期劳累,先后害毒疮,浑身出风疹子以及风湿性关节炎等等。为了养家糊口,母亲白天坚持劳动,夜晚拍肩揉腿,在痛苦中煎熬。

俗话说:“儿多母受苦。”母亲生了我们兄妹5人,其中我的一个妹妹在1962年刚16岁时因患心脏病,无钱治疗,不幸逝去。当时母亲顿足捶胸,呼天号地的场景我至今难以忘怀。我们活着的三男一女兄妹4人,在那个凭工分吃饭的年代,父母培养我们三个读完高中,一个初中毕业后学手艺,其艰难不言而喻。

为了培养子女,母亲积极劳动,埋头苦干,几乎每年都被生产队、大队表彰为“五好社员”“先进个人”。家中的毛巾、钉耙锄子几乎都是她获得的奖品。晚上不是搓草绳,织海蜇网袋到弶港卖,就是拿集体的粮回来磨,这样能多挣一点工分、少欠集体的口粮钱。在我们兄弟三人长大安家立业后,她又操碎了心,起早带晚拾碎砖,给儿子作屋基。自己挑土挖泥,给儿子堆住宅墩子。为了儿子盖房子,50多岁的她竟然到海边斫“分草”。为节约时间,晚上一个人睡在荒无人烟的海边草田里,且不说饥饿寒冷,仅是那种寂寥孤苦,现在一想起来我还悔断肝肠。

我们兄弟三人原都住农村老家,改革开放后,我母亲又絮絮叨叨:“死守老家一亩三分地,没出息。”而当我们先后搬家进镇时,她白天笑眯眯地忙这忙那,夜晚含泪而眠,问她为什么?她说:“小鸟翅膀硬了,飞走了,舍不得啊!”我们千方百计动员他们进镇与我们一起住。她又借故推脱,说:“老人住老窝,安逸。”

母亲的美德、母亲的为人,我曾在她八十岁时写过《母亲老了》一文见报。在八十岁以后,她与我老父更是相敬如宾。晚年那七八个春秋中,她精心服侍我那年老多病的父亲,用她的话说:“小伙啊,我是为了减轻你们的负担啊。”是啊,母亲的胸怀比海阔。她,一字不识,培养我们子女长大成人,成家立业,到了风烛残年,还处处为子女着想,怎能不使我们不感恩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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